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天气:大雾。
很多血族一开始大多数是反对吸血的,而慢慢的,每每被这中空虚感所强迫着吸血,渐渐也就习惯了,既然无法反抗,何不好好享受呢?要知道没有多少血族是邪恶的,血族和人类的不同之处屈指可数,除了对血的渴望和对阳光的恐惧外,当然,血族永无止境的生命也是很令人羡慕的,之所以血族那么强大,就是因为血族有很多时间,一个人从会思考到死亡,区区数十年。而血族有几百年,几千年来思考。
空虚感继续萦绕着我,空气中飘出了一种淡淡的香气,很奇异的香味,暖暖的感觉慢慢的将我吞噬。沫子手中端着一杯红色的液体向我走来。这别墅大概没有暖气吧,因为那被红色液体正在微微冒着淡薄的热气。
沫子优雅的闻了闻,将其中一杯递给了我,我并没有道谢就一口将杯中的红色液体全部倒进了嘴里。沫子不快的说道:“连句谢谢都没有,哼。”说完后慢慢品尝着高脚杯中的鲜红色液体。我不好意思的说道:“对,对,对不起,谢谢您,沫子小姐。”沫子笑了笑说道:“嗯,以后叫我沫子大人,懂了吗?”我急忙道:“懂,懂,懂了,沫子小姐。”
良久,沫子淡淡幽幽的声音再次在我的耳畔响起:“小诺奇。”我:“...”沫子:“诶?我们开始吧,看你什么也不懂的,哎,从哪里说起呢?”沫子进入了一种若有所思的状态,食指轻轻敲着她那栗子色的短发,我这才发现她的眼睛也是栗子色的。
我刚要开口提醒时,沫子一声说道:“啊,就从这讲起吧!嗯,就先和你说说我们血族的进食和历史先说起好了。”我做了个无所谓的表情,请她继续。她幽幽的说道:“在这之前先问问,你是那一年生人?”我反复回想了两遍她说的话后,我慢慢说着:“我是一九九零年的。”她并没有惊讶只是依然淡淡的回应着:“九零后的血族,呵呵,真少见那。”她放下了手中的高脚杯。懒懒的坐在了看上去非常舒服的凳子上。凳子完全用丝绵填充,红色和白色的花纹显得无比的和谐。
沫子坐舒服了以后才开口:“血族的进食,相比你也知道一点的,就是寻找猎物,每一个人类的血液对于我们来说都是可以食用的。当然了,如果带有病菌的话,对于一般的血族来说是不屑于去吸食的。除非你实在饿的不行了。”我点了点头,沫子继续的说下去:“进食的方法,也就是将獠牙刺入血管,让血液从獠牙流向全身,当然这只是一个很简单也很快捷的方法。还有第二个方法,也就是放血与杯中,将血液从口中饮入整个身体。这两个方法外,没有别的办法。”
沫子微微的眯起双目,闻了闻杯子:“血液,在保险效果良好,没有破坏掉其中的活性成分的情况下,都是可以食用的,而,死人和疯子,还有老人的血液不能吸食,六岁以下的婴幼儿,他们的血液也不能碰。懂了?”我摇了摇头说道:“为什么这些人的血液不能碰?”皱着眉毛,并且轻轻摇头:“死人,血液已经没有了活力了。疯子,你要知道哦,血族吸食血液不仅仅是吸血。而是感受这些血液中的灵魂,被吸食者的快乐与悲伤,青春与生命,都得以感受,而你去吸食疯子的话。”沫子说到这里忍不住笑了起来,笑的很委婉。
我点着头让她继续下去,沫子停了停:“老人的血液对于我们来说,拥有太多的垃圾了,那个味道就像是过期的酸奶一般。而婴幼儿的血液,太过于纯洁,他们拥有一种神奇的能力抵御着血族似的。不过,我想也没有多少血族会去碰小孩子的。”我点了点头,血族毕竟不是黑社会,只是一群受了诅咒或者得到永生的平凡人而已。当然黑社会是怎么样的我并不知道。可血族和黑社会似乎有一个共通点,那就是,我们都身不由己却又无法脱离这一种状态。
接着,她看着我,四目相对:“现在给你讲讲血族的等级吧!”我沉默不语的看着她,看着她栗子色的眼中映着我的样子,就这样的四目相对,良久,我们都没有开口。似乎在等待着什么,而我却又说不出那是什么。
就这样过了一会儿,也许是很久。她先开始说:“血族的等级制度非常的明确,但是,每一个血族都是一个单独的存在,之间并无法律之类的东西约束。”我尽量让自己不去看她的眼睛,但是我发现我做不到,如同具有某种奇异的吸引力一般,她的眼睛吸引着我,吸引着我与她四目相对。
四目相对确实让人感到有些尴尬,尤其是两人初遇不久的情况下。沫子沉默了一会儿,两个人的沉默通常在知己好友上算得上是默契般的沉默下来,那样也许让人感到很舒服。而我与沫子并非好友或知己,话说回来,除了她的名字以外,我一无所知。于是我先开口:“沫子,能说说你吗?”沫子瞅了我一眼,但依然用她那美妙和谐的声音:“嗯,好吧。”说着她站了起来,看到这里,我也站了起来,突然又觉得这样很傻。站着也不是,坐着也不是了。
沫子拉起了我的手,白色的丝绸制手套,不知道为什么,见到的两个血族都带着手套,虽然款式和颜色不大相同。边走我边问她:“为什么带着手套?”她笑了笑没有说话。旋转式的楼梯,二楼并不是很高。
一道白色的门,门的样式非常的好看,虽然也看过很多好看的门,但是和这道门一样的却从来没有见过,一定是出自名家之手的雕刻吧。门上的六芒星,十字架,新月一如一幅华丽的浮雕一般。
沫子从口袋中掏出一把钥匙,钥匙柄非常好看,是一朵百合花,要吃上有一排的七个小孔,具体用处当然是开门用的。她缓缓插进了钥匙,门开了。房间一片的雪白,除了少许的蓝色和红色外别无他色。
白色的床单上红色的碎花,大大的白色边框的穿衣镜。乳白色的床头柜上放着几本或厚或薄的书。一架老式的唱机。抬头看的话可以看到水晶吊灯。沫子:“进来呀!”我被沫子叫进了房间,突然感到自己的污秽,自己居然没有下脚的地方,在这赤裸裸的白色中。我突然感觉自己像是那白纸上的一点尘埃。
沫子似乎看出了我的不自在,指着书桌旁的白色骨架的白色凳子。凳子的颜色和床单差不多,白色的布料红色的碎花。
沫子坐在我对面的床上,当然,这也算是我人生中第二次进入女性血族的闺房了。沫子眯着眼睛,似乎很享受这白茫茫的房间带给她的某种奇异的感觉似的。我打破了沉默:“房间真好看。”沫子笑了笑并且富有自豪感的说:“那是,白茫茫的似乎和血族不符呢?你不觉得吗?”我当然觉得了,但是我又觉得这算是个人喜好而已,自己的房间不需要别人来说什么。我只是淡淡说道:“自己喜欢就好,别人怎么说,管它呢!”
沫子说道:“我叫沫,具体叫什么,现在已经记不清了。”沫子看着我一脸茫然又补充着:“沫是我人类父母取的名字,所以已经忘了。”我点了点头,她淡淡的说了下去:“我的父体叫我沫子,久而久之,我也觉得,我就叫沫子了。”我想开口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直到她接着开口:“我出生的时候,大概是一百年前左右,所以我觉得我是一九零零年生的,也或许更久一些也说不定,刚开始成为血族的时候感觉很奇妙,父体教我猎食,告诉我,我现在有多么不平凡,能做什么。当然我对他一直都很尊敬的。”沫子又陷入了若有所思的状态中。
“刚当上了血族,我什么也不会,没有力气,没有魔法,也没有超人的速度。父体每天带着我去猎食。这种日子很快就结束了,大概几年以后,我慢慢发现我的身体越来越强大,这也是长期吸食血液所带来的效果。”沫子似乎回忆起什么似的,嘴角微微有些上扬,并且微微合上了眼睛:“拥有了速度,力量,和一些简单的魔法后,我开始渐渐的厌倦了每一天乏味的猎食和躲避阳光。我利用血族的智慧和力量,慢慢的,我变的很有钱,那时我在国外买了很多城堡,那一年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了的时候,这些都与我无关。也就是一九七零年左右的时候,我拥有了很多很多的财产。我回到了中国,也就是这里,在这里盖了房子。”沫子讲的很乱,我有些不明白的问道:“你的父体呢?”沫子睁大眼睛看着我,我怯生生的低下了头。
沫子接着说道:“那时的我过的很糜烂,我开始圈养血奴,开始沉醉于奢侈之中。每天用掉的钱,几乎是当时的一个人半辈子的花销。”
“直到一九九零年,我停止了这种糜烂而奢侈的生活,我将钱存入银行,将外国的房产和公司都卖了,于是我找到了这个小城市,我决定在这里长期居住。三十年的糜烂生活让我的身心都很疲惫,几乎有些厌倦了这样活着。”沫子低着头,似乎那段时期并不是什么美好而安详的回忆,她缓缓抬起头说道:“就在这时,我的父体找到了我,并对我说,这些是每一个血族都必须经历的一关。”我看着她,一脸的稚气,眼神中却透漏着饱经风霜的沧桑感。
她没有再开口,过了一会,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抬起了头:“想知道我是怎么死的吗?”我点了点头,确实我也想问她来着,只是不好开口罢了。她带有一贯的笑容对着我说:“当时正是战争时期,四处兵荒马乱的,我跟着家人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只是记得当时饭也吃不饱,每一天都是饿着的,空气中都是灰尘和火药的味道,到处都很荒凉。”说到这里,她莞尔一笑,我从她脸上看不出那个年代留下了什么,只是她的眼神中时而会闪现出一丝淡淡的忧伤和沧桑感。
沫子似乎在回忆似的却丝毫没有感情的说着:“我的父亲本来是军官,小时候过的很是幸福,直到父亲被降级后,我们一家人才开始过着那种生活的。”我犹豫了一会说道:“你记得初拥前的事情?”她疑惑的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说道:“一开始是不知道的,慢慢的记忆才开始恢复。”我也点了点头,大概以后就会知道我活着的时候的事情了吧!这样想着心里好受了许多。
沫子礼貌似的沉默了一会:“当时我们连连败退,我和母亲跟随着难民一起撤退,父亲走时把一些钱和他的手表都交给了我们。途中,我们在一个小村落里休息。天黑的很早,我记得那天后就一直在雨。”沫子闭上了眼睛,吸了一口气。我看着她的样子不免有些失魂,她睁开眼,恰好与我四目相对,一切都显得非常的安静,我试图去想象沫子话中的情景,村落,破屋,沫子与沫子的母亲,下雨前的黑夜。说来也奇怪,一切如同印刻在我脑海中一样清晰。
我轻声询问:“破屋里一定很冷吧。”沫子点了点头说:“风很冷,飕飕的刮着。”我点了点头说道:“后来呢?”沫子继续陷入沉思道:“半夜的时候,天黑的伸手不见五指。我并没有睡着,隐约能听见妈妈的几句梦话。我睡不着,虽然饥渴和疲惫都侵蚀着我,但是我却一点睡意都没有。”“发生了什么吗?”我试探性的问道。
沫子点了点头说:“我听见脚步声,喳喳的声音,声音慢慢变大。我眯着眼睛看到几个男人,他们正在像我和母亲靠近。”
沫子笑着对我说:“当时我害怕极了,蜷缩做一团。母亲也醒了过来,紧紧的搂着我。几个男子样子像是当兵的,衣服非常的破旧了。照理说这里不该有这样的人,这些人大概是逃兵之类的。”我点着头期待着沫子的叙述。沫子站了起来,在房间里走了一会说道:“后来母亲就死掉了...然后我就遇见了我的父体。”陷入了沉默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