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这篇文拖得太久了,久的大概很多人都忘了还有这么篇文……
——有栖川 绫——
有时,我会莫名其妙的感到心软。
就比如这次要叫上Archer一起去拜访远坂家主——远坂凛的时候,天晓得是不是脑筋搭错了,我居然在临出门的那一刻,才差点变了卦:
【那个——Archer,你真的……要陪我一起去吗?】
我不知道,出现在上一届圣杯战争中的他,是否有被Master好好的对待过。
虽然是超越了人类成为英雄,进而又被称为是【英灵】的存在。
却被召唤出自己的Master,当做是低等的使魔来驱使的情况,也屡见不鲜。
在那样的情况下,受辱的,往往不仅是自尊心。
也正因为如此,我从来都没有向Archer,或者是洛伦佐——向他们两个打听过,以前的Master的琐事。
虽然,我也能够隐隐地,去猜测到些什么。
嗯?
挑高了一边的眉毛,银发的Servant不解的看着我。
【怎么了——有栖川?】
(……)
如果你和以前的Master相处的不好就不用去了!免得坏了我的大事!
……像是这种话,我怎么可能对着他说出口?
【……你不用勉强。】
【哈?!】
我那含含糊糊的语句,想当然他也不可能听得懂。
【算了,当我没说。】
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我转身就走。
完全没有要隐藏自己的意思,红衣的Servant跟在我身后,不紧不慢的行走于翌日的阳光之下。
【那个……Archer?】
我一面偷瞄着他,一面没话找话。
【是,有栖川 绫女士。】
大概是瞧出了我的言不由衷,Archer故意一本正经的说着听上去就很有喜感的话。
【可以告诉我……远坂她,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吗?】
【唔——】
眼睛不知道是在望着哪点,Archer摆出了一付看似严肃的脸孔。
是在回忆呢?
……还是,根本就不想回忆呢?
(我还真是招人讨厌!)
【嘴巴很坏的大小姐。】
啥?!
正当我准备以自哀自怨为乐时,Archer忽然开口道。
【头脑够好,完全是进时钟塔的料子;教养不错,性格也够决绝,就是嘴巴还有待调教。】
调、调教?!
那不是教训牲口时才会用的词语吗?
反射性地去看身旁红衣骑士的脸,却不小心瞄到了他唇边一闪即逝的微笑。
……以及,随之远去的那一抹浅浅怀念。
如果这样的话,想必他和远坂之间……
应该相处的还不错吧。
……大概了。
远坂凛的家,就位于深山町的洋房住宅群内。
有趣的是,那幢房子同我目前的居所,居然只隔有十五分钟的路程。
【……还真近。】
我一面喃喃着,一面在一座具有明显的维多利亚风格的宅子前停下了脚步。
因为之前已经以教会的名义同主人进行过了联络,所以应该不会遇到【扑空】的情节才是。
虽然电话那头的远坂凛,其声音听上去是礼貌远大于友善的。
我揿下了门铃,并从眼角处瞥到Archer瞬间就隐蔽了身形。
一阵单调而有节奏的响声过后,厚重的门扉全无声息的开启了。
现身于此后的男人,有着一副虽不高大狞猛,但却给人以精练之感的身躯;他穿着式样普通的高领毛衣,简单的黑色长裤和冬天特有的棉拖鞋,裸露在布料外的些许肌肤都呈现出了健康的浅栗色。
他的面容并不似洛伦佐那般,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若真要说的话,那也只能算是中等偏上的程度:少见的银白色短发,虽和漆黑的双眸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但同他其余部分的五官却又显得格外协调。
……就是这么普通的一个男人,却让我一时呆立当场,作声不得。
【……Archer。】
无意识间,嘴比大脑更快一步行动,这时候我看到面前男人的眉尖倏地一跳,随即却又变幻成了明朗的笑容,和Archer经常挂在唇边上的浅淡讥讽截然不同。
【有栖川绫小姐?】
【……是。】
【快请进来吧,凛的耐心一向不是很好。】
他恶作剧似地冲我眨眨眼,我忍不住微笑起来,【谢谢您。】
然而我却无法安心,尽管他和Archer只有脸相似而已,但我却宁可选择相信自己的第一感觉。
这个令我感到陌生而又熟悉的男人……他是谁?
容不得我多想,男人就已然将我领进欧式风格浓郁的会客厅,脚下踩着柔软舒适的海马毛地毯,我走向那组看上去就知道自己铁定赔不起的玫瑰色真皮组合沙发。
——以及沙发上坐着的,那两个人。
乌黑长发的女人,乌黑短发的女孩。
精致的米白色亚麻布料家居服,英武的墨黑色牛仔机车短外套。
纯粹的、墨绿色的、不含任何感情的、审视着我的冰冷双瞳。
细长的、黑曜石般的、饶富兴味的、打量着我的猫咪眼眸。
女王一般、平等地俯视着我的高傲千金。
骑士一般、凌然的平视着我的好战公主。
她是将火焰冻结于心的红宝石。
她是将冶丽昭示于外的猫儿眼。
——再加上这个端着盛了三杯还散发着热气的、诱人饮品托盘的、白发男人。
还真是诡异之极的,绝配。
(穿着家居服的那个,就是远坂凛。)
Archer在我耳畔悄声宣告。
我点点头,和资料上显示的差不多,远坂凛是个百分百美人。
于是我上前一步,不顾远坂凛浑身散发着多么生人勿近的气息,摆出一直练习失败的淑女式笑容,主动开口:
【远坂凛小姐吗?幸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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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有栖川绫?这次圣杯战争的监督人?】
远坂凛并未回敬我的问候,反倒是她身边的短发俏丽女子率先对我开了口。
我迅速地扫视着远坂凛的神情,对于那位陌生少女的抢先行为她并未产生任何不悦——至少没有表现出来。
也许这就是她们早先安排好的?我吃不准的望了她们一眼,决定保持沉默,只是把自以为还算是意味深长的目光,投给了远坂凛。
我的沉默惹恼了——或者说是假装惹恼了——那位抢先开口的女子,当下她猫眸上吊,细线般的浓丽黑眉猛地扬起。
我不理她,只是安安然然地,便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短发女子见我这一副我行我素的做派,从鼻孔中轻哼了一声,忍不住悻悻地道:【好没教养!这儿可没人请你坐下!】
【二之宫小姐,】我笑容可掬,【还请稍安勿躁吧,这里毕竟是远坂家。】
二之宫遥奈,远坂氏分家【二之宫】的继承者,本次圣杯战争中代表远坂氏出战的、Servant·Lancer的Master。
打从一进门我就知道她的身份——毕竟我也是监督者,好歹也看过每一个Master的详细资料。
可我却还是要故意晾着她,就像她在见到我第一眼时,便莫名的要去释放敌意一样。我招呼远坂凛却忽略她,对她的问话我亦不理不睬,她若发作,我便提醒她这里是远坂府——不管她二之宫家是不是远坂氏的分支,在这里,她和我的地位,相同。
远坂凛缓缓地举起一只右手,手臂上的魔术刻印不经意间闪过光之淡流,【够了,遥奈。】她的声音清冷如琉璃,【有栖川小姐……是吗?在我家里,还请不必拘束。】
遥奈迅速地收敛了满面的挑衅,像个真正的骑士一般守护在远坂的身旁——好个忠心耿耿的分家!现在我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可以肯定,方才她的一切无礼言行应全是出自远坂凛的授意。原因无他,只因为魔术师本是一群那样骄傲——并且,上下径分明——的存在,而这远坂凛绝对又是个中典型代表;如果不是出于她的本意,想必她是绝对无法忍受一个分家在自己面前如此放肆的。
这算什么?试探吗?他们想要做什么?我紧绷的背脊一定出卖了我的紧张,以至于当那个白头男把饮料端给我的时候,我甚至无法自然而然地,同他道谢。
【喜欢用脑的话,还是多吃点甜品比较好。】
【啊……谢谢。】
他的和善令我微微怔住:也许,这人早已——甚至比远坂凛更早——从我那副低眉顺眼的面罩下窥见了我的心思,这让我无端紧张:远坂家的每一个人,都不能单从外表上来衡量,真是麻烦!
忽然,一只无形之手轻轻地搭在了我的肩上,用余光去瞥,我看见Archer露出了罕有的清爽微笑:
(放松点,他们都比你想象的,要简单。)
不知为何,他的话真是让我松了口气,然而旋即我又感到了愤懑——难道,我的波动,便是那么容易就能够窥探出来的吗?
分完饮料之后,男人便径自返回厨房。这期间,他和远坂家的两位没有任何多余的交流;然而在他端杯子给二之宫遥奈时,我却分明能够感受的到她对他的尊敬,以及拘礼。
……这男人,应该不是远坂凛的家仆吧?
一面这般不确定着,我一面啜饮了一口盛在杯中的浓巧克力汁,好好喝!里面加了少许的朗姆酒和薄荷糖粉,是大部分人都不会采用、却异常合我胃口的做法。
忽然间我反应过来——等一下!为什么他们会知道我最欣赏哪种口味?我是今天上午才联络远坂家的,也许他们是趁这空当调查了我……
——或者,出于某种原因,我早就落入了远坂氏当家的视线;只是今天,才终于落网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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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栖川 绫小姐?】
远坂凛的语调令我不自觉地坐直身体,【……是。】
【巧克力还合胃口吗?】
【原来那位先生和我有着相同的口味,】我露出浑然不觉的天真笑容,【不过他可比我能干多啦!我只会吃,不会做。】
这倒也不能算是说谎,虽然我会做饭,但论饮品的话,倒是洛伦佐更加擅长些。
远坂凛露出极淡的微笑,完美的侧脸微微闪过欢欣:【士郎他,一直都很能干。】
士郎?卫宫士郎?远坂凛的未婚夫!曾经瞄到过的资料发挥了它的最大效用,我一下子反应过来,怪不得远坂凛会露出如此真心的笑容,看来她和自己的未婚夫之间,倒还是有感情的嘛。
——从前,我可是一直以为那帮家伙是最没人性的一群存在。
既来之则安之,恪守出生地古训的我,决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算她远坂凛打听到的是我的【那个】秘密,那也没什么可担心的。
早从资料上,我就看得出她是个极其聪颖的女子,应该不会为了什么虚无缥缈的【秘密】,就同我、以及我身后的教会明着为敌的。
……应该……吧。
一面这样自我安慰着,我一面开始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来应对远坂凛,以及二之宫遥奈。
【不知——有栖川小姐这次来,是为了什么事呢?】
在我开口之前,二之宫遥奈自动起身,【需要我回避吗?】
这倒是新鲜——我想着,微微有点笑:之前似乎听说过,说二之宫家的下任家主是个出乎意料的、颇具有骑士精神的人;现在看二之宫遥奈这副样子,难不成是怕自己听到别的Master无法闻及的信息,从而产生不公吗?
远坂凛不经意地微皱眉头,我则是在想着遥奈还真是危险。
——在魔术师的世界里,讲究骑士精神,无异于给面向着自己背脊的心怀叵测者,主动送上一把利刃。
【不用。】我说,语气尽量做到温和平淡,不带一丝嘲讽。
意识里,我听到Archer在一旁发出单声冷哼。
我主动地说出了迄今为止所发生的一系列怪事——包括所有Servant和Master主动进攻同圣杯战争无关的人员,以及前几届战争当中的Servant现身一幕。
但,同样的,我毫不犹豫地省略了有关洛伦佐父子的一切,以及红衣Archer亦参与其中的部分情节。
远坂凛听得极为专注,而二之宫遥奈亦对自己并不知道的内情,张大了眼睛。
【遥奈?】
远坂凛将视线转向分家的少女,至于后者则是颇为困惑地摇了摇头。
【我不清楚——迄今为止,我和Lancer并未遇上过那两位少女,也只同一对主从干过架。】
远坂凛再度微微皱眉,我猜那是因为她听见了,类似于【干架】这类的、男性粗鲁用词。
【而且,Lancer也说,监督人带来的、对面的那位先生,他从未见过。】
远坂凛倏地抬头,【有栖川 绫小姐,这是什么意思?】她的眼神渺茫过虚空,表情中隐隐地带了一丝紧张:【你带了谁来?!】
【……】
是我大意,本以为Lancer应该负责在附近巡逻警戒,没想到他一直都好好地守护在二之宫身旁。
不过我本来也没打算要瞒远坂凛,只是这拆穿谜底的时间……有点提前罢了。
(需要我现身吗?)
Archer在我背后发出了极为冷静的询问声。
(随你便吧。)
我想了想,还是把决定权交给了他。
我想,任谁都没有资格,来做这对昔日主从的主。
除了,他们本人。
赤红的身影,有如火焰,在这间华丽而阴暗的客厅里逐渐现形。远坂凛却只是微微张大了双眼;直到Archer出现、并静静地凝视着她时,她仍旧没有任何动作。
然而,我却能够感受得到,她一直都在等待——就在我提及,曾经有过往的Servant复活的那一刻起,那份等待便业已开始,并逐渐攀升,然后在Archer的现身下直达顶峰;只是,唯独缺一个爆发口,仅此而已——
忽然,她以令Servant亦会自愧不如的敏捷一跃而起,在我和二之宫反应过来之前,用她那纤瘦白皙但结实的手臂,结结实实地、给了Archer一个响亮的耳光。
……光是用听的,就觉得很痛了。
我颇为同情的望了一眼Archer:奇怪了,之前明明就觉得,他俩的感情、应该很好啊……?(幻想:没错,打是亲骂是爱嘛HOHO~)
然而,这还不够。
在因为一个耳光而已然变呆了的Archer眼前,远坂凛她,放弃了一切可以伪装成淑女的外皮;并且,开始了自己独有的训斥法则:
【你这大混蛋加大笨蛋!不是告诉过你要给我把Berserker大卸八块,然后得胜归来的吗……】
明明是如此嚣张的话语,声音却在一点一滴的减弱;到了后来,居然变成了细雨般的呢喃。
她望向他,眼神模糊,却没有哭。
……大混蛋加大笨蛋吗?还真是动人的情话吔。
我脑中胡乱跑过这样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