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的时候，沈航依旧很清醒。
他甚至感觉自己从未这么清醒过。
他向叶玄打了招呼，摸了摸波尔的熊头，拍了拍庞塞的肩膀，从伊利耶桌前的小饼干碗里拿了一块丢进嘴里。
在众人不知所以的目光之中把双手手肘搭在薇薇安肩上，摸着薇薇安头开了几句关于身高的玩笑，然后肚子立马被打了一肘……剩下还有很多事情还没到来得及做，就被薇薇安拖着脚踝拉走了。
留下围在桌边还没反应过来事情走向的众人，让他们的十数道不知所以的视线在房间里扫动对视。
一进房间，沈航就被薇薇安的巨力一甩，整个人PANG地一下摔在床上。
“哈哈、哈哈哈……”
虽然背部很痛，脚踝也火辣辣的，但沈航依旧还是很开心地、像是笑了很久后快要脱力地一般笑着。
“你很开心？”
“是啊，我想起来了好多事情，就是那些连我自己都没想到还能记起来的事情……说起来你现在说话的感觉和几百年前好像啊！”
沈航一下子变得健谈起来，关于几百年的很多事情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而出，连一向对自己记忆能力很有自信的薇薇安都有些惊讶，沈航口中说出的很多事情，是她都仅有模糊感念、甚至是完全遗忘了的事情。
两人间的气氛一下子和谐下来，就好像是薇薇安生日那天晚上的气氛一样。
沈航躺在床上回忆着就在不久前，像是时光倒流了一般想起的回忆，悠然微笑着侃侃而谈。薇薇安坐在床边，细细整理着他的头发，听着他说起那些都几乎要被自己遗忘了的那些过去。
关于他们见面的时候，沈航的所有想法，薇薇安也说了自己的——不过她并不想沈航一样满脑子乱想，那时候的她想得更多是可行的计划。
还有导弹落地时的恐慌；
劫后余生的心中奇怪的感觉，似乎是有点美好，可能是因为得知了自己能和薇薇安待在一起？又或是一切重新开始的稍稍喜悦？
想及这里。
沈航又想起了自己在参军之前的生活，就像是几百年前一样，他开始说起了那些薇薇安不曾体验过的生活。而薇薇安，也像是几百年前的那样，安静听着沈航讲述，想象着那样的生活。
二十来年的时间，口述而来，也不过是用了沈航十几分钟。接下来的故事，自然是步入了战争最喧哗的时代。
仅仅说了稍许，沈航便停下了讲述。
两人默契得像是早已排练过数万次一般，同一时间安静，脑海里同一时间的片段浮现闪烁：
第一次违背了人类道德中的一项，在饥饿之中吃了焦黑色的人肉。
两人身体都恢复了时候，那是沈航第一次自愿地、怀着恶意地、亲自地，扣下了手枪的扳机，鲜血溅射。那天的晚上，他们两个人改善了伙食——吃的不是人，不是鲜活的肉，而是他们身上的军粮（没想到吧）。
食物紧缺，第一次以动物血为水源，以动物生肉为食粮……几天后，换作了“人”。
第一次肉搏用牙齿咬开对方的脖颈。
第一次被俘虏，作为储备粮，临死前的头一天晚上，尝试了什么叫做放火烧山，靠着薇薇安勉强逃过一劫。
第一次尝过了混着硝烟污水喝蟑螂是什么味道，那种感觉几乎要让人想要把舌头整根给切下来咽下去……还分了一点给一旁的刚认识的庞塞。
第一次出卖自己的身体，在床笫间与沈航分食了一个手下势力挺不错的家伙……储备的粮食。
因为导弹袭击，意外地与薇薇安分离了的沈航遇到了伊利耶，那时候她正熟练地拿着一挺枪械，身后跟着个很可爱的小孩。伊利耶在扫射完了一个小势力团伙后，正巧救了再次被当做了储备粮的沈航。
然后遇到了叶玄。那时候的叶玄还穿着一身军装，领着数十人的团队伍在这末世生存得还算是不错，两人也算不打不相识。
沈航赔了两根手指，叶玄没了大臂上的一大块肉，这一幕最后以交换俘虏解决。
机缘巧合下搞定了相关人员，弄到了相关情报，用相关机关的武器荡平整一片地带的所有生命……因为两人和里面最大的势力接了怨。
他们打死了对方一个小队，小队里的队长很不巧地就是权贵者的儿子。
还有很多事情……
足足回忆了半个多小时，沈航方才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打破了寂静的空气后，他望着天花板说道：“薇薇安，你陪我一起吗？”
“研究神秘之力？”
“还能有什么？”
听到沈航的话，薇薇安忍俊不禁地笑了，银铃般的轻笑声传入沈航耳中，而那微笑则是深深吸引住了沈航的视线。
“好啊。”
话音刚一落下，薇薇安金色的身影窜一下骑在了沈航的身上，低下头有几分强硬地将舌头塞入对方的口中搅动。
沈航的本性让他很明显地楞了一下，随后却是享受地沉浸其中。
荷尔蒙在空气散发着香味。
又是一场床笫之欢，不过，这次倒不存在杀害、欺瞒、与第三者的存在。
久久，两人方松开彼此，筋疲力尽地向一旁倒去。
“我觉得，那人说得没错。”
“嗯？”
“‘战争也爱精 美的食品，它带走好人，留下坏人’。”
“是的，自古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