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师傅！”少年紧跟在我身后哀求着。
随她去吧。我如此回应。
是的，在这哀鸿久聚不散的旷野，区区一个幼女的哭声就如同绵绵细雨中的一滴雨水，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待这场暮雨消逝，寒月升起之时，她便会和尸体们一道，被夜间出没的野兽啃个精光。
入侵的异族也好，逃亡的乡民也好，趁机发国难财的官吏也好，她也好，在这比地狱还像地狱的人世，坠入真正的地狱，岂不比苟延残喘更加幸福？
而我呢？不也正处在地狱之中吗？看着手中的长剑，我不禁自嘲。
武艺再高又如何？剑再锋利又如何？在这乱世之中，即使不会成为在血海中漂泊的野鬼，也只是在业火中焚烧的孤魂。
少年见我不肯理会，自己背起了幼女。对于他瘦弱的身躯来说，光是站起来就已经很吃力了。
“放弃吧。背着她，你就更不可能跟上来了。”
“跟不上你，我就会死吗？”
“我是我，只是黑夜的独行者，就算是故人之子，我也不会有一丝怜悯。你还想要我收你为徒的话，就把她放下。”
“把她放下的话，那我跟上你还有什么意义！”站在死人堆中的少年斩钉截铁地回答。在我看来，他的眼神充满了幼稚的决意。
“小子，如果你想成为吃鬼的修罗，那你就必须有先成为吃人恶鬼的觉悟。”
有这种觉悟，你就背着她跟上来吧。我转过头，继续前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