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不伦】

作者:北楼枭 更新时间:2017/9/9 2:23:17 字数:6741

“二弟,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一行人转过屏风,呆呆愣愣地看着独立于殿中的丽人。连平日里趾高气扬,老谋深算的卫蔷也不禁咽了口唾沫。心想:“谁把这位姑奶奶引回来的?”

一袭红枫色织锦绣海棠广袖曳地裙,裙摆下露出小巧的绯色海棠绣花鞋的鞋尖,腰间裹着同色红叶封腰,颈上戴着嵌珍珠勾玉白银璎珞环,环上细链挂着一只黄金长命锁,耳垂珍珠水滴蓝宝石翡翠耳环,流云飞仙髻留一缕垂至胸前,发上红玉海棠簪,嵌粉桃花白玉鬠笄,五只环环相扣的玉环悬于右耳之上,扣花飞蝶钗,发髻之下便是一只精巧的蝶戏梅的步摇,步摇上的金链子长长短短地挂着珍珠和水滴状的红宝石,眉心一朵粉色的桃花花钿,凤眼妖冶而威严,眼角紫色的水晶更是添了一抹风情,桃色的唇浅浅地抿着,嘴角微微上翘,举手投足间俱是一种与生俱来的端庄大气。

辛钰乐,西尧国大公主,前朝皇帝辛仲临的心头宝,辛钰诚同父异母的姐姐,也是他爹辛仲临的宠妃灵妃慕钰灵唯一的骨肉。且不说这皇帝把他女儿辛钰乐宠到何种程度,单看她母妃就知道了,不但有为自己建造的宫殿,尤其册封了“灵妃”,直接以名字命名的妃位,地位仅次于正宫皇后。就连之后出生的皇帝的其他孩子,不论儿子还是女儿,也不论是哪个妃子生的,名字里都带上了一个“钰字”。连中宫皇后之子大皇子辛钰尧,二皇子辛钰诚和三公主辛钰钏也没能例外。

若非生作女儿身,生来注定帝王命。这是朝中一直流传的关于辛钰乐这个人的传言。的确,在皇帝的所有孩子当中,论起资格,只有辛钰乐才是正儿八经地有资格和本事坐上帝位。自幼便是一目十行,能举一反三的神童,长大后更是连国家大事也能替她父皇处理得井井有条,可惜偏偏是个女儿,而灵妃又早逝。

帝王的专宠在佳丽三千的后宫通常是致命的,所以导致辛钰乐幼年便被人下毒谋害,虽保住了一条命,但是嗓子已经毁了,能说出话来都已经是个奇迹。

辛钰乐继承了生母的美貌,年岁尚小便成了西尧第一美女,后来更是在这天下也能排上号,求娶者不计其数,缺没有一个人能入她法眼。

辛仲临死前将皇位传了辛钰诚,但是对于辛钰乐,终究还是一目了然他的喜爱和偏心,既把辛钰乐封了王,赐予最好的封地,又给了辛钰乐随时可以进京,不用等皇帝通传的令牌,甚至给了辛钰乐实打实的兵权!

一个女人,一个王爷,还是一个手握兵权的王爷。

先帝殡天时辛钰乐没有出现,只是听说在自己封地上斋戒了七天。辛钰诚登基时也没有出现,倒是象征性的派人送了大批的金银珠宝,绫罗绸缎,珍馐特产和一些世间稀罕物什,就如纳贡一般。而如今偏偏处在皇宫失火的档口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宫里。难道真是为了她母亲宫殿被烧而来?辛钰诚不信,云亦修不信,卫蔷不信,怕是就连席安……也是不信的。那么辛钰乐这次出现在这个多事之秋,为了什么?

“皇姐回来怎么也不叫人提前知会一声?朕好安排人迎接啊。”各自落座,辛钰乐自然是占了第一把交椅。

“二弟客气了,父皇归天之时本王尚在外替灵妃祈福未归,带二弟登基本王又在自己的封地没来得及出席登基大典。如今算是回来拜祭先皇,顺便看看二弟过得如何。”有宫女奉上了茶水和点心。

“多谢皇姐挂念,朕一切安好。”辛钰诚不愧是先帝最终看重的帝王人选,既拿出了一代皇帝应有的气势,又有着不输于长姐辛钰乐的城府,简简单单两句问候,却足以让身旁其他人心惊肉跳半天。

常圣宫内上演着令人胆战心惊的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一辆豪不起眼棕色马车却悄无声息地由东门进入了西尧国的皇都——离烟城。

马车停在了“公主府”的偏门处,门开后,几个身穿铠甲的侍卫走了出来,戴着斗笠的车夫将赶车的马鞭叫于其中一个人,挽了挽衣袖,偏头示意了一下车厢,然后便大摇大摆地进了府。剩下的侍卫用角巾蒙上面从车厢里狭持出了一个被黑头蓬遮住头的人,只从斗篷下看到漏出了两簇长长的黑发和红色的广袖交领束腰罗裳,看身形是个体态娇小的女子,整个人下了马车后简直是被拖架着走的。

等人进门后,马车被一个侍卫从专用的“车道”进了府,偏门悄然关上了,仿佛从未开过一般。

待到巷子里再次风平浪静,寂静无人时,闹市街走来一个风尘仆仆的游方道士,敲着竹筒吆喝着从小巷穿过,在街上绕了几个弯后悄悄拐进了“云府”的后门,再未出来……

时间在阴暗的洪流注视下静静地过了一个看似风平浪静的炎夏,转眼便是秋天,正是……“多事之秋”。

自辛钰乐回宫后两个月内,西尧国的其他皇子皇女们便以探视先皇的名义各自请旨先后脚返回了离烟城,先是拜见了辛钰诚这个当今的皇帝,再是奔赴皇陵上香,然后便是“安分”地守在自己的府邸中。

明面上风平浪静,夜色下暗潮汹涌,离烟城的护城河中,每天都有打尸人从水中打捞起众多身份不明的黑衣人的尸体。

依旧是黑暗的深夜,辛钰诚依旧如常在漪澜殿审批奏折,皇后卫清莲静静在一旁替他研磨,面容平静而美好。偶尔辛钰诚从成堆的奏折中抬起头来看到的便是卫清莲宁静的专注着手下的砚台,仿佛这是一件神圣而伟大的事。

自打上次宫中出了“火烧后宫”一事后,群臣在朝堂上再也不敢替给辛钰诚扩充后宫的事了,万一这种情况再发生一次,让那些个妃子小主遭遇不测,令辛钰诚背上“草菅人命”这个罪名的那就是自己了。但是依旧有一些个不死心的“忠臣”苦口力谏,也都被辛钰诚轻轻松松地挡了回去。这时看着这个自己如今唯一的妻子,辛钰诚竟然有了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一年多的相伴和付出终是让卫清莲在辛钰诚的心里占据了一席之地。

“皇后娘娘,天色已晚,您还是早些回宫歇着,这儿交给奴婢就行了。”席安端着一壶散着清香的茶从殿外走了进来。

辛钰诚依旧低头用沾了朱砂的笔写着。卫清莲从砚台间抬起头来,用手按了按酸软的脖子,看了眼辛钰诚,见他完全没有要理她的意思,神色稍显黯淡。把磨石轻轻地搁置到一旁,捏着僵硬了的手腕,说道:“那你来好了,本宫……先回宫了。”

“皇后娘娘您慢点走,轿辇在殿外等着您,会一路护送您回凤栖宫。”

“皇上。”卫清莲行了个礼,道:“臣妾告退。”偷偷抬眼瞅了瞅一脸肃穆的辛钰诚。

“席安,送皇后出去。”

“是……”

冷不丁的来了一句,却依旧是冷冰冰的伤人的话。卫清莲身形颤了一下,微微咬唇,指甲纠地紧了一些,快步走出了烛火明亮的大殿。

待人走后,辛钰诚抬头看了看虚无的夜空,其实就这样安安分分和卫清莲过一生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一来他就真的负了那个被他连累的无辜女子,二来,卫清莲偏偏是卫蔷之女,卫蔷的虎狼之心,如今已经算是昭然若揭,他不知道卫清莲身为西尧皇后对这些事情知道多少?又参与了多少?

其实最重要的一点,是辛钰诚对卫清莲的避之不及不仅来源于卫家,更来源于她自身,从新婚之夜第一次见到卫清莲起,辛钰诚对她……有着一种来自内心深处的恐惧。

但是看起来明明是个温婉大气的女子,却无形中给了辛钰诚一股子刺心一般的冰凉的感觉。这种感觉,之前只是在养蛇女墨瞳的身上感受到过,是因为墨瞳养蛇,而辛钰诚自小便怕蛇,长年与那些蛇打交道的墨瞳身上自然带走蛇类的气息。但是如今在皇后卫清莲的身上辛钰诚也感到了那种气息!这一点让辛钰诚对这个神情一向温柔淡淡的“妻子”多了一层几乎“坚不可摧”的防备之心。

席安送走皇后回到大殿,走到辛钰诚身边轻声说道:“殿下,云将军在密道,来了有一会儿了。”

“了阳?”辛钰诚看了看黑漆漆的天,皱了皱眉,说:“让他过来,你去把殿门关上,不许任何人靠近。”

席安关上门之后将云亦修自一扇珠帘后带了出来。辛钰诚搁下笔迎了上去。问道:“了阳兄怎么突然这个时候来找我?可是出了什么事?”

“刚刚得到的消息,大公主很有可能会在今晚造反逼宫。”云亦修气喘吁吁,神色慌张,身上穿着一袭暗蓝色的常服,鬓发凌乱而湿润,神情少有的严肃,看起来刚刚经历了长途奔波。

“今晚?!”辛钰诚吓了一跳。

刚说完殿外匆匆忙忙撞门闯进来一个宫人,同时还带进大殿一阵兵刃相接的声音,“不好了皇上,大……大公主带兵杀进皇宫了!”

辛钰诚略一沉思,转身从衣内侧取出一枚白玉的令牌,郑重地交到了云亦修的手里。“了阳兄,等着令牌去苦丘山吧,如今只能靠你了,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赶回来。”

“殿下!”云亦修眼眶放大。

“席安,带将军走密道。”说完把云亦修往前一推,看着他被席安拉拽着走了,拐角处向辛钰诚抱拳行了个礼,便消失在了珠帘后面。

辛钰诚看了一眼那个来报信的有些傻了的小宫人,说:“你过来,替朕研磨。”说完回了书桌前,拿出一张宣纸,压平,开始不慌不忙地写起字来。

“嘭!”的一声,殿门被人一脚踹开。

屏退众人,辛钰乐一袭广袖流仙暗金色芙蓉裙,外罩一件红色半透明的广袖曳地纱衣,腰间一缕五彩流苏,浅棕色的封腰上系着芙蓉色的轻纱,轻纱翩翩,香风阵阵,头上一只赤孔雀点翠琥珀步摇更是增添了一点俏皮与灵动,一颗白玉抹额坠在眉心,生的是一股睥睨天下的姿态。

“二弟好生悠闲,竟然还有心思撰写风月。”辛钰诚一如既往地面色淡淡的,不苟言笑。说句话来也是听不出任何感情来。

“已经是子时了,皇姐不也有心依旧把自己稍作打扮再出门吗。”辛钰诚停笔间抬头对着辛钰乐温和一笑,不像君王,倒像个普通的隐世公子。他低头继续写字,却没看到辛钰乐眼中一闪而过的一抹幽光。

辛钰乐慢慢走近,研磨的宫人浑身抖如筛糠,连石笔也握不住了。辛钰诚见此,只手下顿了一瞬,便说:“下去吧。”

“是。”宫人如临大赦般颤颤巍巍行个礼,一溜烟就跑了。

“揽曲赋箫夜未尽,醉酒弄舞唯风清。莫待笙歌识天晓,一夜丝绦寻常姓。”辛钰乐看着辛钰诚写的诗,眉心微皱 这“黄粱一梦”的感觉与她如今是何其相似!竟不小心念了出来,等到念完最后一个字,辛钰诚也刚好写完最后一笔。

“浮生皆是虚妄,人命不过一条。”辛钰诚放下笔,改拿了一只没用过的,捻开笔尖沾了少许的水,点上绯色的朱砂,在诗的旁边寥寥几笔画出了一位舞袖飞天的绝代红衣舞娘。

“二弟这个帝王倒真的是当得逍遥自在。”辛钰乐面无表情地说完,端起一旁尚有余热的茶,揭开盖子看了看,霞色的丹蔻不经意地掠过茶水上方,然后将杯子放到了辛钰诚面前。

“正所谓,人生得意须尽欢,人活着如果不能让自己过得开心快活一点,岂不是辜负了这大好的韶华?”辛钰诚搁了笔,端起茶杯试了试热,然后喝了一大口,又干脆端着茶杯走到书桌一旁,径直走大殿的台阶上一撩衣袍坐下了。小口小口地浅酌着茶水,有一搭没一搭地同辛钰乐聊着。

“有些东西,明明本来就是属于你的,可是你不要,等那个东西到了别人手里你又偏偏想要了。早知今日,为何当初不安然接受?”

“有些话,明明本来就是该说的,可是不能说出来,等那些话在心里憋得久了,或许就再也就没机会说了。”

“什么话?”不知道是不是夜里有些酷夏尾巴的热气导致殿内有些闷热?辛钰诚觉得身上可是变得有些热,而且有些脑袋有些昏沉。

“不能说的话,不该说的话。”辛钰乐从书桌的另一边慢慢地踱步向辛钰诚走来,身上明亮但不刺眼的衣服在跳跃的烛火照映下显得仙气飘飘。辛钰诚看着烛火下表情淡淡的辛钰乐,朦朦胧胧间,似乎看到了小时候那个明明红妆,却替他独当一面的天之骄女,身上带着紫藤花的香气。

幼年时,因为辛钰诚出生时西尧国内正逢一场百年不遇的旱情,所以宫中的巫师替辛钰诚卜了一卦,说是辛钰诚命中带金,富贵之命,但是五行缺木,所以在及笄之前,必须由一位五行属木的女子养大,而这个皇宫里五行属木的便只有年仅四岁的辛钰乐,而那个时候,距灵妃病逝不过半年,辛钰乐尚在守灵期间。

也许是被辛钰诚未及笄不得认生母的事情对他有了一丝“同病相怜”“惺惺相惜”之感,辛钰乐居然主动请求把辛钰诚给她养!

也许是出于对辛钰乐的亏欠,想着宠妃的离去让辛钰乐在这宫中变得孤立无援的补偿,面对辛钰乐这个任性的要求,当时的皇帝,辛钰乐的父皇辛仲临竟想也不想便答应了。

之后辛钰诚便是在长乐宫中被辛钰乐养大,或许出于第一次养孩子的好奇心,辛钰乐把所有的心思和感情都倾注到了辛钰城的身上,辛钰诚也在辛钰乐艰难的抚养下过了十六年!

可是……终究是两个年纪不过四岁之差的孩子,又日日相处,同床共枕,等辛钰诚稍微长大一些后,难免在这宫中开始私下流传出一些流言蜚语……

四岁的“大公主”不懂,只知道照顾辛钰诚是她一定要做好的事,刚刚牙牙学语的辛钰诚不懂,只知道找那个长得很漂亮的人要他想要的;

八岁的“大公主”不懂,只知道那个爱闯祸的娃娃是她的娃娃,四岁的辛钰诚不懂,只知道他有一个什么都会的“大公主”;

十七岁的“大公主”听见了,她好像懂了,好像没懂。十三岁的辛钰诚听见了,他不懂,他只知道粘着“大公主”就好了;

十八岁的辛钰乐懂了,所以她拒绝和亲,拒绝了一切求娶的人,只为等他长大。十四岁的辛钰诚懂了,他害怕失去,也害怕事实,他开始逃避;

二十岁的辛钰乐不再展露笑容,行事越发深沉难测。十六岁的辛钰诚内心在挣扎和煎熬,他开始变成“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公子如玉;

元安七十二年,辛钰诚二十二岁,在离烟城狩猎……他是人尽皆知的贵公子,民心所向。

同年。辛钰乐二十六岁,在千里之外的伽洛山为灵妃祈福,她是最神秘的存在,悄无声息地离开。而辛仲临成了先皇,躺进了皇陵……

脸上传来一阵冰凉,唤回了辛钰诚的神智,辛钰乐不知何时已经俯身以最端庄的姿势跪坐在他面前。平整的一字眉,眉下一双有着长长睫毛的双凤眼,然后是立体的鼻子,小巧玲珑的红唇,光洁的锁骨,看似华丽的衣服,其实并没有过多繁杂的装饰。

一抬头便撞进一双来不及收敛情绪的绝美的眼睛里,微微闪烁的眼睛里,每一寸目光,一如既往,从未改变。

闷热的大殿,滚热的身体,额上开始冒出星星点点的汗水,眼神似迷离似回忆,眼前的人一直在不停的变化着,一会儿是说青梅竹马都太肤浅的“乐儿”,一会儿是不染世俗的山间仙子墨瞳。但无论哪一个,都是……他爱的人。

身体犹如烈火焚身,脸上传来的些微冰凉远远不够,他……想要更多。扶着凉意的柔荑一路探索,朝着明亮的光芒所在而去,挥一挥手,自有心腹替她关上店门,不准任何人打扰。待回过头,便是热烫的身躯已然压了下来。

仿佛拆吃入腹一般夺着对方所剩无几的空气,浑身上下都是舍不得狠咬的美味佳肴,紫藤花的香气充斥在鼻断,发热的手拽掉裹在身上会让自己越来越热的层层锦衣,抹掉曳地的纱衣。

带上眼神游离,沉迷情欲的爱人,解开禁锢的锁链,卸下一切伪装和遮掩。扔掉碍事的珠钗首饰,任满头青丝倾泻在绣着精致金龙的软裘毯上,两具带着同样深切渴望的酮体在宽敞的殿内交织缠绵,造就满室的旖旎风光。

或许上天也看到了这场不伦之恋,在海棠花绽放的一刹那,黑暗的夜空中一条银色的闪电带来了“轰隆——”的雷声。离烟城,迎来了入秋以来的第一场雨。

“不用再说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滔滔不绝,我看着对面面色一直平静难测的女子,突然有点想笑……

“才这样就听不下去了?是故事不好呢?还是我声音太难听了?”

“并不,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这只是我曾经听过的一个故事罢了。”我提起酒壶晃了晃,似乎所剩无几了……

“那个蓝月城城主?蓝月不过是西尧的一座边陲小城,我不觉得你会在那种地方听到西尧皇家发生的事,而且事无巨细。”

“这么说也对,但是准一个山村女子变成一个令人唯恐避之不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一代祸国殃民的蛇女,还不准一个胸无大志,寡性薄情,花天酒地的皇帝成为一个名不见经传的边城城主?”

“既是个皇帝,又怎么会变成城主?”她把玩着手腕上缠上来的一条赤练。

“刚刚我讲得哪了?”我喝了一大口酒,想了想,说:“哦……是辛钰乐,于一个月黑风高之日,西尧国的大公主,手里有着二十七万兵马的西尧国至今为止唯一的一位女王爷……造反了。而且成功了。西尧国上位不过一年的新君就这样沦落囹圄,又在辛钰乐尚在准备登基之时连同云亦修带来的兵马实施反扑,不过两日,两个人的身份再次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辛钰乐,到底有没有拿到龙气?”

“……”巧琢之下,任何心思都无所遁形。仔细看,墨瞳眼中的好奇与茫然之外还多了一种试探,套我的话?还是想通过我确定什么?

“拿到了,辛钰乐在逼宫之前就已经拿到了那个九长老需要的龙气。”

“龙气到底是什么?”

“龙,即真龙,何谓真龙?即是天子。龙气,便是天子之气,两个方法可以采集龙气,一:心头血,活人的心头血,也就是辛钰诚的心头血。”

“……第二个呢?”

“骨。死人之骨,一条死去的真龙之骨。”

“死去的……真龙……先帝?!”眼神呈现呆滞之状片刻,终于这姑娘的眼神跟我对上了,自我进洞到现在她第一次看着我的眼睛。

“不错,正是西尧国的先帝辛仲临的骨头。”

“宗祠不是被烧了吗?”

“宗祠不过是供奉牌位的地方,除了数不清的木头牌位,什么都没有,皇帝死后,尸体是会被葬在皇陵的。”

“……所以其实火烧后宫是假,进皇陵是真?”

“想知道真相么?那我加快一下节奏来与你讲好了。”吊人胃口这事儿,我特别喜欢,而且干了不少,甚至乐此不疲。

“辛钰乐给辛钰诚用了一种叫“离情丹”的蛊,这是一种很容易勾起人心底对情欲的渴望的情蛊,中蛊之人只要有一点对下蛊之人的爱意就会在中蛊后深深地迷恋上下蛊之人的肉体,大概就是所谓的……永远都在欲求不满的意思!”

晃了晃手里所剩无几的酒,我第一次觉得这个故事是这么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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