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谢谢你,陪我最后一次胡闹
浩瀚的神界中,洛清水的身影从天空划过,此刻的神界,没有她记忆中的繁荣,此刻的族人,没有她记忆中的骄傲,此刻的神界,死寂一片。
神界的中心,曾经金碧辉煌的帝宫,此刻,却是杂草丛生,围墙坍塌,甚至连曾经威严的皇殿,此刻亦是破败不堪。
洛清水的身影在帝宫前降了下来,一步一步的,从宫门前走到皇殿中,她不后悔自己的选择,但对于所看到的一切,她却感到窒息。
站在皇殿前,看着眼前紧闭的门,她深吸了口气,随后伸出手推开了门,昏暗的皇殿内,看着那道坐在皇座上的身影,她的眼泪,却掉了下来。
那道身影没有记忆中的高大,没有记忆中的威严,没有记忆中的精神,此刻的他,形容枯槁,身为神族,尤其是一族之王,他本该青春永驻,不受时光侵蚀,然而,此刻的他,却像是暮年老人一样,身上,缭绕着一种死寂。
“呵呵,小丫头回来了?让你看到父亲这么一副样子了,真是很抱歉啊。”那道身影似是注意到了洛清水,缓缓的开口说着。
苍老的身形迈着有些蹒跚的步子一步一步的向着洛清水走来,走的近了,他却慢慢的睁大了已经有些浑浊的双眼,随后,用有些苦涩的声音道:“你,还是用了啊,真的值得吗?”
洛清水没有回答,却伸出了双手,狠狠的抱住了眼前的人,抱得紧紧的。
他似是有些无奈,却又有着喜悦,颤抖的抬起手,同样抱住了洛清水。
谁都没有再说一句话,也没有人会打断这对数万载不见的父女的再会。
良久,当洛清水的情绪终于稳定了之后,神王看着她,咧开嘴笑了笑,然后和蔼的道:“去吧,回你的宫殿,那里保存的很完好,当年你的母亲,还有你的各位兄长、姐姐走的时候,交代过我,说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一定要把你的住所保存的完好无损。”
“走了?”洛清水有些迟疑的问道。
“恩,当年那件事后不久,他们就全部被那些人处死了,呵呵,就连我这个老家伙也不过是因为他们要找你,所以让我苟活着。”神王平静的回答道。
“为什么?当年的事情和你,和他们都无关,为什么?”洛清水颤抖着声音,不断的问着,但无论她如何问,神王都在没有开口回答。
似乎终于放弃了一样,她在神王的目光里,一步一步向着自己曾经的住所而去,也因此,她没有看到在她身后的神王的脸上,那痛苦至极的神色。
当她的身影终于从视线中消失,神王跪倒在地,手指深深的嵌入地面中,他的小女儿是个傻孩子,也幸好她那么傻,所以她从来没有考虑过,为什么人间会出现那么多位资质顶级的强者,强到能够与她这位生而为神的存在并称为神王。
眼泪大滴大滴的低落,孤独坚守了数万年的神王,在这一天,在已经无人的大殿内,无声的发泄着自己的痛苦。
随着眼泪的滴落,他的身形一点点的变得高大起来,面容一点点的变得年轻起来,身上,重新出现了那曾经让一界都为之倾倒的强大力量,然而,他依旧在哭着,哭的那样伤心,那样无助。
······
洛清水走过一座座废墟,那些废墟,曾经是她的兄长、姐姐、母亲的居所,而在所有废墟的后面,是她的宫殿,那座宫殿一如数万载前一样,美丽,豪华。
“哒,哒”她的脚步声在安静的宫殿内响起,一切都如她记忆里一样,各种家具摆件的位置都未改变,曾经她所喜爱的衣裙依旧在它们该在的地方,一切都毫无变化,除了,她的寝宫里,再无母亲、姐姐的身影,除了,她的宫门外,再无各位兄长面带笑容等着她带她出去玩耍的身影。
她的身后,一双黑色羽翼浮现,她轻抚着那对黑翼,却有些迷茫,魔本该无情,尤其是她这种由神堕天而成的魔,更不应该有感情,但为什么,她的心,此刻却是那样的痛。
为她自己而痛,也为早已逝去然而自己却不得见最后一面的亲人而痛。
······
一切,仿若没有发生过一样,洛清水每日待在自己的宫内,有时前往皇殿去找已经变得年轻的神王聊天,日子,一天天过去,除了她的力量越来越强外,一切都显得平凡无奇。
终于,有一天,她睁开了双眼,她能够感受的到,有一道身影带着滔天的力量闯入了神界,她笑了,笑的那样的灿烂,她知道,是她来了,虽然来得有些早,但她还是来了。
她向着殿外走去,当她走到宫门那里的时候,她看到了神王,神王依旧如往日那样慈爱的看着她,道:“我去吧,你的力量还没有积蓄到极限,我不知道你想要干什么,但,想要看清她的未来,不到极限,是办不到的,回去吧,她,就先由我来吧。”
说完,神王便转身离开了,洛清水并没有拦,她知道的,神王说的对,只是她也知道,她,就快要失去最后一个亲人了,她能够感觉得到,在神王身上,有和自己一样的力量,那是将神族近乎无尽的寿命燃烧殆尽所换来的力量。
站在宫门外,她的目光望向皇殿,在那里的,是自己的父亲,她呢喃道:“谢谢,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