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现今,超人先生还是经常梦到那时候的景象。
偌大的白色实验室里,自己躺在正中央的控制台中,透过玻璃能看到楼上有一群科研工作者在慌张地跑来跑去。
“D1495号,准备工作已经完成了。”控制室里传来导师沉着的声音。“我们将对你的意愿最后进行确认,你现在可以用右手操控控制架,逐一回答五个问题,准备好了吗?”
超人先生点了点头,很快,在他面前出现了一个硕大的虚拟屏幕。
“1、使用天外陨石提取的超能药剂裁决,可以极大提升生物个体的各项能力,但注射失败率高达80%,D1495号,你同意注射吗?”
“YES。”
“2、根据国际安全法,注射药剂成功后,你将不属于任何国家或团体,完全作为人类的守护神而存在,一但有所违背,我们将启动你体内的自爆装置,D1495号,你同意注射吗?”
“YES。”
“3、这一任命繁琐的工作量将会对你的日常生活产生一定影响,对此我们将对你的家人和你的生活进行保障,D1495号,你同意注射吗?”
“YES。”
“4、你的工作有可能会引起社会恐慌,因此我们将封锁你的情报,这将使你在社会上处于隐形状态,D1495号,你同意注射吗?”
“YES。”
“5、综上所述,D1495号,你同意注射吗?这是最后选项,请慎重选择!”
“YES。”
超人毫无犹豫地点下了确认键,随后一种奇异的液体就从他的脚下漫了上来,在被液体完全吞没之前,超人屏住了呼吸,一头扎了进去。
过了不知多久,超人才渐渐恢复了意识,他感到无比疲惫,好像刚刚从连续七天的加班中解脱出来一样,超人瘫在椅子上,他看向导师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视力和听力强化到了一个恐怖的层次,甚至能清清楚楚地看到导师脸上的每一根汗毛。
从那之后已经过去五十年了。
超人先生总是喜欢和孩子们说过去的事,但孩子们不愿意听,也听不懂,一个资源被限制,国家之间纷争不断,人们要努力工作才能维持生存的世界怎么能想象?想象不了,也不愿想象,年迈的超人先生就常常自言自语,他总是抚摸着过去的照片和报纸,思绪就随着泛黄的纸张穿越了时间。
这天晚上的时候,超人先生照旧来到中央公园,他发现少女正盯着公园中央的大树发呆。
“看什么呢?”
“它长得可真快。”少女感叹道。“其他的树都远远比不过它。”
“那当然,这树是特别的。”超人先生走上前拍了拍粗糙的树皮。“这公园里面大部分的树都是新时代配子演化的,只有这颗是种子种出来的。”
“种子?”少女眨巴着眼睛。
“哈,我差点忘了,你们现在都没印象了啊。”超人先生坐在椅子上抽出一根烟,啪,没点着。“我第一次听我的爷爷说上上世纪50年代的事情时也是这个感觉,你在教科书里学过的吧,种子,就是那种……呃。”
超人先生慌慌张张地用手比出一个种子的形状。“很小很小的东西,把它埋在土里,它就会吸收土地里的营养,然后变成这么大这么大的一棵树。”
“真神奇。”少女感叹道,回过头看到超人先生好像有些感伤。
“您对现在的生活有什么不满吗?”
少女向他问道。
“没什么。”超人先生眨了眨眼,像很多老年人一样,他好像得上了飞蚊症,总能看到一个小黑点在眼前晃来晃去。“我有什么不满的?我们全家在政府的安排下都过得很好。”
“这是您应得的,您一手创造了这个黄金时代。”
超人先生的目光投向在公园里奔跑打闹的孩子们,不知怎地,他心中稍稍为这种人类原始的娱乐方式还未消失而感到一些庆幸。
叮铃铃,叮铃铃,工作电话的铃声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今天就到此为止了。”少女站起身收起了小提琴。“请继续去守护世界和平吧,超人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