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在树枝上飞速掠腾,耳旁的风呼啸作响,树木不断地向后退去。
白孤平率先冲在最前面,紧跟着队长,其余是暗部其他成员。队伍里井然有序的作风在这时展现出来,行动起来几乎毫无声息,队伍里也没人讲话,安安静静。
这就是精锐队伍吗……
白孤平心里暗想,若是和自己队伍里那两个一同赶路,此时估计都已经慢悠悠地吵翻了吧,哪里有现在这么安安静静……
队长在白孤平身后,心里暗暗心悸。虽然森林中的目标声势庞大,但没有定位器定位的情况下,队长本人只能感知到气势,以一个粗略的大方向前去寻找。
反观白孤平,认准方向,一路上毫不停留,以流星追月般的速度追随气息而去,而且看他的样子,似乎还尚有余力,队长和几位成员,连跟着就要竭尽全力了。
无论是速度,感知能力。
这个男人,都要远远甩过他。
所以他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组织上层那些,总是嘲讽暗部的人都是吃屎的……那现在呢,这是怎么回事,一语成谶了吗?
耳旁呼啸的风声越来越大,那股极端混乱狂暴的气息一时间宛若实质,打在几人的脸上,不远处,隐约能听见暴怒的咆哮声。
是吗。
白孤平的眼神缓缓平静下来,握紧了手中的刀。
一瞬间,他的速度飙升了一倍有余。身后几乎闪烁出残影,几乎就一个眨眼的功夫,就隐没在前方尽头的森林中……
队长的眼中,缓缓露出震惊。
一时间,暗部众人瞠目结舌。
队长一咬牙,挥手道:”全速前进!不要给暗部丢脸!”
“是!”众人齐声冷喝道。
该死……
队长咬了咬牙,不留余力,向白孤平消失的方向暴掠而去……
白孤平面色平静。
他几乎以一个转瞬即逝的速度穿梭在树林中,沿路带起一阵气爆声,所到之处,一条宽十米的沟壑在身下飞快成型着,树木自行分崩离析。
快到了。
不远处,一个白衣少女的身影逐渐放大,她在仰天长啸。
恐怖的飓风不断吹拂,少女的气势飙升到极点,脚下泥土终于不堪重负,凭空掀起,宛若被陨石砸过一般。
白孤平悄然落地,面色冷漠。
飓风在一瞬间平静下来,那滔天气势消弭,仿佛没有存在过。
少女安静背对着白孤平。
白孤平轻声道:“这么多年了,很痛苦吧。”
少女听见了背后的声音,缓缓回头。
不是什么凶神恶煞的怪物,也不是什么面容扭曲的鬼魂。
她白发垂肩,眼神低垂,有点像邻家不爱说话的小妹妹。
少女垂目,似乎有些怕人,她盯着白孤平的脚,眼神逐渐上移。
一双人字拖,牛仔裤腿,有点大的白色T恤,刀削似的脸庞,沉默的眉眼,还有那头花白的头发。
她盯着白孤平那头花白的头发,突然没来由地轻声道:“染发膏……“
白孤平心口仿佛遭受重击,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瞳孔收缩。
他笑道:”是啊,想染成黑色的,不太会染,总是失败。“
远处又传来破空声,几人仓促赶来,气喘吁吁,看见眼前这一幕,屏住呼吸。
”发现目标,狙击手寻找隐蔽位置,准备火力压制,辅助队员准备!“队长沉声道。
队长面色凝重,看着那白衣少女,手中的长枪又握紧几分。
刚刚那股气势,已经不是SS级的层次了……
这种对手,哪怕是他本人,也得竭尽全力,才能堪堪保证勉强招架……
白孤平的话……
队长看了眼白孤平——他把手伸进衣兜,似乎又打算点一支烟……
队长开始沉默。
背后的队员准备就绪,只等他一声令下。
暗部作为组织里重要的一部分,不仅有强大的作战能力,还有非比寻常的侦察和反侦察能力。
最出众的一点,是暗杀。
如果是拿起武器互殴的话,他也许与白衣少女占不到上风,但如果是趁其不备,雷霆一击……
他有把握,用自己引以为傲极强的爆发力,能在场上任何一个人都反应不过来的情况下,结束战斗。
这就是他暗组队长的实力……
他双目如电,微不可查地抬起手中长枪,浑身缓缓绷紧,浑身气势收敛到极致……
某一瞬间,他的身形骤然化作一道电光。
脚下的泥土分崩离析,被可怖的力量掀翻,在身后炸成半个狰狞可怖的扇形。
甚至比刚刚白孤全力赶路的声势,更胜一筹。
这一次突击,他有自信,能让所有人,都反应不及……包括白孤平。
一刹那间,空气宛若凝稠,树叶轻轻落下,以一个不可查的速度。
即将掠过白孤平的那一刹那,一只粗糙的手,拍上了他的肩膀。背后那个男人轻声道:“我来吧。”
突击戛然而止,队长停了下来。
他脸色铁青,沉默半晌。
他第一次扭头认真地看向白孤平。
谁都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只听一声轰鸣,白孤平的手放在他的肩膀上,两人对视。
空气宛若死寂般安宁。
队长沉默,将长枪负在身后,黯然转身。
白衣少女,似乎被刚才队长的声势惊了一跳,脸色骤然狰狞,浑身气势有再度暴动的趋势。
少女死死地盯着眼前的所有人,眼睛逐渐发出红色的光芒……那群藏在树林中的黑衣人,那个背着枪的家伙,还有……
少女看着白孤平,暴怒地眼神蓦然间恢复清明。
“白……”
那两个字还没有说出口,眼前一道白光闪过,她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仿佛突然消失,眼前的一切不受控制地飞了起来……
头颅高高飞起的那一刻,她突然感觉莫名地悲伤。
视角翻滚,底下的那名男子孤单地站着,仿佛一直都是一个人……
他的头发是一种可笑的花白,他沉默着,就像……
就像……
眼前的一切都黑暗了下来,少女的头颅被粗糙的手抱了起来,她有一种莫名安心的感觉。
就像两百年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