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自己变得,如此厌倦睡眠呢?
天花板的纹理十分均匀,淡淡的荧光在屋内氤氲。
也许,是因为我了解了人之大限吧。
窗外有像乌鸦一般的木枭鸣叫。
小的时候,曾听到过一句谚语。
“生前何必久睡,死后自有长眠。”
伸出手,悠想要抓住屋中黑暗处的不存在之物。
“对吧,我的朋友?”
黑暗处悄然无声,也看不见任何东西在蠕动。
可是,悠一直觉得,有谁,在那里。
来到这里已经两天了,在神疗院中时常感觉到的“目光”不仅没有消失,反而更加的“靠近”他了。
所以,当他突然从沉沉的睡眠中苏醒,感觉到了“目光”的呼吸时,毫不惊慌,也不讶异。就好似发觉一位好久不见的老朋友,在自己舒适的吹着自然轻灵的暖风时突然走到自己的身边,彼此都相知相熟。
不必回头,便可以聊上一整天。
暗处的“目光”突兀的消失了。
下一瞬,悠的脑海中闪现了死亡。
那是人之大限、人之宿命、人类最想逃避的含义。
窗外的爱生之月悄然绽放光芒,群星仿佛在齐声歌唱。万物之谜在旋转的世界里化作花瓣,余生和过去混沌一体。
一切,仿佛都坠向终结。
他——悠·海德拉——想起了在地球的日子——从出身,到死亡的一世——亦是在世界上再渺小不过的刹那。
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所有的生与死、所有的爱与憎,都化作尘埃的记忆。
全数铭刻在他的心底。
一百二十七颗最亮的星辰尽数闪动,爱生之月大放光芒,一种无形却有质的东西,转瞬即逝,将某个信息传向了未知之地。
悠沉沉睡去,那些记忆再度化作腐朽的思绪。
但他不知道,这群星与月共舞乐的奇迹,将会给这个世界,带来怎样的动荡与——真相。
--------------------------------------
“于是,这就是您睡懒觉的理由?”
“是真的艾华!我真的看到鬼了!”
悠急的上蹿下跳,满脸不甘的辩解着。
“嗯,在下明白了。”
艾华的表情依旧冷漠美艳,简直不像一个男生——也不像尘世中人。
“就是真的啊!我真的。。。。。。咦?艾华你最好了!”
悠急着辩解,突然愣住了。
这么快就相信我了吗?
他有点感动,因为艾华的冷漠却认真的表情,一点也没有应付的意味。
“这种小孩子撒娇的手段,在下认为,您没有必要用。”
下一秒,他的感动被无情的摔了个粉碎。
“......啊啊啊我要咬你啊臭艾华!!!”
被现实狠狠的抡起耳光,然后按在地板上摩擦的悠愤然暴起,跳着去抓艾华的衣领——很可惜,依旧够不着。
反而是艾华淡漠中透着怜悯的眼光,让悠更加的气急败坏。
“请允许老朽打断一下。”
霍顿从一旁打断了“和谐友爱”的两人组,将悠从艾华的身上拉开。
“您是家主,我们将会提供意见与教导,但还是要请您——自重。”
悠撇撇嘴,不高兴的像艾华行了一个对下人道歉用的礼节。
“还算标准,请您牢记,在社交场合,基础礼仪是交谈任何事情的首要条件。海德拉家族虽然是您父亲一代才开创的贵族家族,但老朽教导您的礼节全数是来自于国际上最通用的一批......”
一直讲到悠觉得口干舌燥,霍顿才放过了悠。
好厉害的老人家......这也许就是大佬吧?
以前在学校里的校领导讲话时,好像也有过这样的经历。
即使下面听讲的学生已经昏昏欲睡口干舌燥,上面的领导依旧能叨叨叨的一口气讲下去,直到学生站到腿脚发麻,讲台上依旧响着领导仿佛与天地同寿的演讲。
逃出生天的悠不断在心里发着牢骚,可他还没来得及一溜烟跑去庄园阳台遥望异界的七彩森林,就被艾华抓去读书了。
又是一天的“寒窗”苦读。这些书本的材质和前世差不多,为了防止过多的日晒毁掉书籍,所以这些房间的窗户都是由能完全吸取光线温度的“寒光琉璃”制作的。
据说,寒光琉璃这个有华夏色彩的奇特琉璃,是从西方大国“巨门”传来的。那边的黄色人种,将玻璃称作“砂泪”。所以,它的本名应该是——“寒光泪”。
真是凄美的名字,可是听说那个国家距离悠现在所在的地方有一千四百多万“海格”,“海格”和这个国家计算陆地距离的单位“格”一样,相当于地球上的计量单位“里”。仔细查看了领地地图,从领地里的都城到这座宅院有差不多两格半。
之后,悠又对艾华昨天买东西花了的时间和“英俊之风”——也就是那辆像一个大集装箱的马车——的时速做了调查,发现自己如果坐着今早《国立日报》报道的世界最快飞行机“傲翔-003”号笔直朝西飞,大概需要飞两个星期。
他立刻打消了去西方旅游的想法:世界那么大,我可不想去看看。
果然,还是咸鱼学霸赛高!
沉迷于学习的悠并没有发现,今天的霍顿,依旧未曾在午后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