门内是一片更为广阔的洞穴,一条小路直通向远处的另一扇门。
倘若只是这样的话,那还不至于让乱吃惊。
放眼望去,小路的四周有无数的尸骸,有的肉体还没腐烂,有的已经成为干尸,有的甚至只剩一个骨架子。
这还不够,这些尸骸无一不是被锁链拘禁着的。
“这是什么……”乱喃喃自语,这片乱葬岗样的洞穴让他没由来的难受。
“下来。”不由分说,他把达娜提了下来,放在地上。
达娜也似乎对眼前的景象感到害怕,小手紧紧地拉着乱的衣服下摆。
“哥哥,我们走吧,这地方好可怕。”
乱没有理会达娜,一边看着周围的尸体,一边沿着小路走去。
太诡异了,这些尸体都被砍断了右手,难道是什么邪教之类的?
他跨过几条锁链,走到尸堆里面。
“哥哥。”达娜拉了拉乱,想阻止他。
真的是…不知如何形容好,各个种族的尸体都有啊,牛头人啊人啊兽人啊哥布林啊哈比啊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连天使都有,有的乱甚至还认不出。
因为害怕一个人站在小路上,达娜紧跟着乱跑到了两侧的尸堆中间。
“哥哥,为什么他们都没有眼睛。”达娜指着一具干尸说。
乱刚想回答,因为都腐烂了,所以是没有眼睛的,但他忽然想起了一个盲区,他刚刚观察的都是已经化为白骨的,他下意识的忽略了那些没腐烂完的、以及变成干尸的。
他在尸堆里面飞速跑动着,灵活地避开了所有挡路的锁链,确认了一具又一具肉身还在的尸体,小路左侧的确认完了,就跑去看右侧的。
期间锁链懒得避了,他就直接撞断,不过似乎有的容易弄断,有的却要稍微费点力气,但总归能弄断的。
都没有眼睛!——这是最后确认出来的事实。
“锁链”脑海中又响起了那个神秘女声。
这人到底在哪里呢,从她的话可以推测应该就是在附近监视着他的,但是却一点踪影都发现不到,是用了什么魔法吗?
不过在那个声音的提醒下,乱蹲下,仔细观察着拘束着这些尸体的锁链。
“似乎很眼熟?”乱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但是无需质疑,他对这个东西确实有印象。
达娜也乖乖地蹲下来学着看那些锁链,手提起裙子的下摆,担心弄脏。
“哥哥,这个锁链和你手上的那个很像。”她看了看地上的锁链,又看了看乱左手上的。
“.…..”
乱恍然大悟,对啊,不就是在他自己的手上看过这种锁链吗!
但是弄清楚这一点后,问题又来了,断右手,没眼睛,被这种锁链拘禁——怎么看都是他自己身上的情况啊!
自己的伤都是当年的最后一战弄的,不可能有这么多相同的情况吧,还都被集中在一个地方,难道是监狱之类的地方,而这些是新的处刑方式?
也说不过去。
乱放弃思考,选择赶紧离开这个地方。
小路尽头的那扇门旁,躺着一具只剩白骨的尸体,体形跟人差不多,但是从头骨上却能明显的判断出不是人,那奇怪的头骨,有点像是龙。
难道是龙人?还真有这个种族?
虽然对死者很不敬,但是考虑到自己之后在外面活动时最好还是挡着脸隐藏身份比较好,乱把这具尸体的脸骨掐了下来,当作面具套在脸上。
“大小还真合适。”乱对这个面具很满意。
又是一扇门,也不知道这门打开后又会有什么惊喜。
……
打开门后,乱看到的是一片绿洲,而远处就是纷飞的黄沙。
“妈的,终于出来了。”乱叹了一口气。
2
雷鸣沙漠的中央地区的核心地带,是一片绿洲,难以想象,被成为生命禁区的地方,居然能够有植物生长,几乎没有人来过这里,但是在书籍上却记载着这么一个地方,并称它为生命女神的神迹,起初还没人相信,后来,有几个强大的冒险家远远眺望到这个地方后,它得到了证实。
有人说这里有女神的宝藏,有人说这里只是一片无人之地,但无论如何,都没有人把念头打到这个地方,因为他们连中央地区都进不去。
而事实上,这里确实是一片神奇的地方,与四周没有生机的黄沙不同,这里充满了生命的气息,树木格外茂盛,叶子翠绿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各种奇妙的果实装点着这个绿洲。
在树木环绕着的一片湖泊处,如镜子般的水面一反往日的平静,泛起了一圈圈的涟漪,居然有一位女子在此处沐浴着。
忽然,一个狼人与一只沙黄色蝎子走到湖泊附近,狼人单膝下跪,低着头颅,蝎子也压低身子,以示对那位女子的尊敬。
“艾莉莎大人,您醒了。”狼人恭恭敬敬地说道。
“是啊,狼,我这次睡了多久”女子轻抚她那被沾湿的暗灰色长发,仿佛在炫耀自己的身姿一般,露出自己的美腿,悠悠地踢着湖水。
“两百年了,大人”
“也不是很久嘛,对了,一直叫你狼狼狼的,都叫了一千多年了,你就没有个名字么”
这个狼人诞生之始便生活在这片极其恶劣的地区,虽然这里的魔物大多都有灵智,但是因为数量很少,魔物间也都基本不会有名字,因为名字是在社会中用来区别身份的一个存在,构不成社会,也就没有取名字的必要。
这里为数不多的魔物基本都是拿对方的一些身体特征来作代号,比如,叫狼人叫巨齿,因为他的两只犬牙比较大,叫蝎子叫钩子…因为尾巴,还有其他的一些魔物居民。
不过说是魔物居民,但是在这里的存在,基本都是魔王级别,但也有少部分较弱的属于看门狗那种地位的在中央地区周围游荡。
“前一段时间,去人类的城镇玩了几十年,取了一个叫雷夫的名字”
“那蝎子你呢”
“没有,变成人类的身躯很变扭,而且人类地区的人太弱了,无论是人还是亚人,很无聊。”
忽然,灌木丛中,传来了稀疏声。
“谁!”雷夫厉声喝道,在中央地区的“人”的共识中,这片绿洲的湖泊地区都是艾丽莎专属的,谁都不允许私自进入,但更让雷夫震惊的是,他丝毫没有感觉到有人的存在。
“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洗把脸就走。”一个头戴骨头面具的男子走了出来,随即,一个可爱的小女孩也蹦蹦跳跳的走了出来。
“哥哥,这里好漂亮啊!”达娜的眼睛放着光芒,好奇地四处张望着。
“你怎么老是跟着我,不是让你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吗”乱若无其事地走到泉水旁,把左手伸进湖水中,湖水仿佛有意识一般爬上乱的手,一边爬一边结冰,很快,乱全身都覆盖了一层薄薄的冰霜,随后,他抖了抖身子,掉下一地冰晶,对于乱而言——不只是洗脸,连洗澡都结束了。
“喔,挺厉害的人类呢,居然连这湖水都能冻结,作为人类还不错。”艾莉莎小小的惊讶了一下,然后继续拨起一剖湖水,洒在身上,湖水顺着她的锁骨,流入胸前的沟谷中,看得乱也不禁摸了摸鼻子,确认有没有流鼻血。
雷夫的双手肌肉暴起,利爪变长,浑身仿佛有雷鸣环绕,四周都弥漫着属于魔王的威压,甚至隐隐有魔神之势,因为是在湖泊附近,他不想破坏周围,所以压缩了自己的魔威,把它控制成针对眼前这个男人的。
他轻踏一下草地,无需偷袭,直接出现在乱面前,这就是属于魔王的自信,他把爪子朝乱的头挥下。
乱抬起左手,用手铐处轻轻格挡。
哐的一声。
手铐完好无损,甚至连一丝刮痕都没有。
“好弱…"他在这里隐隐感觉到了有魔神气息,所以来串串门,反正他有自信不被击败,就算真的败了,他也有自信自己能能跑,至于达娜,他是觉得死了就死了的,反正不关他的事。
一旁的蝎子似乎有点看不下去,他也为眼前这个人类的嚣张感到不满,准备加入战斗中,用这个狂妄人类的头颅来向艾莉莎大人谢罪,毕竟有人类闯进中央地区他们却没发现。
“让开,我来。”刚刚还在沐浴着的艾莉莎站起身来,从虚空中拿出一把魔剑,露出似乎发现新玩具的兴奋神情。
魔剑一出,整个雷鸣沙漠地区便雷鸣不断。
雷夫和蝎子身躯一颤,甚至想匍匐在这魔神的气息面前。
“先穿好衣服吧”乱艰难地从艾莉莎的身体上挪开眼睛,他似乎也没有眼睛这东西,然后撒腿就跑。
这倒不是觉得打不过,而是他现在最想要的是信息情报,这伙人上来就开打,估计也是没什么交流的可能,而且从一开始偷听他们的对话就知道,这伙人对人类应该也不会有很多了解,现在当务之急是找个城镇!
乱可是一点都没准备把达娜带上,但是达娜因为怕被乱扔下,一直都在留心着他,毕竟一路上这人就是恶疾斑斑,总是想抛下她,达娜自己也说不上为什么,就是觉得对这个人有亲切感,她没有朋友亲人之类的,也不知道信任是什么感觉,就是觉得这个人不会害她。
但是不会害她并不代表就会很关心她,乱刚准备跑,达娜就一把跳起来抱住乱的腰。
就那么一眨眼,乱就跑到了远处,只留下身后纷飞的沙尘。
雷夫和蝎子准备去追,艾莉莎却用魔剑敲了敲湖边的石头,示意他们停下,
“不用追,之后我自己去找他,等我活动下筋骨就回来睡觉。”
“艾莉莎大人,为什么我们开始都没有发现他”在他们的认知中,这是不可能的,除非这人有什么特殊的神器,能掩盖自己的存在。
艾莉莎笑了笑,两只魅紫色的瞳孔有一只变为湛蓝,
“他似乎是个死人。”
3
在逃跑时,乱也没特意跑得很快,就是一路瞎跑,他可不在意那几个魔物有没有追来。
在途中他发现了一些死在沙漠中的佣兵,便把他们的斗篷扒了下来,刚好能遮盖自己断掉的右手,毕竟残疾人还是比较显眼的。他也“顺便”找了件白斗篷,“随意”地裁小了一点,套在达娜身上。
“哥哥,我饿了。”达娜抬起头,可怜巴巴地看着乱。
“没戏,我跑了那么久,都没见到有什么能杀了吃的”乱用自己那特别的全方位视觉扫视了一下,什么活物都没看见。
达娜丧气地低着头。
咕——咕,从达娜的肚子处传来了有趣的声音,她羞红了脸,恨不得像鸵鸟一样,把头插在沙子里面。
忽然,她兴奋地抬起头,指着一个方向。
“那里有魔法的波动,还挺强烈的。”
“真的假的”
乱顺着看过去,什么都没看到,也什么都没感觉到。
达娜一副期待的样子看着乱。
乱遭不住这个眼神,心想等喂饱了这个小萝莉,就找个人送掉她好了。
于是,他又带着达娜跑了起来。
跑了一段时间,乱就远远地看到了一队人马被一大大群魔物包围了。
“还真有!”乱惊讶地看了看达娜。
“嘿嘿!”觉得自己被夸奖后,达娜傻傻地笑了笑,然后又指着那队交战着的人示意乱,她觉得有人的话,就可以叫自己的哥哥去要点东西来吃。
如果达娜能透过乱脸上的面具看到他的脸的话,就会发现他现在是一副诧异的表情。
“那你在这里等等我。”刚说完,乱就跑了出去,跑出一点距离后,他就有点担心达娜一个人会不会有什么问题,连他自己都对自己的这份担忧感到惊讶。
但是,更让他在意的是,他的视觉开始变得有点模糊。
“怎么回事”他喃喃自语,但他还是赶紧跑回去又捎上了达娜。
视觉又清晰了回来,莫名其妙,看来得搞清楚这视力是怎么回事,他心中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