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点而姗姗来迟的晚餐,餐桌。
“嗯,也就是说女仆小姐要在我们家寄住兼打工一段时间,而这个红发的小姑娘则是因为一场意外才出现在这里的……吗?”冷月瑶颠了颠玉足之上挂着的拖鞋,含情脉脉地抛了个媚眼,一抹玩味的弧度自唇角翘起:“我基本上明白了。”
此刻的冷月瑶已经换上了一身清凉的居家服,黑色的无袖背心与热裤,勾勒出那魔鬼般惹火的丰腴身材。低开的、敞开的胸口雪白诱人,但却不见内衣的缕纹,那条深邃的沟壑深不见底,形同深渊一般吸魂摄魄;雪白的酥胸有一小半露在外面,暗香浮动。修长纤细的大白腿搭在另外一条腿上,一颠一颠的,妖娆魅惑,无声撩人,让人无法将目光从其上收回。
“那个……姐姐?”菲尔和萨麦尔相互对视一眼,强颜尬笑道。
“嗯哼?”冷月瑶嫣然一笑。
“虽然现在才问似乎已经迟了,但……那个姐弟相拥到底是……
菲尔和萨麦尔看着紧紧相拥在一起……哦不,应该是被冷月瑶强行揽入怀中,脸贴着脸的姬昊,明显可以看见那不经意间荡漾的一抹羞红,能够从他那幽怨的眼神中读出他此刻无奈而又羞耻、想挣扎却不能自己的心声。
“嗯哼,这个吗?”冷月瑶情欲微醺的俏脸与姬昊有些发红发烫的脸贴得更近了些,相互传递着对方的体温,那几乎凝成实质般满溢而出的爱与温暖,仿佛要堆填满这个微凉夏夜有些清苦的空虚寂寞冷:“这只是我和昊昊两人的习惯罢了,不用在意,不用在意~”
“习惯……?”菲尔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一脸懵逼的姬昊:这只是你一厢情愿的强人所难好不好!关我森么事!
“咳咳。”妹妹姬蝶蝉轻咳了两声,将两碗盛好的白饭不轻不重地放在了冷月瑶和姬昊的面前,一副熟视无睹状:“行了月瑶姐,你再这样抱着哥哥,你们两个可就吃不了饭了哦。”显然对于两人的关系已经彻底麻木了,醋都懒得吃了,而姬蝶娟已是此状,只是乖乖地、小口小口地往嘴里扒着米饭。
“是~是!”冷月瑶目光一柔,柔声应了句,旋即解开了对姬昊的束缚。
像是几万年没有呼吸过空气一般,姬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上气不接下气,但仍向将他救离苦海的大慈大悲的妹妹投去了感激涕零的目光。
就这样,很快地便结束了一餐和谐的晚饭,期间风平浪静。
虽然之前不太和平就对了。
——
晚餐之后,两个妹妹在厨房里忙着收拾饭后残局,菲尔则随师学艺,欲贯彻女仆之道。为了避免与姐姐独处一个空间,姬昊则是以“带他出去逛逛,熟悉一下周边环境”为由,便是带着萨麦尔出门去了,留下一脸唏嘘可惜的冷月瑶在客厅里感叹“寂寞空庭春欲晚”。
带着萨麦尔出了门,似乎也没什么好去的地方,姬昊就带着他登上了屋后坐落的一座小山,穷山之高而止。
姬昊家算是比较靠近郊区的地方,现代化的建筑不多,却有山有水、有树有花,空气也比尘嚣蔽天的市内好得多。
也许是因为光污染较少的缘故,在这里,那方横亘于头顶万古不变的星空似水般通透澄澈,万千星辰挣破夜之黑闪耀着不屈的璀璨光芒。夜晚微凉的潮气随着微喧的风儿慢慢浸润大气,渲染出一种悠扬而又伤神的氛围扩散满天,孕育万千思绪郁积心头如霾。横跨星空,架往彼岸的银河之桥是那般如梦如幻,像是哪一位绝情断弦的谪仙,离别前抛洒一空的细碎泪花……
那小山绝顶之处,一棵卓绝独立,不与周边之树为类的巨大樱花树,被瑟瑟秋意熏醉的叶侵染绯红,在微风柔情似水的抚弄下,一片、两片、三片、四片漫空翩舞,如流火纷飞,婉转动人;旋转、飘飞、下坠,沉地,似乎是自然而然的一件事,行云流水般浑然天成。这落叶之景虽美,却总让人黯然神伤,难以忘怀。
而樱花树的不远处,姬昊静静地躺在浅草无尽的柔软草坡上,双手抱着后脑勺,一条修长的腿的膝盖曲着,唇角还叼着一根覆着潮气的狗尾巴草,就这么淡然地仰对星空,看着天空那星的扑闪,还有那如同伤势一般翩舞坠落的绯叶。
一身男子气打扮却一点也不男孩子气的萨麦尔盘腿坐于其身畔,双手按着小脚,同样仰对着星空。那万星璀璨的星空闪闪发光,映得他那红玉般要妖魅的水灵眸子闪烁着有些可爱的光芒,望着这绝美之景,已深深地陷入了其境,无法自拔,任凭风吹过他的面颊,撩动着那披肩垂腮的几缕发丝。
“这里好美!和冥界的星辰大海一样美得不可方物。”萨麦尔由衷地赞叹着,伸出手来,一枚绯叶翩舞如蝶,恰达好处地落在了他的手心,他顿时就像个孩子一样露出了璨若春光的笑容。
“然而这么美的地方,你却差点毁了这里。”姬昊冷不丁地来了句,语气平淡如水,难以读出一丝情绪的波动。而萨麦尔在闻言的瞬间中箭,绯红的脸蛋只得露出了一抹尴尬之色。
“话说,萨麦尔,你怎么来这边了?”姬昊轻声问道:“莫非也是被前几天我苏醒时造成的魔力震荡所吸引?”
萨麦尔轻轻地扬起了唇角,而微风也撩起了他的发梢,月华无声地流泻其身,犹如画卷一般不可思议的美。
“嗯,这也是一个原因,因为能造成如此大阵仗的魔力震荡,我想除了吾王以外应该也没有谁能造成。”萨麦尔将身子往下挪了一点,与姬昊并排躺在草坡之上,波光潋滟的眼眸闪闪发光,显得楚楚动人。
“一开始得知吾王未死,就迫不及待地想要来找您了,可是因为冥界发生了一些小状况,所以就让菲尔大人先来了……我也没有猜到,这次降临,差点就让您……我真是万死难辞其咎。”萨麦尔朱眉微蹙,目光失神,露出了自责的神色。
“这也不关你的事,如果那时候我有魔力在身,也不至于那般难堪。”姬昊轻笑着摇了摇头,目光微凝萨麦尔的侧脸,继续开口说道:“冥界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虽然此身为人,但这灵魂仍是当年的冥王,久违未归的家,也是他牵肠挂肚之地。
“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吧,就是冥界群龙无首,搞得冥界上下人心惶惶,思绪难安。在一众冥界老臣的强烈建议下,冥界推选出了新一代的冥界之王,并在不久前举行了登基仪式……毕竟,一片国土,怎能一日无王。”
“原来是这样。”姬昊点了点头,非但没有觉得王权有失,反倒是觉得冥界那些老古董脾气又臭又硬,居然在他“陨落”后整整十七年才重新推选新一代的王,这倒是让他有些不满。
“那么新一代的王,是谁呢?”
“嗯……”萨麦尔神色微凝,双唇微张,似乎欲言又止。
“怎么了?难不成——新一代的王是诸神的傀儡?”姬昊微微扬了扬唇角,勾出了一抹充斥着无尽森寒的弧度,冷冷地哼道,那平淡如水的神色仿佛已经结冻成冰,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暴闪出一抹猩红的凶光。周身所散发的气息,不再沉稳内敛,而是侧漏着一股君临天下的张扬、霸道。
“也不是这样啦……”萨麦尔有些尴尬地笑着,轻轻地挠着脸颊:“我只是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目光试探性地瞥了一眼姬昊,似乎想要透过他脸上的表情变幻而判断是否应该继续这个话题。
“但说无妨。”姬昊沉住了气。
“其实……新一任王,是……是克萝伊殿下啦……”
“什么?!”
这一下姬昊彻底炸毛了,从地上弹了起来,一副难以置信状,目光死死地盯着萨神色有些复杂的萨麦尔,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
“我不是在最近一次位面战争前,将她封印在北欧神话位面的世界树里了,并且让你们永远不要染指吗?!”姬昊的语气异常激动,话里行间满溢出强烈的火药味,仿佛只需一点火星,也足以将他彻底引爆。
萨麦尔被突然暴躁的姬昊吓了一跳,弱弱地缩了缩脖子,唯唯诺诺地说道:“吾王您冷静一点,不是我们去唤醒克萝伊殿下的,而是克萝伊殿下自主苏醒的……”有些躲闪的目光轻颤着,眼眶流转着楚楚动人的泪光,让姬昊被泼了盆冷水似的,瞬间冷静了不少,混乱的思维也在此刻重整。
转过身去,猛地挠了挠后脑勺,深吸入一口微湿润的冷空气,尔后又将那口气连同内心里那些乱七八糟,杂乱无序的混乱情绪一同呼出了体外,瞬间体态轻盈了不少。
“抱歉,是我激动了……”姬昊转过身来,直视着眸光闪烁的萨麦尔,歉然一笑,尔后才一本正经,神色有些肃然地问道:“你刚才说,克萝伊是自主苏醒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嗯……详情我并不知晓。”萨麦尔轻轻摇了摇头:“我唯一知道的就是,在克萝伊殿下苏醒的那一天,一股强大得让我心生惧意的恐怖力量从天而降,直接毁灭了整个北欧神话位面,不但所有的神在瞬间化作了飞灰,而且就连最为古老的巨人也不敌浩劫而支离破碎,重伤的主神奥丁更被冥君之一的‘吞天魔狼’芬里尔所吞噬。后来,北欧神话位面宣告灭域,而我们的人马赶到那处时,只见那蔓延着劫火的腐朽世界树之中,克萝伊殿下……就浴火苏醒了……”
姬昊剧烈收缩的瞳孔逐渐放大,只觉得双腿发软,一屁股坐在了草坡之上,头皮都有些发麻,思绪都乱成了一盘散沙。
北欧神话位面……居然破灭了?
那曾经挡下不止一次冥界入侵,甚至击退来袭敌军的北欧神域,那掌管着永恒天枪“冈古尼尔”,不知道多少次贯穿冥界大将胸膛的主神奥丁——
竟是脆弱如斯?说没就没了?
实在是叫人难以相信。
虽然自认为要拿下北欧神域不是一件难事,但绝对不会是一件易事。
一股从天而降,甚至让萨麦尔都心生惧意的力量,毁灭了这方神域……
太奇怪了,实在是太奇怪了。
这难道,和克萝伊苏醒,有着什么关联吗?
不,不能有关联,这绝对不能有关联。
阿撒兹勒唯一的女儿,让他能够挥剑的力量源泉——
我无论如何,也不想她成为这无谓的战斗的牺牲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