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那边。”
浔指着某个方向。
萧靳也望着那个方向看了看,他们在密林里面,但是都能够看到远方的火光和阵阵厮杀呐喊的声音。简而言之,在那个方向,应该在进行着一场规模并不小的战斗。
浔抬头,水蓝色的眼睛盯着萧靳。
“那边不能走。”
萧靳压低声音,牵住浔肉肉的小手,同时也压低了身形,往浔所指出的方向的侧面行进。
“为什么?”
浔只想着去她能够感知到的地方。
“因为很危险。”
“危险?”
“你应该听到了,那边大概率是战区。”
“战区?”
浔好像还真的有这个印象。在之前那座边城里的时候,也曾经有这么一些百姓们在讨论边疆的战事。如果没记错的话,好像是他们出发前夕,好像是哪个国家对着哪个国家宣战了——但更加详细的事情,浔就不大记得了。
“是的。澜国和初国的战场。现在估计正打得欢。”
说这话的时候,萧靳的语气中难得露出了情绪——虽然还是消极的厌恶情绪。
“萧靳,很讨厌战争吗?”
“非常讨厌。”
“但是,萧靳曾经,不也是一个非常喜欢争斗,甚至一定要争个第一名,甚至也在战场上有所扬名的人吗?”
萧靳听到这话,握着浔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的?”
“街边上说书的说的。”
“不是说除了‘那个地方’,你什么都不关心吗?”
萧靳脸上带着无奈和微怒,转过头问浔一句。
“……”
浔什么都没说,但是微微鼓起自己的腮帮子以表示被揭穿的些许愤怒,又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萧靳。
“好吧好吧。总而言之,初国和澜国的边界都不能走了,只能暂且从苍国绕一下路。”
面对着浔的表情,一边妥协,一边又把浔的手牵得更紧了一些。
“那么那么,萧靳是什么时候变成现在这样的呢?”
“很久很久以前。”
“这和没回答一样。”
“好吧,大概十年前。”
“因为什么呢?”
问到这一句话的时候,萧靳停了下来,扭头望了一眼浔,浔压根读不懂其中复杂的眼神,那样的眼神像是自己想起了什么没有办法弥补的悲伤的事情一样。
萧靳的手又一次颤抖了一下。
这对于要拿稳剑的人来说,抖得的确不应该。
浔也在思考自己为何会那么想知道萧靳有关的一切一切事情,萧靳和她要去的那个地方没有任何关系,充其量两人不过是这段旅途上暂时的伴侣而已。
然而,冥冥之中……
浔一点一点觉得萧靳和她有着某种深深地超脱这种关系的联系。
这样的联系,让浔第一次产生了想要了解除了要去的那个地方之外的东西的感觉。
“因为孤独。”
“孤独?”
“也不是,大概算是看清了一些事情,忽然就后悔了很久很久以前的决定。”萧靳说完,忽然扭过身子,横抱起浔,“前面是一块沼泽,过了就是苍国,先这样走。”
被横抱起来的浔,习惯性地用手绕住了萧靳的脖子,这个亲密的动作竟然让萧靳露出了一些笑容。
“你笑的很开心。”
“你看错了。”
“真的很开心。”
“真的看错了。”
萧靳从深深的沼泽出来,大半个身体都是泥土,倒是浔还是干干净净的丫头。
“苍国又是什么样的地方呢?”
像个刚刚到这个世界上的小女儿,浔扬起脸问。
“一个没有你要找的东西的地方。”
萧靳刚刚轻松地回答完,忽然身体就是一紧,浔离这么近都没看清楚的剑光之下,萧靳的轻剑已经拔出,正对着对面的一处密林。
“谁?!”
被他中气十足地一声怒吼,密林里面一只麋鹿跑走了。
“原来只是鹿。”
被弄得跟着紧张的浔也轻松下来。
“不!不只是鹿——”
刹那间,萧靳青筋暴起,剑尖一挥,瞬间就在头顶张开七八个蓝色的透明盾牌。
袭击!
从头顶落下的黑影,握着长长的一把刀,长刀上弥散着蓝色如影子一般的雾气。
哐。
浔第一次看见,那个让人心安的盾牌,在这一招下瞬间破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