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不会怪罪于我吧……
跑出苏冬霜二者的住处后行走于走廊中、阿悌如此想道,他早就有了要暂住于后楼的想法,只是他清楚要是自己主动提出、那他的姐姐定不会轻易答应,所以他算准了稻垣秋实的性格直率才想着激她一激,结果不出几句就让他等到了稻垣秋实主动提出叫他住在后楼、虽然稻垣秋实就是随口一说,可他是立即接上了稻垣秋实的话茬、就这么决定要暂住在后楼了,之后为避免稻垣秋实反应过来、他还立刻溜了……
在阿悌一开始说每早每晚来往不便时,苏冬霜就看出了阿悌的心思、不过她没有提点出来,而是想将计就计、乘机讹稻垣秋实一把。这也就是为什么苏冬霜敢笃定阿悌不会说什么、而只要自己不说黎嫣便不会知道是稻垣秋实“闯的祸”,并以此来要挟稻垣秋实了。
“你想要什么!”这句话从稻垣秋实口中说出,听着很坚毅、可她心里却是忐忑不安,生怕苏冬霜会肆意索取、坐地起价。
“哈!其实我也要不了什么东西……”苏冬霜笑道,她那贼笑配上她眉宇间一直存有的一丝慵懒更是让稻垣秋实觉着她很讨打,“只是你一直炫耀着的、你珍藏的那些影画……”
“不可能!”稻垣秋实怒喝道,似乎苏冬霜的要求彻底触碰到了她的底线。
所谓“影画”,其实就是异世、即地球上所谓的“照片”,在天端大陆则是可以由相机或一些【械创具】等具有录影功能的道具拍摄而成。不过天端大陆的住民很少会拍影画,一般拍出来的、都是具有特殊意义的,而稻垣秋实珍藏的影画自然是被她万分喜爱的,如今苏冬霜想叫她交出去?没门!哪怕一张都不成!
“好吧,你不愿意就算了。那我便去告知黎嫣姥姥阿悌要暂且住在这,兴许会顺便说一声是你出的注意……”苏冬霜似毫不在意地说道,同时站起身来走向门口。
“你!”稻垣秋实哪里听不出来苏冬霜口中的威胁之意,她双拳紧握、双眼瞪大、牙关紧咬,紧锁的眉头无声而清楚地宣告着她心中的纠结。
嘴上说着要去找黎嫣的苏冬霜现在也是止步于门口、观望着稻垣秋实的反应。
终于、稻垣秋实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移步到了自己的柜子前,这间房是她与苏冬霜合住的、而她们都各有各的柜子以放置私物,虽二者皆能轻易碰到对方的柜子,可柜子却是上了锁、全然不用担心柜子里的东西会被对方乱动,除非有谁闲得动用武力去破坏柜子……
稻垣秋实从她胸前深邃的沟壑中取出一块如拇指般大小的黑色长方块,手指在上面一点那长方块便闪出蓝光、随即一串钥匙便出现在稻垣秋实手中,那长方块便是用于储存东西的空间【械创具】了,稻垣秋实先用一把钥匙打开了柜子最外边的锁、从柜子中取出一红木盒子,她又用另一把较为小巧的钥匙打开红木盒子、取出盒子中的一檀木匣子,她又是用第三更小巧的钥匙打开匣子、从中取出一只布满红色纹路的翠绿色镯子。
稻垣秋实将镯子置于掌心,镯子上沿着红色纹路泛起连连光晕、一扁平长方的精致盒子即刻凭空出现,稻垣秋实再将嘴靠近盒子、轻轻地以他者都听不见的声音念了什么,那盒子便打开了、其中整齐叠好了一张张的影画。
稻垣秋实迅速从中抽出一张影画便将盒子猛地合起、旋而将影画塞给苏冬霜说道:“给你就是!满意了吧!”
苏冬霜神色怪异地看着稻垣秋实的一连串动作,直到稻垣秋实将影画塞入她手中都没反应过来,她缓过神来、看看手中的影画,只见画面上只有……黎嫣的背影,说是背影都算好的了!其实只能看见黎嫣那末端有一抹嫣红而剩余都是白色的九条尾巴,除此之外便什么都看不见!
这什么玩意?
苏冬霜眉头抽动着想道,她想不到稻垣秋实竟会用这么一张影画来敷衍、更想不到稻垣秋实竟无聊到会把这么一张不知所谓的影画拿来收藏!
苏冬霜将那影画扔回给稻垣秋实、直截了当道:“我不要这玩意,至于我要什么你应该清楚!总之你要是舍不得,那我也不介意去跟黎嫣姥姥说说你做的好事!”
“啧!”稻垣秋实狠狠地咂咂嘴,不情不愿地从一叠影画的最下边、小心翼翼地抽出一张影画……
稻垣秋实所有的影画大多都是只有黎嫣或只有阿悌在画面上,黎嫣的影画与阿悌的影画一般多,从侧身到背影、几乎什么角度的都有。
而稻垣秋实此刻抽出的那一张、便是黎嫣与阿悌共同处于画面中,黎嫣身着素色衣裳端坐着、慈爱地看着怀中的阿悌,而阿悌笑容灿烂地搂住黎嫣的腰肢、依偎于黎嫣怀中,画面上的阿悌才七、八岁左右,更显得稚嫩可爱、纯真美好,有些肉嘟嘟的小脸叫看者会忍不住去捏一捏,二者在画面中显得十分温馨、安详,哪怕透过这一纸影画都能看见当时洋溢着的幸福……
从稻垣秋实对黎嫣的称呼便可看出,在她心中黎嫣并不全然是她所畏惧的对象、更多的是她所敬爱的对象,于她而言、黎嫣就真的像一位长姐一般值得她去尊敬与爱戴,不知为何、甚至到了痴狂的地步,就连她称呼繁绣楼中其他女子为“姐妹”都是看在黎嫣的面子上才这么称呼的……若黎嫣是稻垣秋实心目中的“姐姐”,那稻垣秋实也将自己摆在了“姐姐”的位置上,至于谁能让稻垣秋实作为“姐姐”去疼爱、那自然是阿悌了……
因而,黎嫣与阿悌同时存于画面上的影画对于稻垣秋实而言可是比其他影画的分量都要重!稻垣秋实手中捻着那张影画、咬紧嘴唇注视起来,一想到即将就要将它作为筹码交出去了,稻垣秋实就心里如刀割、链绞一般疼,她长舒一口气、闭着眼、咬着牙,以仿若挺身赴死一般地气势将影画递给了苏冬霜!
苏冬霜见状、却是一脸莫名其妙的神情,她接过影画、问道:“虽说这是你的珍藏,而且由于黎嫣姥姥与阿悌在一块时不喜欢他者接近、所以这影画也确实是蛮稀罕的……可你要不要做出一副如临大刑一般的样子?这样的影画你又不止有一张,至于么?”
“你懂什么!要不要!不要就还我!”稻垣秋实吼道,神色很是委屈、甚至眼角都挂上了泪珠,说实话她是真舍不得那影画,可相较于要黎嫣讨厌她、她也只好忍痛割爱了……
“这……”苏冬霜有一丝于心不忍,“至于么?你不懂多印几张一样的?”
“黎嫣姐上与阿悌在一起的影画可是绝无仅有的宝贝啊!印出那么多一样的不就成了廉价的泛滥货了么!那可是亵渎啊!”稻垣秋实怒道,仿佛苏冬霜的建议十恶不赦一般。
“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我先去找黎嫣姥姥了,宽心、我不会多说什么的。”说着,苏冬霜将影画放入领口下便转身就走。
“欸!放好点啊!丢了我可不会再给你!”
“宽心……”苏冬霜不以为然,“还有,估摸着阿悌也该回来了,你看着点啊……”
“啊?阿悌?”稻垣秋实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阿悌不一早就火急火燎地说要去干活便跑了么?
而苏冬霜前脚刚走、阿悌后脚便进了房间,他是去干活来着、可他不知道要干什么啊!毕竟这是他第一回来后楼、而且他也没问自己该干什么。
“秋实姐姐……”阿悌挠着后脑勺、尴尬地笑着。
稻垣秋实一看见阿悌,便想起阿悌方才的任性、及因为阿悌这任性而被苏冬霜讹走了一张“宝贝”,不免地心中一阵苦涩、两行清泪不住地从她脸颊上流下。
“姐姐!”阿悌急了,他没想到竟会将稻垣秋实惹哭了。
稻垣秋实泪眼朦胧着、走到阿悌身前蹲下、嘟着嘴捏起阿悌的脸,说道:“阿悌呀!姐姐可被你害苦了!”
“对不起……”阿悌蔫着脑袋、老老实实地认错了。
稻垣秋实抽泣一声,双手环过阿悌腋下、抱起阿悌便走到她柜子旁的榻榻米边上,脱下木屐走上去、跪坐而下,让阿悌背靠着自己地将他楼于怀中。
阿悌比稻垣秋实矮一个头、此刻他的后颈正好枕在稻垣秋实胸前**间,他是觉得那触感似乎比福馨还要柔软几分,且由于稻垣秋实的领口较开、稍露出胸前的酥软,让阿悌的后颈直接与稻垣秋实的酥胸来了个肌肤之亲,柔软温润摩挲于后颈之上、想必是舒适地叫受此遭遇者无可自拔吧……
而阿悌的心思却不在自己后颈所感上,他能真切的感受到稻垣秋实将口鼻埋于他的头发间且在微微抽噎,他明白自己这回是真过分了……
“下次……不要……再任性了……”稻垣秋实带着哭腔、断断续续说道。阿悌轻声以应、表示不敢了。
稻垣秋实搂住阿悌、口鼻在阿悌的头发间摩挲、双手在阿悌腰间轻抚,不知不觉稻垣秋实便忘却了心中的苦涩、转而幸福与喜悦洋溢在她的心头,抱着阿悌、让阿悌在怀中撒娇可是她梦寐已久的!
“秋实姐姐,你可以交代些活给我去干了么?”见稻垣秋实似乎不再难过了,阿悌便问道、一是为了转移注意、二是他也确实不想耽误了难得的干活时间。
“嗯,就交代些简单的活让你干吧……啊!没别的意思,只是想着你初到后楼还不熟悉、就让你干些简单的活先上上手……”稻垣秋实抱着阿悌也满足了,便为阿悌安排了些小活。
稻垣秋实和苏冬霜并不会卖身于客官,她们是管理后楼杂物的,像端茶递水、洗衣叠被、扫地抹桌之类的全由以二者为首的一众女子负责。
后楼中的房间都配有汗巾,而稻垣秋实为阿悌安排的活便是将后楼一层各房间中那些被客官用过的汗巾收回、并换上新的汗巾备在那。
交代完后,稻垣秋实看着阿悌那跃跃欲试的模样、便忽地问道:“阿悌你莫不是觉得敷刑是与后楼中的其他姐妹是不一样的吧?”
“欸!”阿悌一惊,呆呆地望着稻垣秋实。
稻垣秋实叹了口气、道:“不止敷刑,后楼中的其他姐妹怕都是会欺负你以取乐的,虽然她们都有分寸就是了……”
“哎!怎么会……”阿悌惊叫道,似乎接受不了这事实。
“不然黎嫣姐上为什么不想让你进后楼……”稻垣秋实又说道,“话虽如此,但你也别因此而不信任后楼的姐妹们,比起那些来后楼寻欢的客官、她们可靠谱多了!”
对于稻垣秋实的叮嘱、阿悌也是赞同的,毕竟客官始终都是外者、无论如何胳膊肘都不能向外拐啊,像是敷刑的真身为何阿悌也不会乱说,若真说出去、那还有那个男性客官敢去找敷刑呢……
总之,稻垣秋实再叮嘱了几句,阿悌便怀着激动而又忐忑的心绪开始了他在后楼干活的第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