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是何许人也?”阿悌在怀中撒娇,照理说黎嫣应当全身心投入到宠溺阿悌的大业中去才是,然而方才那名女子看向阿悌的目光令黎嫣很是介怀。
“哦……你说她呀。”处理完手上事务的琼戟走了过来,她看见阿悌腻在黎嫣怀中当即便露出了失望的神色,听到黎嫣的问题后她稍稍正色、道:“我同她无什么交集,至于她姓氏名谁我也不甚清楚,我只知道她是个教书先生、而且在周边百姓中小有名气,听说有不少住的远些的人家为了让自家孩子能得其教诲、不惜花大力气举家搬迁到她的私塾附近……”
“既然她这么出名,你为何连她的名讳都不知道?”黎嫣抚摸着阿悌的鬓角,半眯着眼斜视琼戟道。
“你这什么意思?我可没瞒你什么,只是父老乡亲们跟我谈起她的时候都只叫她‘先生’,我也不好八卦、自然也没主动问过她的名字……”琼戟摆着手、语气稍急道。
“嚯……”那名被黎嫣与琼戟讨论着的女子正站在几十步开外同一名乡亲交谈,光是看着、哪怕隔这么远也能感受到其言行中的端庄亲切,黎嫣那双秀美的眼稍眯起、精巧的下巴稍抬起,明明是平视却摆出了俯视的架势打量着那名女子……
巧合总是在刚好的时候发生,那女子正好在这时将翘首转到了黎嫣所在的方向……仿佛是一早就知道黎嫣在看着一般,那女子很是自然地与黎嫣四目相对、很是自然地用温婉笑容对着黎嫣微微颔首,一点也没有露出惊讶、其笑容没有一点停滞改变,她转头前面对正与她谈笑的乡亲时的表情是什么样的、转头后面对几十步开外“俯视”着她的黎嫣的表情就是什么样的……
“哼!”黎嫣用鼻子轻哼一声,只要那女子不招惹阿悌、她也根本不会在乎那女子……现在黎嫣不在乎他者的目光,她展露出自己的狐耳及狐尾,两根尾巴盘起托住阿悌、就像一个带着满满慈爱的襁褓,另外两根尾巴则覆在阿悌之上替阿悌挡住正午毒辣的阳光……
仪态妩媚的美艳狐妖、怀中宠溺地抱着一名稚嫩可爱的孩子,朝一顶营帐款款而去……这可吸引了不少旁者的目光,其中有的是被黎嫣玲珑的身段给吸引了、有的则是满怀羡慕的看着安然处于馨香温软之中的阿悌……
“欸?她……莫不是朝着琼戟旅长的营帐处走去?”
此言一出,一众来过这军营不止一回的都朝黎嫣前方看去,便发现黎嫣的确是朝琼戟的营帐走去……琼戟不好八卦、黎嫣也不喜过多理会不相关者,但此刻聚集在军营中的百姓们可就不会放过可以用来消遣的八卦谈资了。
“欸,你说琼戟旅长与那女子和孩子是和关系?”
“都进营帐了……你说会不会是那种关系?”
“什么关系?”
“两名女子在一起还能是什么关系?磨镜呀……”
“呦,方才那白发女子露出狐狸尾巴时可真吓了我一跳!居然和狐狸、还是女的……琼戟旅长口味也真是够重的……”
“哎呀,这算什么,她们都不是咱们这些过渡区百姓能理解的大人物,兴许在过渡区外这样的事稀疏平常呢……”
“得了,别谈论地太过分……都散了、散了……”正谈论着的众者发觉一旁有兵员脸色稍有不善地望着他们,他们便知趣地闭嘴并“各找各妈”去了……
那群议论者所不知的是,注视他们并听得他们所谈论内容的还不止那不善的兵员……先前是黎嫣与琼戟谈论内容的主角的女子,似乎也对这群好事者的议论颇有兴致。
“呦,先生也好那口么?”正同女子说话的一名慈眉老妇嬉笑道。
女子回过神来,蹙眉笑道:“怎么会……只是想那些在他者背后议论他人的行为有些不妥……”
老妇感慨:“啊……也是,像先生这般知书达理、正直纯良,听这些碎语无疑是污了您的耳朵呀……”
“您言重了……”女子一只素手轻捻起另一只袖口遮掩在嘴前,浅笑道。
“先生真谦虚呢……”
“呵……谈不上、谈不上……只是觉得那些议论者不能好好观察呢,就算那女神仙真同琼戟旅长有染,她们同房时也不会带上一个孩子吧?还是一名男孩……”
“哎呦,这可说不准!”老妇的眼神变得有些狡蔑,“我可听说,过渡区之外,大把贵妇即有磨镜之好、又对细皮嫩肉的小男孩情有独钟,两名女子在床笫上坦诚相见、中间还有一娇羞的男童调剂……哎呦,说出去都羞人!”
呼……
“噫呦……这阵风真冷呀……”老妇不禁拉了拉领口,莫名的一阵风让她后颈一凉,话头被打住了、老妇也不再说什么了,她又转而对女子道:“先生可要多加衣物呀,这鬼天气,大太阳还能刮起让人打颤的风……”
“呵,多谢关心……”女子有礼地笑道。
琼戟的营帐中,黎嫣侧卧在卧榻上,她的身边自然是躺着阿悌……酥胸作枕让阿悌的小脑袋依靠,臂弯怀抱住阿悌、纤纤玉手抚摸着阿悌的头发,四根尾巴不作被子、而作扇子,它们缓缓有序地上下摆动为阿悌送去徐徐凉风……
这舒适的处境下,阿悌却并未酣睡,他睁着明亮的眼睛看着黎嫣、问道:“黎嫣姐姐,能再让我去玩会么?”
“自然可以,不过得等阿悌睡过午睡后……”眼神与语气依旧是宠溺无比,不过这回答却是不尽如阿悌的意。
“姐姐、姐姐,黎嫣姐姐……我不想睡,就让我玩会吧……”阿悌抱着黎嫣开始撒娇,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直直看向黎嫣的双眼……
“乖……先睡午觉……”
“呜……”阿悌可爱地轻呜一声,随即将脑袋埋入黎嫣的**间,不再作声……他知道,当撒娇也对黎嫣不管用时,便是他无论如何也该听黎嫣话的时候了。
不能去玩,在黎嫣姐姐的怀中美美睡上一觉也不错……阿悌如此宽慰自己道。实际上,阿悌很快便进入了梦乡,黎嫣的怀抱、哪怕这只是分身也是太舒适了……
黎嫣看着熟睡的阿悌,心中是泛起波澜……虽说她是不想去在乎那名女子,可她总是不能释怀,那场景、方才她找到阿悌的一瞬间所见到的场景……女子蹲在阿悌面前、带着慈爱又关怀的温暖笑靥,轻轻抚摸着阿悌的脑袋,阿悌回以无邪的笑容……那感觉,就像、就像女子是阿悌的长姐甚至是……母亲!
只有一瞬、暼到这场景的时间只有连呼吸间都不到的一瞬,之后围着阿悌的一群莺莺燕燕便被黎嫣蛮力拨开……但黎嫣却是怎么都无法这短暂的场景画面从心中拨开……难以言喻的嫉妒之情升上黎嫣心头。
萧啸四女站在营帐之外,默不作声,黎嫣没叫她们进去她们可不敢进去,哪怕她们那相见阿悌的愿望正如同怒火般焚烧着她们的心……
秦典籍没心没肺,顶着他那张破嘴正四处找人聊天呢……天知道他会被打成什么样子才回来,萧啸四女还想着在见着阿悌前能看到一出好戏来调剂一下烦闷的心情呢。
结果,秦典籍毫发无伤归来、还带回一名白衣男子,萧啸四女皆是惊呼不已……
“你这家伙嘴巴长正了?”萧啸道。
“呦吼,这稀奇呀,回头让我看看是那门神药医好了你这张嘴!”舞纹道。
“哎呀哎呀,贺喜秦典籍治好了先天的顽疾呀!”牡丹道。
“恭喜……”玫瑰道。
“为何都要扯上我的嘴?”秦典籍道。
“没为什么!”四女齐道。
秦典籍挠挠脑袋,索性不再理会,他从一旁拉过白衣男子、道:“这位是我刚认识的朋友,名叫莫无眠。”
白衣男子见自己终于有话可讲了,便上前一步、作揖道:“四位小姐好,在下名为莫休,字无眠,并非纯名为‘莫无眠’,还望四位小姐能记住这一点……”
“呦,还起字呐,不过你这名和字有些别扭呀……名为‘休’而字为‘无眠’,这不是反着来么?”舞纹对莫无眠的名字倒是有兴趣,毕竟这年头不是人人家都起“名字”的。
“话说,这玩意介绍错你的名字,你不介意?”萧啸饶有兴致的挑拨起莫无眠与秦典籍来。
“莫某并不在意……”莫无眠彬彬有礼道,“秦兄不过是介绍地简略了一些罢了,何况不论秦兄介绍地如何,之后都要有莫某自报家门才合乎礼仪呀。”
“哎呀哎呀……莫公子形貌昳丽,还这般有礼,当真是有了足够的君子模样呢……”牡丹掩嘴笑道。
“呵呵……过誉过誉……”莫无眠连连作揖以示谦卑,更符合其有礼的评价……他脸上棱角分明不显粗犷,剑眉星目炯炯有神却透露出儒雅气质,也是符合牡丹的评价。可牡丹那话的潜台词是,外貌和平时行为这些表面功夫都足了,可心性却还是未知的……这也难怪,毕竟是头一回见的陌生者。
莫无眠自然听懂了牡丹的话中话,他不在乎、起码他是如此表现的,自始至终、他和善的笑就未变过……
“哎,别站在这聊!快,找个地方坐……”秦典籍从来都是不会在乎气氛的,这是可以绝对确认的事,现在却又比他更扰乱气氛的。
本来军营中一片欢声笑语,一道高声的呼喊却顿时打破一切。
“报!”那是从军营外传来,似乎是一名兵员回来报告消息。
这时,牡丹忽然从莫无眠的眼中看到的一丝异样……
“报!报!报……”不断喊着同一个字,那名传讯的兵员马不停蹄地跑向琼戟的营帐。
“吵什么!”琼戟大喝一声,却是在她的营帐之外。
传讯的兵员立马调转方向朝琼戟跑去,待跑到琼戟面前、其只来得及单膝跪地行礼便急忙道:“又发现一具童尸!”
一句话,军营中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