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比尤‧阿拉斯!」
兩個男人提著劍對視數秒,已經不再需要言語,但是,納比尤就這樣開了口。
「亞當,你的出現,讓我確定了一件事。但,那件事情,我會在將你打敗以後再去細究。」
「珂賽特小姐,阿基特,請你們不要插手!」納比尤舉著劍,一個箭步上箭,直接便揮動劍刃。
「鏘」——兩劍相交,在這一個瞬間,納比尤的手臂爆發出了本身該有的力量。
「什麼!」
納比尤遭到卸力,在下一秒間,亞當借助這一剎那的空隙斬向納比尤上臂,「鏘」,納比尤用盡所有力量勉強及時擋下,但上臂仍出現了一絲血痕。
「又是這樣……我從來沒有與亞當較量過,他為什麼會知道?」納比尤心裡想著,他退開幾步與亞當對峙著,又想:「是因為那個人嗎?如果是這樣,他可能隱藏了些什麼殺著。」
納比尤瞄了白衣人一眼。
「納比尤‧阿拉斯,不要分心!」亞當忍不住喝道,又說:「以往沒有人能夠真正認同我作為加西‧迪的弟子。我要真正證明自己並非不如你,而是在你之上!」
亞當把納比尤按在牆上,強烈的沖擊讓後者差點鬆了握劍的手,亞當正要把劍往心臟刺去,納比尤卻一把抓住了一旁的燈座直接便奮力砸去。
亞當連忙閃開,納比尤一轉身,隨手把燈座扔開,二人就這樣對峙著。
與此同時,白衣人緩緩的走到桌子旁,坐在珂賽特剛坐過的椅子上。
沙曼爵士的三名騎士不是沒有嘗試阻止他,幾個照面,三人同時被一拳擊飛出十多米遠。
白衣人沒有對沙曼爵士做些什麼,只是看著納比尤與亞當的肉搏戲。
「低賤的人。」沙曼爵士不懷好意說道,卻沒有得到回應,只得悻悻的觀察著戰鬥。
此時,珂賽特、阿基特、亞木與因納斯的餘下三名騎士已經交上了手。
兩個青年向珂賽特走去,挑了挑手中的劍,其中一個不等珂賽特上前便沖了上去。
珂賽特一把抓住青年使劍的手,將對方扯落地,手中的劍便要了結他,卻被另一個人的劍擋開了。
她錯開一跳拉開距離,身邊卻有一支劍突刺!
「鏘」的一聲,劍被沉重的大盾擋開,甚至被撞得有些彎曲,阿基特見狀窮追猛打,右手舉盾撞下。
連風也能夠將人壓倒,有如泰山壓頂一般的盾擊,普通人類自然不可能正面接下,被打擊的青年一轉身想要躲開,不料那正是阿基特的目的,他另一雙手的大劍已經舉起,向所預判的青年所在的位置全力揮斬!
在這一剎那,左右方向各來一支劍擋在躲避不及的青年面前,在三把兵器相交的瞬間,大廳響起了兩聲悶哼。
亞木趁機以劍揮出一道橫斬,「咻」的一聲,「因納斯」兩個戰士的身上各自出現了一道不小的血痕,但是,另一個人,卻把劍刺入了亞木的肩——如果不是珂賽特助其格檔,亞木的恐怕會受到更嚴重的傷害。
珂賽特馬不停蹄,想要用出刺擊,但是亞木與阿基特的身位遮擋住了她的角度,她禁不住皺起眉頭:「礙事!」
畢竟素不相識,說不上什麼默契。
同一時間,亞當‧斯力克輕喘著氣,並不是肺功能不能跟上,而是確實需要較大的呼吸以進上動身體的動作。他狠狠的盯著幾步距離外的納比尤‧阿拉斯的肢體肌肉,細緻地觀察著對方的呼吸。
「為什麼,為什麼我就贏不了他!」亞當心底裡咒罵著自己:「明明他的動作、招數,我全都瞭如指掌,我甚至可以知道他下一劍會是什麼招式!為什麼就是贏不了!」
想到這裡,他更加的握緊了手中的劍。
亞當踏前一步,雙手握著劍從腰往納比尤的左腋挑去,雙劍撞在一起,他的劍擊在納比尤的劍的中段位置。
納比尤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時機,他把亞當的劍刃擋開,雙手爆發出一道力量,舉劍往亞當的頸部刺去。
這一速度使亞當近乎躲避不及——如果他不是本來就知道納比尤會使這一招!
亞當縮頭避過,即便那位曾教導以及與他演練過無數次,亞當仍是差點著了納比尤的道。
亞當心中又多了幾分怒意:「你憑什麼,憑什麼就不肯輸掉!」
只見他另一隻手握住了劍身,把劍平放在腰際,納比尤見狀一劍往上腹刺了進去!
「什麼?」亞當的聲音變得微弱,道:「你怎麼沒有中計……」
「你可是加西‧迪的弟子,像是會這樣失衡的人嗎?」納比尤低聲說道,然後用腳把亞當踢開。
他把目光轉向白衣人,那人此時站了起來,走到亞當身旁,隨手放出一道白光在亞當的肚子上,讓他恢復了七分。
「看來您已經不打算再藏下去了。加西‧迪大人。」納比尤稍微欠身,這是一個對於高階職業者的尊敬。
他的聲音非常低,因此除了亞當和那人以外,沒有人聽見這句話。
「我還可以戰鬥的!請讓我再……」亞當把劍從地上拿了起來。
「夠了。你們也是,停手吧。」那人沉聲說道,聞言,正與珂賽特、阿基特、亞木糾纏的三人立刻停手退到亞當身邊。
那人剛才沒理會納比尤,現在卻把目光轉向他,靜靜的望了納比尤幾秒,說道:「什麼時候發現的?」
他把自己的面具摘下,隨手便扔在一邊,露出一道並不俊俏,卻帶著剛毅的面容。
此時已成為焦點的他的動作,使近乎所有在場的人都倒吸了一口氣。
納比尤在真正可以完全確認他身份的瞬間,從口袋裡拿出了一顆圓珠捏碎了。
「加西‧迪!你不是平濤騎士團的隊長嗎?」沙曼男爵叫道:「身為平濤騎士,你為什麼會是因納斯?啊,出身低微的你,竟然敢把獠牙伸向作為主人的我們?」
加西‧迪冷冷的瞄了男爵一眼,回頭露出一個微笑說道:「不介意我先把俗務完成吧?」
他沒有等待納比尤的回應,守在沙曼男爵旁邊的兩個騎士見狀立刻沖向他,但是加西‧迪拔劍隨手一揮,這兩人便已經倒在地上。
沒有人來得及救援沙曼男爵,加西快步沖向坐在桌子對面的沙曼男爵。
「我也是聖戰士的後裔!加西‧迪!我是聖戰士的後裔呀!」高聲的尖叫著,沙曼男爵從腰畔抽出了一柄長劍,重重的直劈向剛好踏上了桌子的加西。
「咻」!
加西稍稍側身,然後把劍輕輕橫掃,在沙曼男爵的脖子上割下一道死亡的印記,然後腳下一踢,後空一翻便來到納比尤的面前。
「男爵!你這混蛋!」亞木往加西沖了過去,但是被一腳踢飛,撞在牆上,悶哼一聲暈倒了。
「我確實是非常感興趣,希望不用問第三次——納比尤‧阿拉斯,你是什麼時候發現我的?我不希望聽到『聖療』這樣無趣的答案。」
亞當露出不滿的表情望著自己。
「那一夜你見過亞當,從那裡,你就應該開始想到我了。」
納比尤點頭同意,他知道自己應當做些什麼事情,連綿不絕的說道:
「我甚至曾為自己懷疑一位騎士長而自責,但是,我不得不去想一個問題——為什麼面對『因納斯』,您要這樣做?首先,因納斯的目的,絕不可能是單純的『肅清』,這不過是自絕於公眾。即便擁有著高尚的理念,因納斯的行動背後也必然有著其政治或是文化目的,或者說,正因高尚才現實。因此,因納斯所給出的名單,絕對只是一個幌子,而這所遮掩的,很可能是藏在名單裡的真正目標。」
「所以,我在想的是,為什麼是分散兵力?最有效的方法,不是集中兵力在某幾位貴人上;就是把暗殺目標集在一起,這種過於明顯的誘餌反而更有效的保障我們要保護的對象的安全。」
納比尤說道:「但,這只不過把懷疑的對象縮小到兩隊騎士的高層,也即是您、平濤騎士的兩位副隊長、秩序騎士的馬法騎士長、珂賽特小姐。況且,這樣對於『抓內奸』——前提當然是您不是這位內奸,應是有好處的,分散兵力,但也不通知全體兵力分佈,被襲擊的目標很可能便是內鬼所守護的目標。」
「只是,我個人有兩個著懷疑您的理由,第一,亞當‧斯力克的存在。我這屆的聯合學院畢業生中,無人不知,您與亞當建構了超越我們一般師生的關系——而是東方式的師徒。我認為,亞當‧斯力克受到您的影響,假設他是因納斯,您很可能牽涉其中;即便您並沒有牽涉其中,他也不會做出影響您仕途的行為。」
「其次,我認為當晚因納斯襲擊巴塔耶‧薩多勛爵,本來就沒有將其殺害的想法。如果因納斯確實如他們所說,那當晚在場的人十有八九是應被肅清的對象,斯帕‧拉修卻沒有對他們動手,恐怕是因為會影響您在平濤騎士的地位吧。至於巴塔耶‧薩多,恐怕若你們真的殺害了他,只會加深貴族階層對下層的不信感。」
「因納斯並不是只看利益的組織。」加西‧迪說道:「這點錯了,況且,你沒證據。」
「對於這件事情,我本來只信個六分。但我既然懷疑了,就會沿著這個思路查下去。我現在更相信的,是你們要對像沙曼爵士這樣的,身為獨立派,但實則傾向基輪黨的議員,也即是地位一般,死掉也影響不大,而又能騰出一個議席給克羅絲教授的人動手。但我不認為克羅絲教授與你們有勾結,他的理想過於高潔,否則公義騎士團不會到現在也只有兩隊八十人。」
「說得好,不愧是我所教過的人當中,最出色的一個。」加西‧迪感歎說道:「可惜,我也是第一次聽你說這麼多說話,不然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當初沒有選擇你。不過,總而言之,你拖時間拖得很好。」
加西現在才褪下了自己的斗篷,然後抽出了劍,他沒有做些什麼表情,但是納比尤下意識的握緊了劍。
「只是,凱奈斯‧輝耀‧德沃不會到來的了——身為高階職業者的我,現在會讓你直接體會,高階與常人之間的天淵之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