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洛败给易叶后,北辰阁的人找到了昏倒的易叶将之带回前山药堂。三长老杨川在后山发现了一个小孩和一只狐狸还有七把剑,那小孩拿着把桃木小剑说自己是后山老头新收的弟子,地上这七把剑是姐姐留给自己的。
杨川看了看地上那七把多少有点怪的剑,又自己去试了试将剑拔出,却连握都握不住,那七把剑一被碰到就散发出一股不讲道理的剑意来,杨川握剑时感觉自己差点就要被那股剑意压碎,如果继续握着不放的话,估计那剑就要放出剑气来不可。
于是小孩抱着剑把剑拔了出来。
杨川大惊,高呼此子万不可留给大师兄,问小孩叫什么名字愿不愿意拜自己为师。
小孩说自己没有名字,大家都叫他小九,又说是姐姐要易叶收他为徒,他不可以拜杨川为师。
杨川再度大惊,说大师兄竟然为了一个女人收徒,真是老牛吃嫩草痴心妄想。转念一想,又觉得这七把剑太过厉害,这女人或许大有来头,许是哪个隐世不出与大师兄有些渊源的老怪物派来的,于是杨川带着小九去见了掌门。顺带一提,小九是扛着七把剑去的,看得一众北辰阁弟子胆战心惊,心想门内何时又找来这么个妖孽小娃,不知又将是哪位长老或者掌门的亲传弟子。
掌门见了小九,从杨川口中得知了小九说的事情,心下大惊,连忙赶往药堂,以浑厚内气为易叶度气疗伤,见易叶始终不醒,又给了易叶几个大耳光子,易叶终于醒来。掌门问易叶能不能将小九让给自己当弟子,易叶拒绝,掌门再度给了易叶一个大耳光子将易叶打晕。
三天后,易叶终于再度醒来。
掌门与五位长老一起见了易叶,许出各种好处求易叶将小九让给自己当弟子,易叶说谁能接自己一剑龙吸水就让给谁,六人问龙吸水是什么,易叶将自己与水洛比试的过程与自己对水洛身份的猜测讲了一遍。六人立马放弃,又问那女子去了何处,易叶说自己那一剑直刺心口,那女子本就身体出了大问题,许是死了,死后作为水神身体应该是化作了水消失不见。六人大惊,高呼大师兄真乃当世真无敌也,易叶被说得不好意思,立马带着小九回了后山。
不久后,江湖上开始流传洛水水神偷了一个小孩欲吃小孩,被路过的易叶发现,二人一路打到北辰山,最后易叶以一剑龙吸水怒杀水神抢回小孩收为亲传弟子的故事。
有人说洛水水神从未要过童子童女做祭品,怎么可能吃小孩。其他人反驳就是因为不敢明目张胆地要才偷着吃,九百多年前传说中的那些仙神不就动不动要祭品么,这个水神自然也想要。只是当年他们被燕林杀怕了,这洛水水神肯定是当时侥幸苟活的仙神余孽,至今仍害怕燕林余威才不敢明目张胆地要童子童女。众人觉得有道理,又将易叶捧为燕林之后九州第一人,不愧是我辰州剑仙,果然有人皇燕林之余风。
辰州受燕林影响,几乎人人好剑,遍地游侠,易老剑仙怒杀水神之事没多久就被这些江湖游侠传遍了九州。流樱和小桃花听闻此事,虽然不太相信那个偶尔展现过两手仙术的水洛家主会这么轻易地死掉,但对手毕竟是那个江湖传闻天下第一的老剑仙,两人还是觉得很担心。情急之下流樱去了泽王府求见燕泽,却不料燕泽竟然一脸疑惑地说自己不认识什么水洛,也没法打听水洛的消息,叫流樱实在想知道的话去北辰阁问好了。
流樱走后,燕泽摸着头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
“流樱不是被一个外地公子娶回家了么?怎么又突然出现在长安了?水洛又是谁?我明明不记得这个人,怎么感觉好像我真的认识一样?真是奇怪,我总感觉我好像忘了些什么挺重要的事情了。”
几天后,流樱与小桃花一起到了北辰阁以探视小九的名义求见易叶。掌门刘松虽然有些奇怪小九这才刚上山怎么就有亲属来探视,但也没拒绝二人,让自己的亲传子弟孟云带着二人去了后山。
再次见到小九的二人先是一顿嘘寒问暖,小九自是高兴有人给自己带了不少零嘴吃食,流樱交待过几句后将小桃花留下陪小九,自己去见了易叶。
易叶在见到流樱小桃花的时候就已大概猜到他们来的目的,见到流樱来找自己就直接说道:“你若是来问送小九来的那人的下落,我也不太确定,那日我的确以毕生最强的一剑刺穿了她的胸口,不过刺完那剑我就马上力竭晕倒了,她到底死没死我也不确定。”
“如此,打扰易大师了。”
流樱没有多说什么,易叶的话让她有些失神没了思绪。
流樱又对小九交待了一些生活琐事之后便带着小桃花离开了北辰阁。在路上小桃花问了水洛的事情,流樱为了不让小桃花担心说水洛没事,只是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自己心里却是有些没底。
二人到山下时天色已黑,于是二人在望仙镇住了一晚,期间流樱又听到了客栈里闲谈的人对那日关于易叶龙吸水一剑的描述,那连接天地的气旋让流樱有些没底的心更是担忧起来。流樱甚至有些想回去质问易叶为何要与水洛动手,又为何下手如此之狠。
望着窗外,流樱幽幽叹了口气。
忽然,房顶响起几声狐狸的声音,这声音流樱很熟悉,小乘黄经常会这样叫。流樱起身探出窗户往上看,很快就发现了小乘黄站在屋檐上,小乘黄从屋檐上跳下,流樱接住小乘黄回到小榻上坐下。
“今天我没在山上看到你,你去哪了?”
小乘黄抬起小爪子,指向西边。
北辰山在东边。
流樱想了想,问道:“你是说,家主去了西边,你去看家主了?”
小乘黄点头。
“那家主现在怎么样了?伤得重不重?”
小乘黄耸下脑袋,略显难过。
“家主受伤很重?”
小乘黄点头。
“带我去找家主。”
流樱起身。
小乘黄犹豫了一会,摇了摇头。
“家主不希望我们找她?”
小乘黄点头。
流樱心知家主性格说一不二,犹豫了一会还是缓缓坐下。不管怎么说,家主这么做肯定有原因,没事就好。
嗯,家主闹这么大一出,估计也是为了在人前消失一段时间,之后还得交待一下小桃花,日后听到有人谈论家主的事情万不可激动声张暴露了家主的消息。
另一边,早些时候燕皇也听探子汇报了北辰阁的事情,这个探子是在与水洛见面的那个探子之后一天到的。听到探子说易叶杀了水洛的时候燕皇先是愣了一会,等到探子走了以后燕皇才想明白关键嗤笑一声。
“这个河伯,不想露面还把事情搞得这么大。”
几天后,武痴燕庆听到竟有如此绝世一战的消息,心生好奇来找燕皇,问了关于水洛的事情。燕皇摆摆手,说水洛的确是洛水水神,也的确死了。听到这里,与水洛因果牵涉颇深的燕庆撕开了一叶障目的“叶子”,想起了关于水洛的事情,一脸不信,再次问了一遍燕皇水洛是否真的死了。燕皇不耐烦,说那水洛死了就是死了,杀了我那么多人,还把你伤成那个样子,你难道还希望她活着不成?燕庆不敢再多说,离开了皇宫。
事后,得知燕庆进皇宫问燕皇北辰阁一事的燕行感觉到不对劲,造访了庆王府,旁敲侧击之下将燕庆与燕皇的对话问了出来。结合自己书房中一些自己完全没有印象的记录,燕行有了个大胆的猜想,这个猜想令燕行惊出一身冷汗,又令燕行感到很兴奋。
又过了些天,燕泽也进了皇宫,问燕皇水洛是谁。燕皇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己这个平时只知道风花雪月的儿子,心想这小子今天怎么突然主动来问我这种事情,他平时的风花雪月难不成是真的,并不是在藏拙?想了半天没想明白关键的燕皇告诉燕泽水洛是洛水水神,你之前还把人家给得罪了,父皇我还给你出了礼物去给人家道歉云云。燕泽原地呆立许久,回过神时连连感慨仙人仙术果然奇妙。燕皇满脸黑线,觉得自己这儿子怎么越看越像是真的废,心下一气罚了燕泽三个月的月钱将燕泽赶出了皇宫。
之后,燕行也拜访了一次燕泽,想要从燕泽这里探出些武痴燕庆不会关心的消息。然而燕泽虽然沉迷风花雪月之事不思进取,但却是比燕庆要机灵不少,燕行想打探水洛的事情被燕泽一眼识破,燕泽自然不敢泄露水洛的消息,燕行不管怎么问燕泽都只是装傻不答。燕行看出燕泽不想说只好作罢,同时心里将对燕泽的提防拉高了不少。
永夜城,某个酒肆里。
一个莫约十五岁的小姑娘带着一个三岁小孩,要了一壶桂花酒,一碟花生米,一碟瓜果,坐在说书台前听着说书先生讲江湖趣事。
那姑娘一脸窘迫,初次来酒肆这种地方让她感到很不自在,却无奈自家少爷偷了她的肚兜,威胁她说如果不带他来酒肆玩就要把肚兜交给夫人,说她偷偷给少爷讲些见不得人的东西。
少爷平日里写的烟柳曲那可是全九州有名的,要是真跟夫人这么说了,那不是她也得是她了。毕竟,就算真的写了出来,谁又愿意相信就这么个刚满三岁的小孩子,早在一年前就写出了那些让烟柳女子日唱夜唱,唱得人骨子发软的烟柳曲呢?一定是哪个不要脸的丫鬟把少爷带坏了,对于罗格少爷,这是夫人说得最多的话。
“少爷,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玉英第十次问道。
罗格坐在叠了两层坐垫的椅子上,一只小手抓着酒杯美滋滋地喝着桂花酒,一只小手在桌上食指轻轻敲打桌面,时不时叫声好。听到玉英的话,罗格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扭过头看向玉英说道:“玉英,你的名字是我给你换的是吧?”
“是的,可是少爷,这跟我们什么时候回去有什么关系?”
“你觉得,玉英和你原来的名字翠花,哪个更好听?”
“自然是少爷给取名字更好听。”
罗格放下酒杯,满意地点了点头。
“你看,我那时连曲都没写就先给你取了个这么好的名字,我对你多好。你就不能体谅体谅一下我,对我也好点,满足一下我这点小爱好吗?”
“???少爷,你再不回去,要是被夫人和老爷发现了,我就吃不了兜着走了。你这分明是在欺负玉英。”
“嘶——你这话就不对了啊玉英。我要是欺负你的话,我就该先跟我娘说你偷吃了我的点心,让我娘给你点小惩罚让你知道知道我的厉害,然后再逼你带我出来。”
罗格满脸认真,玉英被吓得目瞪口呆。
“少、少爷,你不能这样。”
“所以啊,我都还没有为难你,这才出来不到半个时辰的功夫,这书才刚开始听呢,你就叫我回去为难起我来了。你这样做,对得起少爷我吗?”
“少爷,我不傻的。”
玉英委屈巴巴地说道。
罗格不满地砸吧了一下嘴巴,心想是哪个混蛋说封建社会的小丫鬟好骗的,日后见了一定要给他俩大耳巴子。伸出手,罗格对着玉英勾了勾,一脸严肃地说道:
“你靠过来点,我跟你讲个事。”
玉英一脸疑惑,将耳朵靠了过去。罗格两只小手放到玉英耳朵旁边,靠上去小声念道:
“携手揽腕入罗维,含羞带笑把灯吹。金针挑破桃花芯,不敢高声暗皱眉。”
说完,罗格颇为自得地拿起酒杯再度坐好,看着玉英羞得通红的笑脸肆无忌惮地笑了起来。但在内心深处,罗格却有几分心疼,俯里的丫鬟有没有藏禁书他是知道的(因为好奇封建社会的女子藏的禁书是个啥样,罗格曾经偷偷在丫鬟的房间里找过,可惜并没有找到),玉英这副样子,基本能说明玉英是自小被当通房丫头调教的了。
“少爷,你、你、你……你怎么、怎么能、能、能写出这样的东西来!”
玉英捂住通红的小脸,悄悄打量了一下周围的人。还好,今天说书先生讲的是关于易叶龙吸水那一剑的新故事,周围的人都听得很认真,没人注意到这里的事情。
“玉英啊,你说我要是把这个写下来去给我娘看,再跟我娘说这是你教我写的,我娘会怎么做?”
罗格识趣没去提玉英懂这首诗的意思的事情,虽然说起来玉英也已经到了及笄的年龄,在普通人家里也该有人教她这些了。
玉英被吓唬得脸色惨白,咬着嘴唇良久没有开口说话。罗格起初以为玉英是放弃了,听了一会书后又觉得玉英安静得有些不对劲,转过头去看时,却发现玉英已经哭了。
罗格看着眼前这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小姑娘,一下子就慌了神。罗格上辈子就很不擅长跟女生打交道,更别说让他去哄一个被自己弄哭的女孩子了,原本只是想逗一逗玉英的罗格瞬间有种搬着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的感觉,满脸苦涩脸色涨红。
“哎,玉英你别哭啊……我最怕女孩子哭了,我错了好不好,我给你道歉,玉英你别哭了行不行?”
罗格趴在桌子上,双手轻轻拍打桌子,但玉英还是在哭个不停。
罗格又急又怕,惹哭女孩子在他上辈子可以说是最能让他那没心没肺的性格心神大乱的事情了,如今这么个漂亮听话的小姑娘被自己惹哭,回想起曾经初中时一个被自己古怪性格气哭的女生掀桌子跑出教室的场景,罗格真怕玉英被他气得离开罗俯。
见玉英一直不肯停,罗格心下一横,身体趴到小桌上伸出小手给玉英抹眼泪,小心翼翼说道:“玉英,你别哭了,我听你的,我们回去,你别哭了好不好?”
玉英抽着鼻子一颤一颤地抬起头,很是委屈地说道:“那少爷以后不许再这么欺负玉英了。”
哦,我的老天爷,玉英这委屈巴巴的样子可真是我见犹怜,老夫的铁石心肠都不好使了。罗格心中一跳,如此想着,小手又不自觉地捏了捏玉英的小脸。自己居然会有一天主动这么亲密地触碰一个女生啊,上辈子有没有这么跟哪个女朋友亲密接触过呢……好像有过一个,在电影院差点没控制住把她脱光了,后来却因为吃醋和害怕早恋被发现把她甩了……虽然那会跟她表白也是因为偶然看到她的一个侧脸突然心动临时起意,后来就有点后悔太过冲动……我可真是个人渣。
“好,我保证,以后不欺负你了。”
罗格多少有些昧着良心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