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的授课时(下)

作者:幻想是只存在于幻想中的 更新时间:2010/9/10 18:38:57 字数:0

——洛伦佐·维尔威特——

风从漆黑的海面上强劲拂过,带着不容许人拒绝的寒冷,吹乱了两位旁观者的发。

离他们不远的沙滩上,两道身影隔了一段距离,孑然矗立着:一个是金发红眸、全身覆盖着形同【火焰燃烧一般】的、重装铠甲的傲岸王者,另一个则是一身黑色衣裙,唯有手上的宝剑闪耀着星凛寒芒的娇小少女。

两位敌对者之身份名姓,分别为【英雄王·吉尔伽美什】以及【监督人·有栖川 绫】。目前,这二人似乎暂时还保持着师徒的名分,而现在正在纯粹以剑术来相互考量着。

至于那两个旁观者,则自然就是Saber·阿尔托莉亚,以及——洛伦佐·维尔威特了。

不过,与其说是相互考量,倒不如说是有栖川的单面被殴——面对着少女却依然一点同情怜悯之意也没有的【伪骑士】英雄王,毫不手软地、以并未出鞘的剑,击打着她的每一处破绽。

洛伦佐微微有些心焦,虽然他也能够看得出来,英雄王根本就无意要伤害少女——他把力道掌握的很好,既可以使有栖川尝到十足的苦头,但又不会真正地,让她受伤。

——即便是换了自己来,也不可能做的比那个男人更加出色了——洛伦佐虽然承认这一点,但在他内心某处,却还是充满着隐隐的不安。

Saber反倒比他要放松些,【那个代行者的基础不错。】她如此这般地评价着,神情极为冷静。

洛伦佐点点头,这点他自然也明白,可那也成为不了能够使他放松点的理由。事实上,他虽然面无表情地注视着那对正处在拼杀当中的师徒,但手心里全是汗却只有本人才晓得。

【你很担心她吗?】

注视着这个曾经志同道合的对手,Saber确认似地问道。洛伦佐先是没有做声,随后,他却像忽然就睡醒了般,默默地颔首。

【对,我担心她。】

他的坦诚,出乎Saber的预料——虽然她早就知道,他是一个爽朗的人;不过,她只是不动声色地、安慰着对方道:

【放心吧,这是英雄王很少有的,‘有分寸’的时候;更何况那位代行者小姐——有栖川 绫,她的身手也不差。】

【我知道,】这回,洛伦佐很快就回话说:【我担心她,与她的身手,抑或是英雄王的分寸都无关。】

听了这话,Saber不由得睁大眼睛。片刻后,她终于报以苦笑说:【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洛伦佐并没有问她明白了什么。其实,他和她,打从见到对方的第一面起,就知道那是个能够和自己心意相通的人;不分生熟,无关信念,只是……知己。

Saber凝视着有栖川踉踉跄跄的身影,忽然说:【不知道她会怎么做选择……】

这话乍听之下有些没头没脑,然而洛伦佐却可以完全理解:有栖川现在用的,是传说中亚瑟王的亲身佩剑Excalibur;不光是威力十足,其重量亦十分可观。假如有栖川是处于全盛状态,那么Excalibur的那份沉重想来应该还不会给她造成太大负担;但她刚刚才经过了高速的中途奔驰,又不像英灵一样,可以用魔法来辅助腕力……因此,对于现在的有栖川而言,挥舞宝剑,实则早已成为了她的最大消耗。

然而,就正如Saber所说,有栖川她,真的能够自己领悟到这一点吗?

在面对强敌时,弱者下意识地便会选择利器,却从不去思索那到底是否合适——这是正常的自我保护模式,却并不见得有多么正确。然而,就是因为如此,弱者,才之所以而为弱者……

洛伦佐一边慢慢地思索着这些事,一边持续地注视着有栖川那娇小的令人心疼的侧影;忽然间,不知道有栖川说了一句什么,她停止了攻击英雄王的行为,并转而朝Saber走了过来。

在Saber惊讶并杂夹着丝毫赞许的眼神里,有栖川把Excalibur连带着剑鞘递还给了她:【是把好剑呢Saber——不过,我用不起。】

她话音刚落,左手间便突然多出了一把黑色短剑。同Saber的挚爱珍宝相比起来,它朴素过分,甚至到了寒酸不起眼的地步——不仔细看的话,一定真会有人把它误认为是有栖川身上那件乌色外套的、衣袖部分的延伸。

——其名为【黑键】,是历任代行者都极为信任的贴身武器。

洛伦佐本人都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眼神竟是那么愉快——以至于有栖川在和他对视的时候,尽管全身上下都还痛的要命,却还是忍不住回应给他了一个全心全意的笑容。

【今天就到此为止。】

英雄王冷眼旁观,突兀地下了决断,也不管此时有栖川脸上的表情有多么诧异,只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明天,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就是别像蠢货一样,犯相同的错误。】

少女的身形,有了很明显的大幅度摇晃——原来体力早已不支,只是全凭意念支撑。洛伦佐才扶住她的肩头,就清清楚楚地听见了有栖川的【喃喃自语】:【不行了,谁来背我回去……】

两个英灵外加一个非人(?幻想:抱歉了Lorenzo……)耳力出众,把她的话听得一清二楚,金黄色的英灵嗤笑一声径自离去,美貌的女骑士则只是不动声色地、上下打量着这一对;洛伦佐摇头苦笑,却还是单膝跪下,等着有栖川爬到他背上来(幻想:^-^听话听音啊……L,你好乖喔……)。

忽然他整个人一下子站起来,速度快的吓了有栖川一跳,差点就摔倒下去;洛伦佐也不管她,只是猛然捉住对方的双臂把她拖向自己身畔,同时低呼了一声【Saber——】

【收到。】

骑士王倏然抽剑,风王结界于一瞬间发挥效应,将锋锐的刃层层包裹,隐藏了起来;盔甲在月光下泛着凛然的清辉,带给对手的不仅仅是寒意,还有无与伦比的美丽杀机。

玻璃做的龙仿佛月光下的精灵,薄翼拍击着空气,扇起小小的旋风,却依然卷不去它言语当中的紧张之意,【是那天袭击您的人类幼女和她的下仆!还有——】

(玛格丽特·德·罗什福尔以及——Rider?!)

洛伦佐微微皱眉,情况开始变得有些不太妙;他正在思索到底该怎么办,身边却忽然传来了有栖川略显紧绷的问话声:

【洛伦佐,怎么回事?是谁袭击了你?】

【命还真大啊。】

冶丽而冷淡的话语自不远处传来,身着淡蓝色洋装的娇小倩影被魁梧而结实的盔甲武士给挡在身后,缓缓地、朝着这边步行而来。

【因为有感觉到其他Servant的气息,所以才急急忙忙地赶过来,没想到……】看上去一点也不急急忙忙的玛格丽特,以极为挑剔的目光,将Saber上下扫视一番之后,有如故意一般叹息起来,【洛伦佐同学你——虽然不想承认——居然也是个Master呢。】

看来是误会了,虽然嘴上说的悠闲,可弥漫在玛格丽特·德·罗什福尔浑身上下的杀意却一点也不比Saber要少——不过,话又说回来,就凭她对洛伦佐本人所抱持着的微妙敌意,就算对方只是孤身一人,想必玛格丽特也会毫不犹豫地下令自己的Servant去进行攻击吧!

己方的三人都没说话,见得不到本应该有的恐惧回应,玛格丽特·德·罗什福尔不满地哼了一声,然后拿眼一扫有栖川,语带轻蔑地说:

【怎么回事?那边那个叫……的,原来还是教会的监督人吗?什么时候监督人开始和Master混在一起了?】

这回终于有人出声了;有栖川的毒舌毫不犹豫地,开始发挥效应:

【年纪轻轻就有记忆衰退可真让人遗憾;原来不知不觉间,时钟塔的水准也开始下降了呐!否则,早老性痴呆怎么可能坐得上‘天才’的位子?还是说——哦,我明白了,名门就是吃香;难怪就算是次女,一个不成材的脑残,照样也会有大把大把的人跟在身后追捧!】

听了这话,Saber的眉尖不明显地一簇。洛伦佐知道,生性高洁的骑士王并不喜欢侮辱敌手的行为,哪怕就算是极端讨厌对方也不行;而他,亦是如此。

但是,比起不快来,洛伦佐首先感到的是诧异,有栖川的性格他了解——但也正是因为如此,那份诧异才会应运而生——她本不是如此刻薄的人,然而今天这是怎么了?累坏了,所以自控力就下降了吗?

诧异完了之后,洛伦佐开始担心:玛格丽特·德·罗什福尔绝非宽容之人,有栖川这般隐晦却又直白的辱骂,很有可能会招来对方加倍残酷的,报复行动。

果然,魔术师少女那精致如同玩偶般的脸孔,瞬间便扭曲的不成样子;眼中的杀意弥散于外,所及之处,竟是一片血红。

空气中忽然迸发出令人惊恐的爆裂声;洛伦佐曾听养父说起过,当有些高级魔术师的情绪波动过于激烈时,其自身魔力便也会出现一过性的,大肆外溢。

也许,现在,玛格丽特的内心远比她所表现出来的,要沸腾得多吧。

静默了片刻之后,时钟塔的天才少女以刻意压抑出来的甜美嗓音,下达了必杀的命令:

【Rider!】

【是。】

魁梧而英俊的古典武士上前一步。

【给我不、要、留、活、口。】

【这——】

Rider的面上首度显示出了稍许踌躇,岩石般低沉的嗓音无奈响起,【可、Master,对面那三人当中,只有一位是……】

【杀掉对面的三个人Rider,我以令咒命令你。】

美丽女主人的无情嗓音瞬间就打掉了英武骑兵的锐气。不顾精神上的痛苦,身体以令人战栗的速度和精准袭向敌手;【叮——】是金属冰冷的撞击声,Rider手中的长矛被洛伦佐用枪挡开,深红色火焰闪耀着充满血腥气的凄华。

第一下攻击无效,然而Rider根本不曾犹豫,另一只手里的长剑刺出,从任谁也想不到的巧妙角度。

这是必中的一击,眼看着少年枪士即将重伤萎地,男人的眼中交替闪过愧疚同得意,然后——

【咔!】第二声撞击远比前者要来的清脆许多,与之相伴的则是Rider脸上明显的诧异,【两支枪?】男人迟疑着确认道:【你是……双枪手?】

面对着Rider的疑问,洛伦佐却只是冷淡地【嗯】了一声——事实上,打从方才听到玛格丽特以令咒命令骑兵起,他的眼神便一直凛冽。

两人暂时停下了相互攻击的脚步,隔着一段距离,面对面地上下打量着对方:Rider平举着长矛,剑则向着身侧扬起,保持着高度戒备的姿势不变。

而洛伦佐则是两手各拿了一支枪,双臂张开,向后扬起,有如鹰舒展它的羽翼,亮出它的利爪;金黄色的短兵,与深红色的长刃交相辉映,闪烁出了明亮的,不祥色泽。

这个保持着静止的动作是如此独特,使得Rider于一瞬间竟然怔住;脑海里快速地掠过分毫思绪,促使他迟疑地开口说道:

【小鬼,你……难不成……】

忽如其来的命令声打断了Rider的低语,有栖川的嗓音明冶如破灭,干脆而决绝:

【Rider!不想你的Master出事的话,就赶快给我住手!】

黑刃是忽然从地面上长出来的。

凭借着远比常人要优秀的多的、本能当中的危机意识,玛格丽特·德·罗什福尔脚蹬地面,猛然跃起——体术通常也是像她这样的、魔术名门的子弟们平时所修炼的功课之一,因此才得以在千钧一发之际,保住了自己的双脚与性命。

然而这不代表她不恐惧——在几近于全神贯注之时忽然遭袭,任谁都会给吓出一身冷汗来。

但她的噩运却仿佛才刚刚开始:此后,每一回下落的地面上都会有黑键冒出,并不精准,亦不犀利,只到足够逼她再次跃起躲避的程度,这使得玛格丽特不觉恼怒至极。

那个混账代行者,有栖川 绫!

她开始念动咒语:

【——An fang——】

身体不时的起跳当然会影响咒语完成的速度,却并不会影响它的攻击力;玛格丽特·德·罗什福尔将对代行者少女的熊熊杀意,给燃烧成了体内的大股魔力流动,以达到【务必一击致命】的效果。

她搞不懂对方到底是如何完成这等奇妙的攻击的,也搞不懂她的真实意图究竟为何,(反正,就是一团下贱!)愤恨的这样想着,玛格丽特现在只盘算着怎样能够最快地、最狠辣地,杀死对方。

(就算是、要我付出任何代价,我也——在所不惜!)

然后,就在咒语还差一个词,就要完成了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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