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心魔】

作者:北楼枭 更新时间:2017/12/31 14:53:24 字数:2974

“噗——”

“不好意思,手滑。”

一屋子人或惊或怒或不忍地看着我,惊的是太子澹台昀和莫玖这两个不知我实力的人,怒的是宫澈野和一干面首,不忍的便只有莫老太一个人了,这场景……突然让我有些眼熟,似乎多年前我曾见过这样的一个场面,还做了什么事?只是有些记不清了。

澹台宁安咽下喉中涌上的腥味,指尖在下巴上拂过,指腹红梅点点。

凉薄地笑了笑,宁安心中竟然有些欣喜,来自一个让她恐惧和心恨的人。

“多谢二爷手下留情。”

搭起一条腿,蹬在椅子腿的横栏上,“说来,本公子对你已经够宽容了,但是时间久了,你竟把这当成了纵容,未免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宁安知道二爷的苦心,但是宁安忘记二爷您非常人,甚至可能不懂常人的爱恨情仇,不懂宁安的心呐……哈哈……”说着竟然笑了起来,哪怕泪水已经模糊了眼睛,溢满了眼眶。

宫澈野上前将人搂在怀里,又用她身上的披风将人裹得紧了一些,夜晚还是有些凉意的,真是个贴心的,不过看到他这个动作倒是让我想起来一件事,一件被我“很正常”的没有记住的事。然后再看这无比“温情”的一幕,感觉讽刺与一种恶意的爽快。

“你想知道当初本公子为何偏偏给你下了那种肮脏的蛊毒……是吗?”我温柔地看着手中黝黑发亮的葫芦,仿佛看着一件心上人给的定情信物一般。偶尔翻下眼皮看了一眼哭着笑倒在宫澈野怀里的女人。

宁安没有搭话,神色从悲苦到大笑到逐渐僵硬,如今已是一片木然。她轻抬了下眼皮看了我一眼后复归一副看破生死的烂表情。

诚然,我也并不打算期盼一个妄图杀了我的叛徒来回答我的问题,便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因为在你来找到本公子之前……你皇兄澹台安定先你一步出现在了本公子面前,用一个我无法拒绝的条件交换到了我的三个人情。”

一言出,四座惊!

我是谁?白枭,白二爷,酒中罗刹,妖中公子。一个简直根深蒂固的江湖人因为欲望许下了三个堪称天价中的天价的“人情”!这说出去,谁信?

不过当时确实情况特殊,而澹台安定手中的,又的确是很重要的东西,否则我也不会允许这种人在我的面前狮子大开口地谈条件。

“不可能!”澹台宁安直接开口否决掉了,“虽然本宫承认皇兄算不得什么好人,但是皇室之中,这不过是生存的本事罢了,你想说皇兄害我?为什么?他没有理由这么做!”

“说的好像你很了解他似的。”我不以为然。

“当然……”但是还来不及说完便被我直接打断了。

“如果他的第一个人情是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呢!像这种所谓的皇室的情情爱爱,你觉得能维持多久?一年?十年?还是一辈子?你自己也是在宫廷长大的,你真的认识过你所谓的皇兄吗?”接连几个问题直问得宁安哑口无言。

她当然知道我是没必要骗她的,甚至我从未骗过她。但是她一直以来被保护得太好,也被伤害得太过直接,宝玉虽美,却经不起考验啊!

她的是非观念是模糊的,但是她对人总是以第一眼为准,好比她第一眼见到澹台安定,这个皇兄帮她,就一定是个好的,而我第一次见她,便给她下了此生难解的毒,令她过下了**般的生活,所以我一定是个不好的,嗯……当然这个我是没办法反驳的……

这也是便是她的心魔所在,无法接受身边的不好,太过靠近她眼中的美。

如果世间上所有人都是一株刺梨花,那么她判定的标准便是——你第一次见她时,给她看到的是刺还是花。

澹台家的女儿,实在太过纯良,纯良到简直无害。

“……”这个问题除了宁安再也没人能出声来回答甚至质疑。

“皇姑姑,您和二爷口中的澹台安定……可是指的是我父皇?”

“……”

好像都忘了这儿还有个正牌的太子?

“太子殿下,没记错的话你母妃是前皇后对吧?!”

前皇后,是了,还有这么个人,如今中宫虚位以待,自前皇后生安雪公主难产而死后东临帝没再立后。

皇后一生一子一女,太子澹台昀和安雪公主澹台雪,安雪这个封号还是雪儿尚未出生时便已经替她定下的,算什么?算是澹台安定对这个“女儿”的补偿?偏偏是“安雪”,用这个称呼蒙蔽世人,打的一手好算盘。

用心上人的名字来为妻子的孩子定封号,这个皇帝当得不是一般的“深情”。

玩味地看了一眼太子,听说太子和前皇后长得极其相似,如果太子知道这一桩秘事……

“俗话说得好,儿孙不议长辈过,太子爷还是早些歇息吧,老身使人送太子殿下回别院。”莫老太说完不待太子拒绝便又说道:“阿玖,你送太子回别院,早些回来。”

莫玖抬起头扫了一眼堂中呼啦啦的一群人,又往堂上看了上去。看得我愣了一下,看我作甚?蓦地反应过来这莫家小子是把我当主心骨了?!便只好朝他点了点头。

莫玖这才转身引太子退了出去,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夜色中远去。

“说来你也够可怜的了,本公子也没想这么早催动你体内的蛊,奈何你偏偏挑这个时候回来,刚到这月泉城就遇到你的人,这欢迎方式可谓独具匠心。手都得寸进尺伸到本公子面前来了,不剁只爪子下来显得本公子太好说话了。”

我坐在主位,闲适地睥睨着下方人,这些人里,我不发话谁敢坐一个试试?

长公主?嘁——不过是个皇后为了稳权不知道跟哪个奸夫借的种罢了,不过是个与当今皇帝同母异父的……“野种”罢了。这又是一桩密辛,然而又被我知道了,我……

这种“父不详”的例子在这深宫中简直见怪不怪,看得直叫人一阵阵恶心。

一张美艳动人的脸早已被蛊毒嗜咬得毫无血色,大有“一朝春去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的凄美感。不过一个入了魔的人。

“呵……”

宁安嘴角一咧,腥红的血丝顺着唇角划下,当年我就说过,她早晚会被逼疯的,果不其然,皇室的情义,太脆弱了,不堪一击。

宫澈野动了动手,把人在怀中搂得紧了紧,其他面首一个个地也围了过去,这些在世人眼里龌龊不堪的人倒是对宁安有情有义,至少他们眼里的关心不是假的。

“是本宫高估了自己了,大名鼎鼎的毒酒妖王怎么会是个简单的人物呢?!但是就凭区区蚀魂蛊,还奈何我不得。”

“嚯!”可笑了。

“那今日这阵仗,难不成你想说是弄错人的不成?!”

宁安偏过头去看宫澈野,只见他低着头没有抬头看着她,又转向旁边的另一个青衫的男子,男子似有些难堪,僵硬地说道:“公主恕罪,奴们实在不能看着公主不管。”

“我知道了……不用自责,是本宫错失一着。”

自桌上取了杯子倒一杯酒,放桌上任酒香飘散在屋里,冲淡了屋外传进来的血腥味,这酒实在是不怎么样,好在有年份撑着。

“八年前你跪在本公子面前相求,以下半生的自由交换你心上人和儿子的一条命,本公子确确实实没有食言,虽然有澹台安定的事在先,给你下了蚀魂蛊,让你日日饱受折磨,怎么,如今不爱了?不在乎他们的死活了?觉得自己翅膀硬可以飞了?”

“是——”满目狰狞,也或是钻心的疼痛使她连嘴也张不开了,说气话来便多了分狰狞之色。

“本宫受够了这蛊毒的滋味,管他翅膀硬不硬,反正是飞了!我为他做了那么多,为他失了公主的尊严,为他做了个荒淫无度的长公主,被人指着鼻梁说我不守妇道,不知廉耻可他都知道吗!他眼里只有那个人,那个已经嫁了人的人……凭什么?凭什么他对我就这么不公平……”

“凭什么?凭你自甘堕落!”莫老太把拐杖哚得“咚,咚”响。

“子祥当初老早就告诉过你,让你不要在他身上费心思,他爱的只有那个石家的小姑娘,你偏是不听,种什么因得什么果,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宁安被莫老太这一阵吼直接给吼成了泪人。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待到发现的时候,她已经回不到当初了……

我是个没甚野心的人,要宁安手中的兵权也不是为了做东临的皇帝,不过是为一些事情做个提前准备罢了,这种时候我反倒不好说什么,早在给宁安喂下解药之后,她的兵符就已经到了我手里了。

养了八年的狗一朝反水了,还是如此“光明正大”的理由,我实在没什么可说的,只想等她叙旧完交代了昂长的遗言后一掌轰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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