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栖川 绫——
做了一个梦。
梦里的男男女女,穿着金色绣了银线的上衣,或者是银色绣了金线的长裙。
脸上带的,则分别为狮子和狐狸的面具。
【这孩子是废物。】
狮面后的男人开口道,语气森严。
【不对,这孩子是灾厄。】
女人戴着狐狸的脸,声音是似笑非笑的,还稍许混杂了些妩媚在里面。
【是废物。】
【是灾厄。】
【废物。】
【灾厄。】
(啊啊,真是烦死了。)
以仰躺着的时候才会出现的视野,我不耐地扫视着那对男女。
(是废物还是灾厄,麻烦你们快点定下来啊!拜托,不要在我的梦里面吵!)
——反正,对于现在的我来说。
是废物,还是灾厄,到底又有些什么关系呢?
当卡伦·卡朋特把那首Close To You唱到第三遍的时候,我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就算是用自己喜欢的歌曲来当闹铃声,被吵醒的时候,可还是会很怨念的。
(啊,好酸。)
眼球又痛又涩,浑身上下的肌肉也没有一块是不痛的,躺在床上,我呆呆地开始计算日子。
(是周六啊——)
周六也是个要念书的日子。
不过与之相对的,则是只会上半天课。
对于今天处在这种状态下的我来说,应该算是个安慰奖吗?
我摇摇头,把多余的睡意在3秒钟之内就给甩出了脑海。
慢吞吞地爬进洗手间,我把凉水抨在脸上。
……喔喔,真好。
混沌全消。
连带着头脑也清醒了不少。
从洗手间里面出来的时候,我才发现电话答录机的灯泡正在一闪一闪的。
咦?
是睡觉的时候打过来的电话吗?
那么晚了,会是谁呢?
一面这样思索着,我一面揿下了答录机的按钮。
【请问,是有栖川修女家吗?我是驻守在圣堂教会的克莱门蒂娜·克里斯。这么晚还来打扰您真是抱歉;不过,就在刚才,最后一位Master也来到教会报到了;能否请您在听过这个留言之后,立即就和我见一面呢?拜托了……】
(克莱门蒂娜·克里斯……吗?)
嘴里面无意识地念叨着那个长着亚麻色头发和一双棕色圆眼睛的,雀斑女孩的名字,我的手正机械地切着吐司。
忽然间,就如同醍醐灌顶了一般,我整个人朝着天花板的方向跳了起来。
【唉唉?这么说来、这么说来的话——】
(那不就表示着,我身为【监督者】的工作,从今天起就要开始了吗?!)
呜哇——
这么大的消息居然现在才反应了过来——
这可不就是睡糊涂了吗?!
……不过还是提不起干劲来啊。
一面这样无意识地碎碎念着,我一面继续切着吐司。
不过,看来今天的确是有必要到教会里去一下了啊……
有人听说过圣杯战争吗?
有人没有听说过圣杯战争吗?
据说,那是一场仅仅发生在7名魔术师,与他们所召唤出来的7名从者们之间的,诡异战役。
为的是争夺名为【圣杯】的,能够实现一切愿望之物。
不过,这里所说的圣杯,可不是在《最后的晚餐》里面出现过的,圣子所使用过的晚餐杯哟。
……要是是真的的话,教会早就和魔术协会撕破脸了,哪里还会这么和平?!
虽然被称作为是【圣杯】,不过本体似乎只是魔术道具【桃源乡的万能之釜】的仿制品。
而且,据可靠消息证实,这已经是第707个被观测到了的复制品了。
……还真是不值钱呐。
那消息来源还说,按照常理而言,相邻两届圣杯战争之间,应该有60年的间距。
不过,从第五届圣杯战争开始,这个常规便被打破了。
第五届和第四届之间,仅仅相隔了十年。
而这一次,也就是第六届圣杯战争,和第五届之间——
同样。
也仅仅相隔了,十年。
为什么呢?
因为,无论是在第四次,还是第五次圣杯战争的尾声时候,都出现了破坏者。
其名分别为,卫宫切嗣。
——以及卫宫士郎。
两人之间的关系,既为父子。
也曾同是位居于【Saber】阶职的,从者的Master。
不过,这二人的相似之处,还不仅仅是这两点。
作为Master之一的他们,都分别在只属于自己的战役里面,留存到了最后。
……却无论如何,也不肯接受降临的圣杯。
而是,命令自己的Servant一起,毁灭掉了本该是属于他们的,最大胜利品。
讨厌喔……
居然毁掉自己的目的。
这样,打从一开始起——
不就是傻瓜了……吗?
不过,虽说父子两人都相似到了让人觉得可恨的地步。
这其中,还是存在着些许微妙的差别。
作为父亲的【卫宫切嗣】,并没有能够完完全全地、成功地毁掉已经被他当作是仇人看待了的,【圣杯】。
他所做的一切,充其量也不过是阻止了【圣杯】的降世而以。
……同时,亦引发了20年前的那场,被称作是【冬木历史上最大灾难】的,大骚动。
事后判明,因为他的这一举动,无辜的遇难者人数超过了500,而被烧毁的建筑物则达到了134栋。
在卫宫切嗣去世的5年后,第五次圣杯战争也同样是在一片的掩人耳目声之中,拉开了帷幕。
这一次,作为幸存者的卫宫士郎,在其忠心耿耿的Servant Saber之帮助下,终于成功地完成了他老爹的遗愿。
然后,又是如此的,过了十年——
为卫宫父子俩千辛万苦所破坏了的圣杯之残余亦早已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则又是另外的一个,新的【复制品】。
为冬木之土地中所蕴含着的庞大【灵脉】吸引,再次蠢蠢欲动着的【圣杯】——
若是健在者·卫宫士郎再度得知了这样的消息的话——
他又会,做何感想呢?
一面思考着这般无意义的问题,我一面完成了我的早餐。
不过,话又说回来——
这一次的圣杯战争,和以往之间似乎有着些许微妙的不同。
虽然Master和Servant,还是各只有七名。
为了防止他们把战争的灾害扩大化,令【圣杯战争】这一神秘的仪式暴露在普通民众们之前,本来与【协会】相敌对的教会也是一如既往那般,暂时地放下了两方之间的纷争,转而以【合作】的形式派出了像是我这样的【监督者】,用来指导战争,以及方便的掩人耳目。
不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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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今天也要叫洛伦佐一起去上学。
这么想着,我心情愉快地出了门。
沿着山坡往下走,我在十米开外的地方就看见了同往常一样,正在花园里面忙碌着的韦伯先生。
【早——安哟,可爱的小姐~】
和平时差不多的,同我开朗地打着招呼的韦伯先生,却不知为何让人感到有点特别。
【早安,维尔威特先生。】
我在花园的栅栏外面停了下来,一面等着洛伦佐出来,一面忍受着韦伯先生即将到来的长篇大论。
不过,很奇怪的是,今天的韦伯先生并没有什么要聒噪我的意思,反而是不紧不慢地浇着花;如果偶尔对上了我的视线的话,还会迅速地转开来去。
(怎么回事?)
总感觉,韦伯先生好像是在偷偷地观察我的样子——
有点不对劲哟。
【那个、韦伯先生?】
敲了敲栅栏的门,我试图要引起他的注意。
【唉?唉!】
很迅速的反应,不过却让人有种【被吓到了】的感觉。
【再这样浇下去,花都要死掉了哟——】
【哇!】
他手忙脚乱地想要收起喷壶,却因为差点就要弄掉在了地上而显得慌慌张张的。
【出什么事了吗?韦伯先生?】
趁着他心神不稳的功夫,我赶紧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啊?咦?!没、没事啊,洛伦佐也没——】
似乎是意识到说过头了,他赶忙住了嘴。
而我则是因为听到了意料之外的人名,因而没有注意到他的窘境,而是陷入到了沉思当中。
(洛伦佐?!)
【维尔威特同学怎么了吗?】
我小心翼翼的发问道,同时也暗自祈祷着:他最好只是在昨天的比赛当中扭伤了脚而以。
【啊啊啊——我家的笨儿子会有什么事啊!】
看着我做出了一副关注的样子,韦伯先生开心的笑了起来,【绫小姐是在担心他吗?】
……真是了不起啊,是很漂亮的反击呢。
【没、没有啦!只是韦伯先生刚刚提到洛伦佐的样子很奇怪,害得我想歪了而以!】
这家伙,刚刚是故意装出那副样子来捉弄我的吗?
……如果是韦伯先生的话,并非没有这个可能性。
【想歪了?】
不怀好意地上前了一步,韦伯先生看着我取笑道:
【哪里歪了?】
【都、都说了是韦伯先生害的啦!】
实在是没有办法摆脱这种窘境,我不由地大叫了起来——
【——那么,您家的笨蛋儿子就要去上学了,父亲。不跟我到个别吗?】
(啊啊,天使!我看到天使了!)
对于在这个时候及时现身,并且拯救我于水火之中的洛伦佐·维尔威特同学,感激不尽。
就算是——他现在就要求我做出双手合十的样子来,并且泪流满面,也是可以的哟。
【今天也很有活力啊——有栖川同、学。】
前言撤回。
为什么今天这家伙的口气里面好像充满了刺?!
是我的错觉太多了吗?
——啊啊,最近果然是太累了。
我们一前一后地走在平常走惯了的那条路上,不知是不是我多心了,总感觉到洛伦佐今天好像充满了疲惫的样子。
我不敢像是过去那样说个不停,只好安安静静地跟在后面,看着他在路上走出了有些东倒西歪的步子来。
结果——
在离着校园还有两个路口的红绿灯处,实在是忍不住了的我,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想要问问他到底是怎么了——
……然后,就看到了他靠在一边的灯杆上,那睡着了的侧脸。
(唉唉?)
不是吧——这么夸张?!
我有点被他给吓到了。
【维尔威特同学,维尔威特同学?洛伦佐?!】
本来,一开始只是轻轻地碰触着他的手,变成了用力的摇摆;被我搭着肩头使劲地摇晃着的他,看上去像极了个漂亮的木偶娃娃。
【洛伦佐?洛伦佐?!】
……我开始有点庆幸今天出来的也蛮早的,因此不管我怎么叫,也不会有太多的人前来围观。
【啊——啊?】
他微微地睁开了眼睛,被朝阳正照射着的双眼便立即被他用左手给覆盖了起来。
【我又……睡着了吗?】
大概是看见了我的脸上露出了【受不了】的表情,他苦笑了一下。
【……抱歉。】
那个时候——我到底是怎么了呢?
仿佛是有魔鬼在我耳边嘀咕,那个念头就这么大胆地,自动地跳了出来。
【那个、维尔威特同学——】
我直起身来,正视着他的眼睛;被我的一本正经给吓了一跳的他,反射性的在那一瞬间里面,给清醒了过来。
【……什么事?】
【我们逃学吧!】
【啊……啊?】
很意外地,我看到了洛伦佐的脸上,浮现出了名为【惊愕】的表情。
(呵呵,洛伦佐同学还真是个好孩子啊。)
【我说,今天我们逃学吧——】
不给他反应过来的机会,我拉起他的手,就向着通往圣堂教会的路上跑了过去。兴许是还处在一种错愕的状态下,兴许是体力也不够了的缘故,洛伦佐没怎么反抗,就任我把他给拖着,到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