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外表建筑很低调，内部配备很逼格的实验室里，沈梦瑶又一次见到了海博士。海博士似乎是忙碌了很久的样子，一身满是褶皱的白大褂似乎还带着饭渍，有些谢顶的头发乱乱的，无框高度数近视眼镜像两个玻璃瓶底架在鼻梁上，一脸憔悴却满眼的兴奋。
“你好，李先生，沈小姐，又见面了！”海博士和李金荣以及沈梦瑶握了握手，冲沈梦瑶说道：“上次我说过，只要是沈小姐的事我一定会竭力帮助的，这样我心里曾经的那些愧疚才会更少一些。”
海博士一边说着，一边讲沈梦瑶领到了一台仪器前面，示意沈梦瑶躺上去。沈梦瑶看到了那些仪器，不由得想起来曾经在那个地下室里受到折磨，心里微微有些发怵。
李金荣看到沈梦瑶的样子，或许感觉到了她的心情，走近前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背说道：“不要紧，有我在这里，没事。”
沈梦瑶当然知道没事，她对李金荣这种亲昵的安慰动作感觉有的些不舒服，不由得皱了皱眉头，然后走上前去躺在了那个仪器上。海博士的助手开始在她的手腕、脚踝以及额头和颈部不开始贴一些电极片，就像上次一样。最后海博士将一个头盔似的东西戴在了她的头上。一切和那次分离凤凰盘时候的情景一样。沈梦瑶感觉心里有些发颤。
沈梦瑶有些奇怪现在情绪，按理说她根本不会在乎这些事情的。在另一个世界的时候，经历过许多凶险的事情（后得知有老爹暗中保护，但当时是不清楚的），受过伤也经历过疼痛，怎么可能因为躺在这么一个仪器里就感觉紧张？她越来觉得自己这身体和心理反应像是女妖之前的本能，而不是自己的。
“对不起。”
沈梦瑶耳边忽然听到了一声道歉，像是女妖的声音。她惊得一下子做了起来，碰到了实验器材，一堆东西稀里哗啦倒在了一边。在连接仪器的电脑屏幕上，一些显示数据变动的曲线上出现了一个怪异的波动。
“怎么了，没事吧？”李金荣几步走了过来，扶住了沈梦瑶，关切的问道。旁边两个科研助手赶紧扶起倒下的器材，重新收拾安装。
“没事，刚才莫名其妙的心慌了一下。”沈梦瑶搪塞道。她想起来昨天晚上的那个幻觉，她见到女妖坐在对面的藤椅上，对她说了声“对不起”。又是幻觉吗？可是刚才那句话听的很清晰，似乎真有个人在耳边说话似的。
“咦，这个……”海博士看着电脑屏幕，嘴里嘟囔着什么。但沈梦瑶并没有注意到海博士那里的情况，她感觉有点烦乱，怀疑女妖这具身体里是不是还残留这女妖的意识。无论是昨天出现的女性化的思维模式，还是今天这种对仪器不自主的惧怕，都不是现在的自己应该有的反应吧？
见到沈梦瑶重新平静下来，海博士在电脑上用鼠标点击操作了下，便再次让沈梦瑶躺好了，开始启动那些仪器。
“海博士，那个药物的损害好解除吗？”李金荣问道。
“妖族的妖力和人类的灵力一样，都是一种能量的存在形式，不可能用化学药物就弱化掉的，”海博士对李金荣说道，“妖力和灵力都是靠精神力来操控的，所以那个看似很厉害的药物只不过是一种精神阻断剂罢了。”
“精神阻断剂……有没有可能是其他的一些特别东西存在于药物里，真的会影响妖力呢？”李金荣倒是听闻黑市上对这个药物的解释很是流弊的。
“无论妖力还是灵力，都是天地灵气的在体内的流转。多年前国家就启动了升人类灵提升研究计划，多年里大量的人才和资金都投入进去了，目前尚未研发出有效的影响灵气流转的药物。一个黑市商人的小作坊实验场，能研发出来？”
海博士停了停，继续说道：“当初我也提出过用影响精神的药物来刺激术士对灵气流转的控制，但最终结果失败的——越是药物刺激精神，灵力的控制越是减弱。比如可以让体能短时间提升效率的兴奋剂，明明在运动方面有很好的效果，但一旦涉及到灵力运转完全失效，甚至还起了反作用。
“后来我对灵魂的研究开始感兴趣，才得知了其中的秘密：药物刺激下的人类精神尽管会更兴奋，但是肉体与灵魂的连接会出现问题，从而导致体内灵力与灵魂产生部分脱节。当某些精神类药物使用超过一定剂量的情况下，灵魂与灵力彻底断开，术士会完全失去灵力外放能力，变成普通人。”
“这么严重？这岂不是让有些心怀不轨的人找到了一个坑害术士的方法？”这事儿是夏家的三公子头一回听说，不禁有些担忧。
“当然很严重，这个研究结果当时是受到了封锁。不过并不是随便任何精神药物都能够出现这种结果，那种特殊的药物也是我们实验室合成出来的。当时没有起到强化灵力的作用，却成了一种危害术士团体的存在。在那次实验结果出来后，剩余药品就被彻底销毁掉了。相关的资料也被封存，以便将来需要时拿来继续研究。”
“您怀疑这种妖力削弱针剂也和这些研究资料有关？”李金荣问道。
“哼，某些部门腐败得很，我们的资料没准儿早被一些蛀虫们给私售出去了。当时参与这个药物研发的含我在内只有五人。现在还有三人在国家研究机构任职，而在我离职之前，已经有一个人因为身体原因离开了科研所。他叫钟山，工作起来就像一个疯子，把自己都当成了试验品去实验药物。”
李金荣听了不禁和夏家三公子对视了一眼，两人心里都在想：被一个疯子称为疯子的人，那得多疯？
“那个药剂是我们研发出来的最后一批产品，也是药效最强的。钟山本身也是有术士潜质的，只是灵力一直很低，于是就拿自己做了这批药物试验。结果永久性的失去了灵力控制力，并且身体状况也出现了问题，尤其是精神方面，最终无法继续在实验室工作，提前办理离职了。”
海博士一边说着一边启动了治疗沈梦瑶的仪器，电脑屏幕上出现了许多波动的彩色曲线。
“后来我在灵魂方面的研究有了不少新发现，发现可以通过强化灵魂感知来连接上体内的灵力。仪器可以强化灵魂的感知状态，在强化的同时浓度灵力会有剧烈提升。但是这种强化持续的时间很短，断开仪器后只能持续几秒到几十秒。”
海博士看着屏幕上的曲线说道：“但是如果不断开连接，就可以持续处于高感知状体。如果沈小姐在这个状态下能够将灵魂与灵力的连接重新续上，就有可能修复灵魂与体内灵力的连接状态。这是经过多次计算机模拟得出的结论。”
但李金荣听了这一番话，却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这么说，如果是能够制作出单人便携式仪器，岂不是普通术士都可以变成高级别术士？”李金荣似乎从中看打了商机，不由得看向了夏家老三，心里暗暗钦佩夏家当初救海博士这件事做得真值。
夏家老三知道李金荣想的是什么，不由得苦笑道：“要真是这样就好了。别提仪器启动时需要巨大的电能，即使能够开发出新能源电池提供充足电力，单人仪器也无法推广量产——这仪器核心的元件是用铂金做的，即使用黄金替代都没办法达到效果，更别提用其他金属代替。一件造假几千万，呵呵，雇佣个高级术士才多少钱？”
“哦，这样啊。不过能做出来一个单人便携仪器也行啊，配被给顶级的术士，岂不是可以让这个术士突破人类灵力的极限？”
“这个东西本身就有极限。”海博士回答道，“越是灵力浓度低的术士，越是可以提高更多的灵力级别，而高级别越高的术士则提升效果越不明显。顶级术士？怕是一点效果都没有了。”
这边三人聊着天，那边沈梦瑶则已经进入了一种奇怪的状态，她感觉自己的意识好像飘离了身体，飘到了另一个虚无的空间。李金荣他们三人的聊天声越来越远，最后终于听不见了，似乎他们三人已经不在自己身边了。沈梦瑶心中莫名的升起一阵恐惧，忍不住睁开眼想看看他们那里，却惊异的发现，自己根本就已经不在实验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