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消防门,这里暂时没有守卫,窜进内部通道,掠过一个拐角后,从内部通道出来,监控室的门牌映入眼帘。
韩建霖贴在门上,细心注意着里面的动静。
但好一会都没听到什么声音。
疑心的韩建霖轻敲了两下门板,但依旧没有听到有什么响动。
反握折叠刀,将刀尖插进门缝,强行撬开了门锁。
把腰间挂着的手枪拔出来解开保险握在手中,韩建霖轻轻推开房门……
屏幕摆满一面墙的监控室空无一人,只有机器运转的细微声响,而这些屏幕前正对的座椅已经跑到了一边,桌上摆着一桶吃到一半的泡面,地上全是撕开的零食包装垃圾。
人呢?
韩建霖伸手摸了摸泡面的桶壁,尚还温热。
估计是刚离开不久。
虽然很疑惑为什么最重要的监控室没人,但这会总不能等人回来问他吧?
韩建霖把椅子甩到门后抵住门板,待发状态的枪械直接摆在手边就近的位置。
我想想……我记得是有一个密码来着。
韩建霖现在要把监控关闭,首先得先把录像保存到本地,这些都是匪徒们作恶的证据,留下来多少能给他们争取个枪决吧。然后重启监控,在监控重启阶段强行打断,这样监控就会卡在开机摄像但信号传输不过来的状态,除非检修过来检查,不然一时半会绝对搞不懂是什么毛病。
这样,就算监控室的匪徒回来,他也没法再使用监控。
嗯,我记得重启密码是……
韩建霖两三下搞定手上的活计。
挪开椅子,从监控室退出来。应当值守监控室的匪徒一直没回来,让他这一番准备全白费了。
然后,先去哪一边呢?
按韩建霖原来的设想,是打算关闭监控就直接去消防控制室,在那里手动开启消防设施。这样,不仅全站报警声嗡嗡地响,自动喷淋灭火系统还会搞出一场“人工降雨”,足以引发骚乱了。
更何况消防控制室还能操控各候车厅悬挂在顶上的高压水枪,被这玩意滋一下可不是开玩笑的,冲击力能让人直接摔在地上半点缓不过劲来。
可……
韩建霖摸向怀中的包裹。
这是从32号拿来的所有人耳,韩建霖用布将它们简单包了起来。
如果保存完好的话,零散组织是可以重新接回人体的。可现在这种条件……不说清创杀菌,就连最基础的低温保存都做不到。
不,低温保存还是可以的。
每个候车厅都有一个给职工准备的休息室,而在上层候车厅这里,因为领班一般就在这块休息,所以是有一个集资购买的小冰箱。只要能到那里,这些人耳就能冷藏保存。
只是,那个休息室与自己原定的目标可以算是背道而驰。
若是先去那边……
韩建霖咬咬牙。
去休息室!
他先来监控室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现在正值春季,天气不冷不热,要是再拖下去,这些耳朵可能接回去的希望就微乎其微了。
打定主意,韩建霖向候车厅赶去。
与下层候车室不同。
虽说两边同样的安静,但在这里隐约能听到压抑的痛苦呻吟,有些身上带伤,有些则是被割掉了外耳,更有甚者躺在地上没了力气出声,如同死了一般。
地板铺就的瓷砖上,斑驳的散落不少血迹无人清理,还混着一股排泄物的味道,分外刺鼻。
“妈妈,我想回家……”一个小男孩对抱着他的妇女嗫嚅道。
他的母亲只能抹了抹眼泪,紧抱怀中的儿子安慰道:“乖乖别怕,爸爸会来救我们的…等他接我们回家好不好?”
漆黑的枪托猛地砸了过来,只来得及护住孩子的妇女被重重砸倒在地。
“给我安静!”路过的巡视匪徒沉声威胁。
女人不敢反抗,连连点头不作声,连痛呼也强行咽下。
小男孩也不敢哭闹,他似乎知道这样做的下场。
视野从收缩成一个圆圈范围内退出,韩建霖将面具上的望远档位扭回正常。
得益于面具的拾音功能,韩建霖将那对母子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抱歉,请再忍耐一会……
再一会就好……
上层候车厅值守的匪徒数量很多,韩建霖从这边看去,光是明面上巡逻的匪徒就有整整五人,并且都持有长枪械,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开全自动射击。
这帮匪徒的火力还真是夸张……
从藏身处钻出来,轻手轻脚顺着阴影处往前挪,在座椅的掩护下顺利摸到墙边。
过了座椅区,挡在路上的是每个候车室都会设置的小卖部。
货架凌乱不堪,售货员也不见踪影。
韩建霖屈膝发力,扶着墙爬上小卖部的棚顶,在场上所有人的视野死角。趴在顶上,悄声匍匐前进。
一路溜到棚顶另一边,顺着墙边溜下来。
突然,韩建霖扒墙的动作一滞。
他感到有人正盯着自己……
回头一看。
是之前那对母子,妇女怀中抱着的小男孩正好奇地盯着自己。
韩建霖竖起食指,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大白天的,小男孩倒也没被这幅面具吓到,一双小短手急忙捂着嘴作出表示。
韩建霖点点头,寻了个匪徒巡视的空当跑了出去。
小男孩拽了拽母亲的衣服,朝那个陌生的面具人一指。妇女朝男孩手指的方向看去,正好看到韩建霖无声翻过围栏,身形灵活地躲进阴影中。
妇女反应过来,急忙拉下小男孩遥指的手,抱着孩子埋头一副不问世事的模样。
藏身阴影处的韩建霖不免松了口气。
还好,那对母子并没有把自己暴露出来的打算。
但已经有匪徒不知是注意到动静还是临时起意,巡逻的路线走向了这一边区域。
距离太近的话,这身衣服是不足以让自己安然躲藏阴影其中的。
稍加思量,韩建霖侧身退进厕所。
这是每个候车厅都会配套的公共卫生间,时间紧凑,韩建霖也没看进的是男女哪一边,等巡逻的匪徒过去了,自己再出来。
他是这么想的。
“把手拿开!”
“求求你……”
细碎的男人怒骂声和女人哀求声传入耳中。
这是什么情况?
韩建霖放轻脚步,走到厕所隔间门前。
想不到自己还有听墙角的一天……
粗重的男人喘气声愈发急躁,活板拼凑的隔间在他的动作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声响,连带着旁边的隔间也轻微摇晃起来。伴随着衣物的摩擦声,还有女人压抑的哭泣。
弹出折叠刀,将刀尖插进门缝,只稍稍一挑,隔间简单的门锁就被挑开。
里面的两人因为男人粗暴的行为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这边,倒是被压制在内侧、背靠墙壁的女人看到了站在门外的人影。
“救命!”女人朝韩建霖呼救。
看来女方不太情愿。
在压在女人身上的男匪徒还未反应过来前,韩建霖伸手一揽,用力勒住他的脖颈。
“咳呃……”匪徒正好呼气,一口气顿时上不来。
双腿在瓷砖地板上使劲蹬着,手还试图抓向背后紧箍自己这人的脸。可惜指尖能触及的,只有金属制的冰凉面具。压倒性的力量,更是让他一切挣扎的手段都是徒劳。
等匪徒挣扎的动作停止,韩建霖松开手臂,对方便滑倒在地安然入睡。
女人还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韩建霖看了她一眼。
“衣服。”韩建霖低声道。
“啊?哦!”女人一愣,低头发现身上凌乱的衣装。
韩建霖恰好蹲下在匪徒身上一阵摸索,收缴了所有武器,给足了她收拾狼狈的时间。
“谢谢。”赶忙把衣服整理好后,女人向韩建霖道谢。
嗯……原来售货员在这。
等她衣服穿好,韩建霖便认出来,对方身上穿的衣服正是候车室小卖部售货员的制服。
所幸自己来得及时,没发生什么实质伤害的事件。
窒息昏迷的人大多只是短暂失去意识,等重新恢复呼吸后很快就会清醒。为防止地上的匪徒醒来,韩建霖在给匪徒搜身时已经用他身上皮带鞋带之类的东西绑住了他的四肢。
“搭把手。”
韩建霖抱住匪徒腋下,售货员则在对面抬起匪徒的脚,二人合力把他挪进了残疾人士卫生隔间。
将皮带牢牢系在隔间里的护栏扶手上,用外衣袖子额外加固了下。
好,这样就算对方醒来也挣脱不开了。
处理完毕,售货员抬腿向隔间外走去,却被韩建霖一把拽住拉了回来,顺手还锁上了隔间门。
售货员心头一跳,下意识护住胸前。
“你……”话还未出口,只见一根手指竖在冷峻的面具前。
这……这是壁咚吗?
尽管不太合时宜,年轻的售货员仍不住想到。
但很快,远处的声音传进了她的耳朵。
有两人走进了厕所。
不用韩建霖提醒,售货员自觉地捂住嘴。
见对方明白当下的处境,韩建霖松开钳制她的手,踩着护栏扒上了隔间门。歪头侧着探出一只眼睛,这样暴露在外的面积最小,韩建霖打探着声音来源的方向。
一男一女走了进来,韩建霖看向他俩身后,女人背侧正牵着一个矮小的身影。
果然。
一开始韩建霖听到的就是三种脚步声,其中一人脚踏的幅度很轻,但依旧没有逃过他的耳朵。
不过……
韩建霖眉头一皱。
怎么又是这两位?
来人正是之前外面那对母子。
此时女人正被一名匪徒拖着往里面隔间去,小男孩拽着妈妈的衣服,但以他的力气根本无济于事,只能被一同强制拖进了厕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