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相聚之后,迟云在周一清晨六点就无声地离去了,迟海醒来后发现他房间的门把手上挂着一块米老鼠儿童手表,那是他小时候最珍爱的物品,多年前匆匆离去时不知遗落何处,他自己都快要将其遗忘,片刻失神后,他心情复杂地将表放进书桌的抽屉里。
自此兄妹二人投身各自的生活,迟海还是选择暂时不住回老房,他一有空就会去陪母亲,梁斯涵也时常带盒饭到他的店里,就连他租住的房间也常来替他打扫,他在这个年纪居然还可以享受母亲的疼爱和照顾,无疑是一种幸运,而一想到远在国外孤独打拼的迟云,又心酸不已,为此他对母亲的殷切照顾感到一种罪恶感,仿佛他是逼走迟云而自己独享天伦的自私兄长。
五月下旬,龙心语突然出现在迟海的工作室门口,她身穿黑色的运动套头衫和短裤,外套里只穿着一件贴身漏脐的灰色运动束胸上衣,半边肩膀挂着沉重的双肩背包,一头刺猬般的短发随风摇曳,她叼着烟,往里大声喊了一声:“迟海!”
钱玄同的脑袋探出来,对她招了招手。
她进入工作室,第一次实地看到迟海的工作环境,里面已经没有开业时迟海拍摄的宣传照片里那样整洁,满地碎纸条和广告颜料,工作台上东一块西一块喷过界的油漆色块仿佛现代先锋艺术画,虽然刚入五月,但是十个人忙碌不停的工作室里闷热不透风,几个大风扇对着不同的工位呜呜地吹着,男员工都穿着背心,红牛空罐在电脑边堆成小山。她环视一圈,唯独不见迟海的身影,钱玄同对她招招手,她跟着进入里面一个小房间,房门上挂着接待室的牌子,里面有一张稍大的会议桌和一套投屏设备,而迟海则蜷缩在房间角落,他躺在三张椅子拼成的小床上。
“遇到个难办的甲方,临近结算要大改项目,他熬两天了,让他回去休息也不听,刚刚才睡下。”钱玄同轻声说完,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她本来有些气恼,想给他一个惊喜突然袭击,结果被这样冷遇,刚憋了一肚子气要当面要他好看,可一见到他蜷缩在角落酣睡的模样,一肚子气顿时泄了干净,她轻轻带上接待室的门,放下行李,在他身边坐下。
轻抚他脸颊,龙心语第一次安安静静地看他,这是她从中学开始就垂涎的人,她一度觉得自己对他只有单纯的**和占有欲,但得偿所愿后,却发现自己更加贪婪,要的不只是肉体。
迟海均匀舒缓的呼吸令她格外满足,仿佛他是蜷缩在她怀里酣睡的猫,也许是梦到了什么,他呼吸变得沉重了些,嘴里嘟囔着含糊的句子,她俯下身子,听到他断断续续地说着:“不要走…不要走。”
龙心语在接待室等到他自然醒来,已经是下午四点,他一个翻身刮倒了一张椅子,差点滚到地上,龙心语伸手将他拉住,他迷茫地看着她,随后笑道:“你什么时候到的?为什么不给我打个电话?”
“你就这反应?我以为你会更开心一点,”她忍不住搂上他的脖子,嘴唇蹭到他的脖颈。
“我当然很开心,就是睡得有些迷糊,”他笨拙地回应她的爱抚,“诶,公司里…被看到不太好。”
“怕什么?你不是老板吗。”她在他耳垂上咬了一口,两人缠绵在座椅上,引起一阵碰撞声。
“我哪算什么老板,玄同的合伙人罢了…他是大头。”他被她压在身下,感到有些不妙,龙心语这架势怕是想在这里大干一场,“心语…你别急啊,好歹咱们换个地方,这里真不太好,外面什么都听得到… ”
龙心语在他脖子上撒气般咬了一口,不满地说道:“切,扫兴。”
两人走出接待室顿时迎上公司其他员工的目光,整个工作室静得只有电脑主机的嗡鸣和风扇的呜咽,随后大家尴尬地重新开始自己的工作,尽量表现出一副无事发生过的样子。
“你回去好好休息吧,甲方那边已经结算了,其他的我会搞定。”钱玄同对他说道。
“有问题给我打电话。”迟海向他投去感激的目光。
“去吧。”他摆了摆手,笑着向龙心语点点头。
迟海简单收拾了下东西,向几个员工交代了下工作就牵着龙心语的手离开了工作室,临走前龙心语皱着眉头看了钱玄同几眼,迟海问道:“你和玄同不是认识吗,为什么都不好好聊几句。”
“只是认识而已,中学时候就和他不是那么熟,倒是你,怎么老和他腻在一起?你不觉得他很怪吗。”
“玄同哪里怪了?这么些年我对他多有依仗,现在工作室能起来也多亏了他,这样的朋友还能去哪里找?”
“你难道不觉得他和中学时一点变化没有吗?我不是指年龄和外表,你看他,”龙心语看向工作室里正和员工说话的玄同,“像不像个高中生?”
迟海一头雾水地看过去,钱玄同和员工谈笑的模样,倏忽间和记忆里那个在学生会里的形象重叠在一起,确实就像龙心语说的那样,他好像一点没变。
“走吧,我替你把行李带回去,”他转移话题,心里却想到钱玄同的病,是因为不会遗忘,所以才不会改变吗?
“直接去你家吧。”她说道。
“你不回家看看爸妈?”
“我是为了你回来的,可不是他们。”她在他耳边撒娇般说道。
迟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抬手拦下一辆出租车。
一到迟海的住处,刚进门,他手上的行李还没有放下,龙心语就迫不及待地缠上他的身子,她急迫地将外套脱下扔掉,同时扯开他的衬衫,“心语,我放东西…哎,门关上门关上…”迟海措手不及地应对着她的热情,运动员健壮结实的身体散发着令人晕眩的荷尔蒙气息,他有种自己才是女方的感觉,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面对她的直接,但还是心跳加快手忙脚乱,她永远都像贪食的狮子,将所欲望的一切扑倒爪下。
几个月没见,龙心语积蓄了惊人的能量,两人从大门口一直纠缠到客厅,又从客厅缠绵到卧室,衣服行李散落一地,屋里弥漫着青春燃烧后醉人的气味,他们从下午一直温存到夜里,一直挥洒到再拿不出一分力气摆弄对方的身体,她赤条条躺在迟海怀里,一脸满足地玩弄着他的手指,不时含在嘴里一阵轻咬。
“你饿吗?我做点吃的。”他轻声说道。
“你不说还好,你一说,我突然饿得要死。”她说着笑出来,一口轻咬在他脖颈。
“别闹了…你又不是吸血鬼,干嘛咬我脖子。”他轻轻将她抱起来放在一边,穿衣起身。
“我还真想尝尝你的血是什么味道。”她认真地说。
“你有点变态啊。”
她呲牙咧嘴对他做出凶狠的表情,迟海摇头出了卧室。
看着客厅一地狼藉,他叹口气,收拾起来,替她将衣物日用品都收好,放进客房,才进厨房做起晚餐,已经夜里九点过,折腾到这时候他也很饿,就简单用隔夜米饭和泡发的虾仁干贝炒了点海鲜蛋炒饭。
龙心语闻着味儿就就蹦了出来,她只穿着内裤和文胸,饿死鬼投胎般大口吞咽炒饭,迟海生怕她噎着,替她倒了一杯果汁,嘴里说着:“慢点吃,没人和你抢。”
“奇了怪了…上个床怎么比训练还饿啊…”她边吃边嘟囔。
“你真是…哎。”迟海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