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花从门外走进来,把书包往地上一摔,毕业证往茶几上一搁,如释重负,瘫在沙发上。白孤平系着围裙,从厨房探出脑袋来,笑道:“毕业啦?”
莲花瘫在沙发上,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
白孤平说:“真快,一转眼,你都毕业了。”
莲花说:“哥。”
白孤平说:“干嘛?”
莲花说:“跟我讲讲你以前的事。”
白孤平笑着脱下围裙,点起一根烟,坐在莲花旁边,问:“怎么就突然想听了呢。”
莲花说:“不知道,突然就想了。”
白孤平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吐在眼前。
烟雾中,他说:“很久以前吧,我爸糊里糊涂地惹了来头挺大的仇人,然后糊里糊涂地死了。”
白孤平说:“我糊里糊涂地把仇报了,结果我妈糊里糊涂地也死了。后来,我糊里糊涂地遇见了一个姑娘,糊里糊涂的,她也死了。然后我,糊里糊涂地活到现在。”
莲花说:“真厉害,这故事讲的跌宕起伏。”
白孤平说:“那可不,你哥是谁。”
白孤平说:“你们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搞不懂了,以前哪有什么科技不魔法的,拿刀就砍。”
莲花说:“现在科技在进步啊,人人都拿枪了,你跟人打架,对面把枪拔出来,你还打吗?”
白孤平说:“笑话,我能把他屎打出来。”
这时候,门铃响了。白孤平站起身来,扭头说:“你这小丫头,假期了也别疯玩,学校不是还有暑假作业吗,到高中要交的,赶紧拿出来做。”
莲花懒洋洋地应了一声,仍然瘫在沙发上,没有起来的意思。
白孤平过去打开门,门口立正站着齐刷的一排人,全都穿着黑西服打着领带,领头一个说:“你好。”
白孤平后退一步,说:“我没发表反政治言论。”
领头的说:“不是,您误会了。目前法律规定身体机械比例超过百分之七十的人必须在‘回归者’注册登录……”
白孤平说:“我先不回归。”
领头的说:“咱别这样行吗,就差你一家了,上回你也这么说。”
莲花从客厅探出脑袋,问:“哥,谁啊?”
白孤平说:“搞推销的,没你事,你回去写作业。”
领头的说:“你登录注册的话,只要组织需要你的时候,你出一下面,奖励是很丰厚的。”
白孤平说:“我不用。”
领头的说:“你家还有孩子上学吧,看你家穷的,进屋只能看见个冰箱。你如果注册的话,是有学业保障基金的。”
白孤平问:“什么保障基金?”
领头的说:“孩子学费全免。”
白孤平说:“表给我。”
白孤平从领头的手里接过表格,挨篇挨页签名,问:“你们怎么不早说?”
领头的说:“我也想早说的,上回来你直接给我关外面了,还拧两道锁。”
白孤平说:“我寻思你们搞推销的。”
领头的说:“搞推销的用穿这么正式吗。”
白孤平说:“谁知道,搞推销的经常玩套路。”
签完了,白孤平把表格递到领头的手上,说:“妥了吧,那,学费全免?”
领头的将表格接过来,揣进包里,说:“那就得看你在组织里的表现了。”
白孤平无奈:“你套路我,一开始你不是这么讲的。”
领头的也很无奈:“搞推销的嘛,得会玩套路,你学费还想不想免了。”
白孤平说:“想。”
领头的递过来一张单子,白孤平接过来看,上面写了一堆关于姓名能力的指数,单子的照片上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光头,脸上好几道刀疤。
最下面是一个用朱砂笔批示的英文字母,画着一个血红的S。
白孤平问:“这是什么?”
领头的说:“搞定他,你女儿的学费就有着落了。”
白孤平说:“那是我妹。”
领头的瞟了眼白孤平,说:“你挺显老。”
白孤平说:“那就干他,什么时候。”
领头的说:“今晚九点。”
白孤平送走了这群人,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叼在嘴上。进了屋,莲花正趴在茶几上安静的写作业,白孤平看着看着,有些恍惚。
上一次出刀是什么时候来着,好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遥远到懒得回忆。
莲花突然抬头,看见靠着门框抽烟的白孤平,说:“哥,这道题我不会。”
白孤平上前,笑着问:“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