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城下。
韩建霖捂着脑袋上的大包默默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真是的……”花木兰揉了揉还在冒着白烟的拳头。
这种记忆传承并不是以第一人称的方式，而是从一种奇特的视角。
所以，韩建霖是把花木兰全身上下该看到和不该看到的地方，包括每个角落都看了一遍。
现在脑子里满满都是白花花的裸体……
韩建霖被吓得不轻……
收起拳头，花木兰把手背在背后做出一副自认为很严肃在外人看来却是故意装成熟的样子训斥道：
“你要清楚，老子可是一千多年前的人物，算下来都不知道是你多少辈的祖奶奶了！居然用这种失礼的眼神看着我……喂，你有在听吗？”
望着从头到尾无视她的韩建霖，花木兰最终还是放弃了谴责他非礼祖宗这种伦理性问题。
想她当年也是威震塞外的将领之一，回国后更是做了人人羡慕的大将军。
居然被这小屁孩弄了个大花脸……
要是被她那些早已经化成灰的战友们知道，指不定怎么嘲笑她呢！
啧……
没想到劝人居然这么麻烦。
早知道就不接这种苦差事了……
走上前，花木兰蹲下身，视线正好与坐在地上的韩建霖平视。
也许是报复心作祟，她忍不住捏了捏对方白净的脸蛋。
皮肤真好……
花木兰这样想着。
比我们这些没日没夜吹着黄沙的糟老皮子嫩多了……
手臂上扬，花木兰揉着韩建霖头顶的碎发。
“好啦，别跟自己较劲了。你杀的可是罪人，那是他咎由自取，并不是你的过错啊。”
或许是花木兰此时的声音太过温柔，也或许是对方的话语有那么一些道理。
韩建霖没有说话，无波的眼底却流露出一丝丝动容。
注意到这点的花木兰眼角勾起一抹笑意。
“嘿，你想想。你干掉一个恶人，救下的可是数不清的好人呐～”
“哼，说得轻巧……”
就在花木兰认为不会得到回应，正要自顾自地接着说下去时，韩建霖开了口。
花木兰抚摸着对方脑袋的手掌一停。
“你们这些视生命如草芥的家伙怎么可能会懂……”
韩建霖把头磕在膝盖上盯着自己的脚尖。
“诶？谁说的！”花木兰故作惊讶。“我们可不是那样的人。”
转念一想，花木兰考虑到可能是他接触过自己记忆的缘故。
“你是指我经历过的那些战争吧？要知道，敌人既然敢来侵略我们的疆土，就必然是做好被杀死的觉悟了！那可是他们自取灭亡，我们的将士不也是把头别在腰间上阵的嘛。”
韩建霖冷笑。
“所以就可以杀了他们？”韩建霖语气中满是嘲讽。“这就是你们举起屠刀的理由？！他们也是人！家中也有妻儿老小等着他们回家！然而那些老人孩子根本不知道他们的亲人早就变成尸体被你们抛在野外！”
“手上沾满他们血液的你们会心怀愧疚吗？他们要什么给他们什么不就好了！”
啪——
一只带着风声的手掌狠狠打在韩建霖脸上，将他的脑袋都带得偏向了一边。
甚至韩建霖嘴角也缓缓渗出血液……
我被她扇了一巴掌？
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和嘴里的咸腥正向韩建霖阐述着这一事实。
“你！——”怒火攻心的韩建霖张口就要骂出声，刚一抬头，临到嘴边的话语却又吞了回去。
他看到了什么……
一双通红闪着泪花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它的主人却抿着嘴努力睁大双眼试图不然它落下。
然而越来越多的眼泪却不如她所愿，顺着脸颊两边画出闪着莹光的曲线。
花木兰就这么倔强般地扳着脸，任由泪水不住留下，无声地维护着不存在的坚强。
此情此景，美得不可方物……
良久，花木兰颤抖的身体渐渐平息。
擦干泪，花木兰突然开口。
“你这个懦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