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埃尔夫拍了拍我的肩膀。他捡起了那把只有三发子弹的转轮步枪,手枪则别在了腰间。步枪用破布包裹着,勉强可以防点水。我点点头,但眼睛依然盯着金发女孩。
“跟我走!”
我陡然一声厉喝,一把拽住她的手臂,然后就朝后方快步跑去!女孩面色一惊,单薄的身躯摇摇晃晃,踉跄地勉强才能跟上速度,而赤裸的光滑小足跌跌撞撞的,加深了触目惊心的鲜红血痕。
在另一边的小巷出口,巨大的第三仓库静静矗立在暴雨之中。雨流、枪火和刀刃相击的声音交织在一起,人们用尽全身力气嘶吼着。钉子棒球棍狠狠地砸入脑袋,血液在混乱之中迸射,大雨浸透鲜血染后的泥土,仿佛是无数厉鬼在暴戾地厮杀。
远远地,巨大的探照灯被打翻在地,强烈的刺目白光射向乌云浓墨般卷积的天空,无边夜色下无数下落的雨滴细密成线,在强白光里一闪而过,折射出阴沉惨白的色彩。
不时也有闷雷炸起,轰隆隆地掩盖过不甚清晰的杀声,而惨白的、宛若游蛇般的闪电就会霸占整片夜空,将防疫区照得如同白昼。埃尔夫匆匆地跟在我身后五米处,步枪对准那边,时刻警惕有人察觉过来。
到了差不多的位置,我才停下脚步,放开手。女孩因为惯性直直地摔倒了雨中的水泥地上。埃尔夫朝我打了个OK的手势,我瞥了一眼,然后向他叠了叠小拇指。
冰凉的雨夜,凹凸不平的水泥小巷,尖锐的碎石。强风陡然刮起,原本湿了水的破旧垃圾袋被吹了起来,哐啦哐啦,发出簌簌般的声响。墙壁上的油漆晕开了雨水,红色黄色黑色绿色慢慢地流下来就像是疯子的作画。
女孩趴在地上,稚嫩的脸颊被碎石划破,裸露在外的肌肤上伤痕累累。雨水打湿了头发,湿漉漉地沉重地贴着小脑袋,她看起来相当虚弱。我慢慢地抬起手——
“轰隆隆——”
一声闷响炸遍天际!惨白色的闪电如巨蛇般蜿蜒冒出,然后在一瞬之间就消于虚无。我揪起女孩的金发,然后松手狠狠地再捏住了她的脖子,以最低沉的声音慢慢说道:
“今天我碰上了许多糟糕的事情,东西丢了储备也用完了,还受了不小的伤,算得上什么都没了的亡命徒。你知道的,亡命徒会做些什么……”我面无表情地加重了握住她纤细喉咙的力量,淡淡地继续说着,“可我的手段比你所想的残暴数万倍,你不会愿意知道的。”
她身体悬空,俏脸原本通红,现在则开始有些发青,嘴唇微微哆发抖,雨水混着鼻涕眼泪从可爱的脸蛋流下。女孩的手下意识地伸着,两只小小的手掌搭在我的五指上,试图给扳开,赤裸的玉足也无力地胡乱踢着,可踹在身上几乎没什么感觉。
“求……”她娇小的身体在空中剧烈颤抖。我微微把手的力度减下,细小的气流从她的喉咙里上升,与雨声呜咽着混合根本听不清,“求………求……你………”
她的表情掩盖在雨幕的夜色中,身体……好烫。我捏着她的脖子把她抓在空中,可这时连手掌都能感觉到那股不容忽视的热量。她的身体更是绵软无力,提在空中就好像羽毛一样轻——
“首先是用刀插入脚踝的骨头,然后用剃刀一点点地把肉刮下来,留出骨头,这样就能用绷带包扎起来。两只脚都这么处理。当然,还要让你一直保持清醒。
我没继续说下去,只是继续又加重了力道。乌云卷集着弥漫着,狂暴的大雨势如倾盆。她的头发在雨中紧紧地贴在了脸上,掩住了眼睛,脸颊的紫青愈显著。
破破烂烂的囚服也已经湿透了,贴着肌肤勾勒出略略发育的弧度。如同奶油般光滑的细嫩肌肤被灰尘和伤疤掩盖,微微隆起的胸脯弧度被囚服勾出,破烂处透出隐约的粉色凸起和雪白细腻——
奇怪,太奇怪了,非常奇怪,奇怪到让人觉得有什么地方一点都正常。女孩似乎察觉到了我的视线,小巧的耳根子陡地一红,然后扭了一下身子,算是把胸前囚服的破烂地方扭到了边上,我也看不见了那道旖旎风光。
去你的旖旎风光,这种小女孩还能有旖旎风光?只是……太奇怪了。莫名其妙不可理解不会存在无法相信。瞳孔微微收缩。
我深吸一口气,把握住时间,脸上露出怪异的癫狂笑容,跟着下一次雷声一起怒吼了起来:“你倒是给我认真听着啊!想象一下刀从你那张可爱的脸蛋上划过,鲜血渗出来,刀子搅进脑袋,一点一点地搅成渣滓!愚蠢的孩子从来都不懂什么是乖巧懂事,看起来必须要教育了啊!你这可爱的女孩!”
刺啦。
“轰隆隆——”
巨大的雷声震响在灰色的云层之上,一条粗大而暴戾的白色闪电划过天际,蜿蜒分出无数枝条,一时间整座防疫区如同白昼!
女孩被提在空中,可爱动人的脸蛋亮了一瞬,掩在金色发丝后的眼睛一闪而过,瞳孔极剧收缩——冰冷,愤怒,绝望,仇恨……还有那一抹真正的、浓郁的恐惧。
她看着我……就像是看着恶魔。
太好了,畏惧我吧。
“不……”气流震过嘶哑的声带,她幼嫩的嗓音变得仿佛呜咽,眼里噙满泪水,“为什么……我……说错……什么……了……吗……”
“你在说谎,仅此而已。”
我把她提在空中,忽然换上了平淡的语调。
“你的所谓的姐姐……只怕已经死了。大概在帮你逃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我甚至都不知道那是不是你姐姐,是哥哥都说不定。你一走他们就打了起来,你显然带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那个人,为什么不会被愤怒的反叛军给杀死?”
“可是……那个……推论……是你说……的……”
我加重了捏住喉咙的力道。她的脸色难受了许多。
“我说的?”我笑了笑,“我说的我就信了吗?我甚至都不相信我刚才说的话,可是你帮我证明了。那个带你逃出来的人已经死了。”
暴雨在小巷之中咆哮,一阵强风陡然吹过。女孩的发丝被风猛烈得吹起,囚服也随风猎猎抖起,露出了大片的雪白肌肤,鲜血也染在了囚服撕裂的地方。她扳着我手指的小手已经没了什么力气,嘴里吐出细微的泡沫,眼球渐渐涣散……
我松开手。她极虚弱地小口喘息着。无论怎么样,我一定要得知那个东西,那个货物——我不能空手而归。今晚损失太多了!必须挽回!哪怕只是消息都行。不够,不够,不够,我要知道关于那些人争斗的导火索更多的东西!
“我……真的……不会……说……的……”
那个女孩不再挣扎了,小脚裸露在外,纤细的双手则抱住了我抓着她喉咙的手臂,眼神虚无地望着我——
“但是……我可以给你免疫药剂。”
“我的名字是艾弥,别叫我你你你的……”
“只要……让我……我活下去……”
“我会给——”
女孩的声音渐渐地虚弱,变得低沉,然后淹没在了雨声之中。她毫无征兆地晕了过去,通红的脸颊上汗水和雨水混杂,眼睛紧紧地闭着,身体也烫得不行。我把她抱在了怀里。真轻啊,轻得像羽毛组成的。
只是……
我慢慢地扭头看了一眼埃尔夫。
怎么处理这个叫艾弥的女孩是个问题。
然而麻烦的还在后头。连续四个方向都有人包围了过来。密集如暴风骤雨的脚步声响着,四条方向地小巷深处黑夜狂躁,一个个人影从里面冲了出来。
“实验素材跑到这边来了!”四队人从不同的方向冲了过来,为首地那人声音嘶哑地吼了起来,“冲过去!在保证那个女孩活着的前提下,杀掉那两个人!”
无数人影悍然高呼起来,密密麻麻的杀了过来。就像是无数只飞蛾,在耳边咕哇咕哇地聒噪着,影影绰绰摇摇晃晃,四面八方的大雨里都是人。到处都是人,是喊声,是木棒是枪械是浸水废弃的子弹。
埃尔夫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等我们发觉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所幸大家都没有枪。这种天气,枪什么的,真要拿出来用,几下就会坏了。
而且准头会很差的。
我默默地朝他打了个手势,然后急速后退到墙边。我想我应该知道了,究竟发生了什么究竟会发生什么,还有,这个女孩……
“谁敢过来,我就杀了她!”
我对着他们所有人怒吼出声,顺势接过了埃尔夫扔过来的手枪,随后把枪口狠狠地对准昏迷不醒的艾弥的太阳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