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噩梦,永无止尽的噩梦,就像是影子一样无法摆脱。梦中的男孩哭泣着向着身边的人求助,但是换来的却是讥讽与嘲笑。
“去死!垃圾!”
“你这种东西没有生下来就好了!”
“渣滓!家族的耻辱!!”
咒骂声浪潮一样吞噬着男孩的心灵,到最后,人身攻击转变为了对男孩存在的否定。
“不要否定我!!”
咒骂继续着。
“不要夺走我的容身之处!!”
就连影子也开始嘲笑自己。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诚猛地从梦中惊醒过来,浑身上下已经被汗水湿透了,虽说是梦,但是梦中情景却历历在目。
“混蛋!”
诚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小声的咒骂道,但是却突然感觉到了某种液体顺着脸颊留下,在意识到这是自己的泪水之后,诚慌忙的用手去擦去痕迹,只是为了不想让其他人看到这个样子。
“看到了哦!!”
因为梦的关系,诚完全没有注意到房间里还有其他人的存在,所以刚刚一系列的动作,茉莉都看在了眼里。
“啧!想笑就笑吧,因为做梦而真正哭了出来,像个小鬼一样,很好笑吧!!”
无处发泄的愤怒一股脑的喷向了茉莉,但是即使是这样,茉莉连眼睛也没有眨一下。
“我不会笑的!!”
“切!”
“能够让人流泪的梦,一定是一个很悲伤的梦吧!!而在知道了这些之后,再去嘲笑你的话,我办不到!!”
“无聊的自我满足!!”
说完,诚向着门口走去,不想再理会茉莉,但是对方却并没有打算让对话这么结束。
“星,你要去什么地方!?”
“和你无关···而且,不要用那个名字叫我!!”
说完,诚试着去打开酒吧的大门,但是在大门还没打开之前,茉莉的右手就再一次把大门按了回去。
“让开!!”
“··· ···”
并没有理会诚的话,相反的,茉莉整个人堵在了门口。
“你想要干什么!?”
“放弃吧!!”
“啊!?”
用着像是看着疯子一样的眼神瞪着茉莉,诚发出了不满的声音。当然的茉莉也知道诚是在用无声的语言威胁自己让开,但是即使是这样茉莉还是没有退步。
“放弃吧!这样下去的话,下次就不一定会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你又知道些什么···”
“是呢!我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我唯一知道的就是,这样做是不会有结果的···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是和那个人有关吧···上一次也是··这一次也是··而且每一次都是同样的结果···”
“··· ···”
“如果不是有人联系我们的话,你现在人还躺在街边的小巷子里呢···为什么要不断的重复着这种事情呢!?”
并不是虚假话语,而是茉莉发自内心的想要帮助诚,但是诚在听到了这句话之后却冷冷的哼了一下。
“的确呢,无意义的行为···明明尽全力了却依旧失败,只能像一只丧家犬一样的乱吠!!很可笑吧···这种样子···”
发出了自嘲般的笑声,诚无力的笑了笑,在看到茉莉依旧没有让开的打算之后,继续的说了下去。
“不停的重复着,不停的失败着,明知道等待着自己的是失败,但是依旧无法停下···”
“为什么···”
“为什么!?如果一条丧家犬连乱吠也不会了···那么,他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呢!?这种事情···从最开始就知道了···但是,已经无法停下来了···”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里,诚就像坏掉的机器一样,述说着自己的过去,而通过模糊不清的片段和言语,茉莉了解到了事情的大概。
愚蠢的无药可救的故事。
邹家,这个国家古老的魔术师一族,其历史可以追溯到战国时期。
有着数千年历史的魔术世家,已经形成了一门自己所独有的魔术体系,而且在过去的某个时期,他们作为影子般的存在曾活跃在历史背后。
就是这样一个巨大的家族,却因为近代土地土地改革的关系而没落,虽然试着用剩下的金钱来进行投资以找回过去的荣耀,但可悲的却是不管是哪一个人都没有经商的才能,随着投资的失败,本来就不太富裕的家境变得更加困窘了。
即使是这样,过去过着高贵生活的族人,自尊心也是很高的,他们试着在山中建造了一座寺庙来拯救悲惨的自己,但是仅仅这样是不够的,只有一族被魔术协会所认可,曾经的荣耀才能够再一次回归。
就这样,几十年里,不断的努力着,试图在培养出一个优秀的魔术师。但是,却像是受到了诅咒一样,族里的人口不断的减少,到了最后只剩下了唯一的继承人。
虽说有着相当不错的天赋,但是男孩却无法忍受自由被束缚而选择了离开,只留下了一群将朽的老人们。
随着男孩的离去,长老们的计划也全盘泡汤,因为无法忍受这种强烈的打击,老人们一个个的去世,本来,到了这里故事就应该画上句号的。
但是出人意料的却是,数年之后,背叛了全族的人再一次的出现,从男孩变为了男人,而他的身边也多了两个小鬼。
母亲,是一个没有任何魔术回路的普通人,而她所生的孩子,一定是“杂种”。这对重视血缘的魔术师来说,是绝对不允许的。
不过,即使是这样,剩下的长老们还是没有放弃。虽然和预想中的一样,背叛者再一次背叛的家族,但是他却留下了两个年幼的孩子。
“只允许一个人存活!!”
定下了这样的规定,一方面是为了强制性的让他们接受数千年积累下来的东西,另一方面则是对背叛者的父亲惩罚。
就这样,噩梦,无尽的噩梦降临在幼小的兄弟两人身上。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依靠两个人的话,就会撑下去的,兄弟两人曾经这么认为。
“我还真是笨蛋呢···当时竟然相信了那样的话···就是因为这么天真···所以才会落到这个下场的吧···”
作为哥哥的月,毫不留情的背叛了身为弟弟的星,也就是现在的诚。优秀的能力、天才的头脑,有了这些作为前提,数千年来的东西迅速的被月吸收。
很快的,结果出来了。被选上的是哥哥的月,在那之后星如同他的名字一样,被当做灾星一样看待。即使是族里最下等的人也会通过辱骂、殴打他来发泄自己的不满。
“全都是我的错···被殴打是我的错···被辱骂也是我的错···即使是在学校被人欺负也是我的错···”
“被关在漆黑阴冷的山洞里想神明道歉····‘只要神听到的话,就会出现食物和暖气’···喂!他们是认真的这么说的呢····哈哈哈哈哈···这不是笨蛋吗···哈哈哈哈···”
如同坏掉的机器一样,诚发出了这样的笑声。
“神什么的···怎么可能存在呢···但是呢···最不可饶恕的只要那个家伙···和那些家伙一起欺负我、嘲笑我···明明是如此信任他的···可是却被那个家伙背叛了···”
一字一句里都充满了怨恨。
“所以呢···我必须去做出了解···”
“但是,你赢不了的吧···”
“这种事···我早就知道了···”
露出了一副像是赴死的战士一样的表情,诚笑了笑,然后慢慢的推开了挡在门口的茉莉。
“无法杀死他···但是即使是这样···还是要去···我已经说过了···已经停不下来了···只要一闭上眼睛···噩梦就会想诅咒一样出现···已经是极限了···”
“我知道了···”
“嗯!谢谢了···一直以来···给你们添麻烦了···抱歉···”
“那种话···在一切都结束后说吧···”
说着,茉莉先踏出了酒吧门外。
“为什么,明明已经说到这种地步了····”
“我也说过吧,作为领导者,我必须保证每一个成员的安全···而且呢,我还有事情不得不找他···好了,快一点···找他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说完,茉莉向着诚露出了今天最灿烂的笑容,然后转身向着前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