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之后,已经接近傍晚。莲花看了眼餐厅正中的表,叹了口气,两人一起出了餐厅,莲花先回了家。
今天晚上,静冰和洛琳要来家里做客,莲花打算先去趟超市,买点零食,做点夜宵,再陪她们通宵看一些外国电影。
白孤平走在有些冷清的街道上,趿拉着拖鞋,晚霞在楼房的背后格外绚烂,光芒开始逐渐隐没。
街道上已经没有多少人,白孤平随便拦了一辆出租车,去了医院。到了病房,那个小年轻已经醒了,坐在床上,看着病房的墙壁,有些茫然地晃了晃头。
小年轻听见开门声,见白孤平面色平静,开门走进来。他顿时浑身一哆嗦,惊疑不定地看着白孤平。
在他惊惧的目光中,白孤平搬了个椅子,坐在床边上,开门见山地问:
“在X高附近,像你们这种人有几个?”
那小年轻往后缩了缩,老老实实道:“二十多个……”
白孤平把身子往床前倾了倾,轻声道:“上午,你撞倒的那个女孩,在高一A班,她叫白莲花……”
“如果,老子有一天回家,看见她的身上有一点磕磕碰碰的地方,你们就别在这个城市里呆着了,快点跑吧……我会找到你们,然后一个个全都弄死……再杀了你们全家,听清楚了吗?”
那小年轻浑身上下抖得跟筛子似的,连连点头。
白孤平说:“把我说的话重复一遍,哪个学校,几年几班?”
那小年轻结结巴巴道:“X高,高一A班,白,白莲花……”
白孤平脸上露出个微笑来,伸出手去。那个年轻人面色惊恐,眼睁睁地看着白孤平把手伸过来,缓缓地拍在他的肩膀上。
白孤平站直了身体,从裤兜里掏出手机,说:“你的电话号码,还有名字。”
小年轻连忙说出自己的电话号码,说:“我叫,叫韩长云。”
白孤平点了点头,在通讯录上记下了韩长云的电话号码。
他转过身,打开房门离去。
韩长云咽了口唾沫,转头看着窗外,傍晚的光线有些昏暗。医院底下,一个头发花白的男子拖沓地走出大门,走到医院的院子时,男子停下脚步,他回头看了韩长云所在的楼层一眼。
那一瞥,带着极隐晦的杀意,透过了昏暗的院子,像是两根钢针,直直的扎进韩长云的眼里。韩长云的血液几乎凝固,大气也不敢出。这个头发花白的男子盯着窗户半晌,转身走出医院的大门。
韩长云狠狠地舒了口气,瘫在床头,盯着天花板。他又想起了当时的那一记正蹬,以及身体失重飞起的感觉,他喘匀了粗气,半晌后,苦笑一声,喃喃道:
“这他妈都是什么事啊……”
此时的家里,莲花正在厨房准备晚餐,洛琳嘿嘿笑着,坐在客厅里,轻轻晃着粉色的双马尾,不时东看西看,偶尔还对着电视机里的韩剧笑两声。静冰一脸平静,腰板挺直,津津有味地看着一本小说,两条套着黑丝的双腿并拢,从仅仅齐腿根的黑色小短裙中延伸出来——
这双黑丝是逛商场时,洛琳非要掏钱给静冰买的,说无论如何都想看看她穿黑丝的样子。黑丝要配短裙才显得好看,静冰家里都是一些宽松的运动裤子,她不怎么善于打扮,平时也几乎很少买什么漂亮衣服。
洛琳本是开玩笑似的买了这条黑丝袜,静冰拿着丝袜,偏了偏头,倒是觉得偶尔换一下形象也不错,为了配这条丝袜,她又买了一条极为火辣的迷你褶皱短裙。
洛琳看见静冰手里的这条超短裙,短的几乎像个带着褶皱的布圈,她瞪大了幽蓝的眼睛,诧异地捂住嘴。
洛琳愣了半晌后,坏笑着把静冰推到试衣间里。
静冰从试衣间里走出来时,服装店内有一瞬间的平静,各种伪装成不经意的眼光,都集中在静冰的身上:火热、嫉妒、愕然、欲望……
静冰站在镜子面前,歪着脑袋,不知她怎么想的,对着镜子滴溜溜地转了个圈。这一转,春光乍泄,在一众人的注视下,短裙裙摆扬起,内裤顿时华丽的走光了……
在一片捂住鼻子的男生中,洛琳脸色通红,低着头,抓着静冰的胳膊,把她拖出了商场。
这一路风很大,怕又出现走光事件,洛琳只得拦了辆出租车,把面色平静的静冰按进出租车里,两人径直打车去了莲花家。
此时,厨房里传来剁菜的声音,莲花边切菜边胡思乱想,借此打发时间。白寒笙似乎今天有什么要紧的事,说是今天先不回家了……她到底能有什么事?
莲花不时地切两下洋葱,便停下来,竖起耳朵听着楼道的动静,确定没有任何声音之后,她用手背抹了抹眼睛,继续剁着菜。白孤平最近总有些奇怪,自从白寒笙来到家里之后,原本那个总是懒散笑着的男人,就开始变得有些神经质——
他经常性地盯着莲花和寒笙发呆,一看就是一个小时,而且总是没来由地嘘长问暖,诸如老妹儿吃不吃零食,寒笙吃不吃蛋糕……
他经常坐在沙发上,表情呆滞,这两句话翻来覆去地问一整天,无论说了多少遍不吃,他还是会在十分钟之后继续问一遍,让人莫名其妙。
以前的白孤平,对于莲花基本放任自由,一个月给个千把块,随便花,只要不往死里作就行。但哪怕作破了天,白孤平也就是乐呵几声,开几句玩笑,然后不经意间妥善处理好一切,实打实一个可靠的大叔。
然而最近的白孤平,总是一副神经兮兮的样子,之前切菜时不小心切到了手指,莲花倒是毫不在意,去客厅的药箱取出创可贴,贴在手指上,打算重新走向厨房切菜。结果白孤平一副天塌了的样子,害的莲花也跟着慌了起来。
当时白孤平一脸惊慌,手忙脚乱地把莲花扛起来,不由分说地送到医院。结果那医生,看白孤平像是看精神病人一样,一边给莲花的手指上碘酒,一边古怪地看了白孤平好几眼。
自从那之后,就连做个菜这种小事,也不让莲花去做,无论是买菜,做饭,他都亲自代劳,几乎就差连学校都替莲花去了……有人关心总是好的,但莲花的心中不但不窃喜,反而有些发慌,因为每次白孤平看着她的眼神,不像是在看眼前这个白莲花,而是一脸茫然,像是在看很远很远,已经不复存在的某些东西。
莲花熟练地垫着勺,把煤气灶拧成大火,收好了汁。她把热气腾腾的孜然羊肉装盘,端上客厅的茶几。
这是莲花最擅长的一道菜,只有这一道菜,她几乎不输任何人——哪怕白孤平也一样。辛辣的香气飘在客厅里,洛琳嗅了嗅,幽蓝的眼睛放光,脸上露出有些诧异的笑容,这香味极为浓郁,就连静冰都抬起眸子看了一眼。
洛琳很没形象地抓着自己的脚腕,盘腿坐着,嘿嘿笑道:“好香……小花姐,做我女人吧,给我做一辈子的菜,我养你。”
莲花白了她一眼,低着头温柔地整理碗筷,轻声道:“你是哪儿的山大王吗……我才不要做你的女人,一天也没个正经样子……”
洛琳举起筷子,突然很认真地说:“真的不考虑当我的女人嘛?”
莲花脸一红,抿了抿嘴,轻声道:“吃饭!”
静冰一怔,有些迟疑,缓缓抬起手,在空中停了一会儿,轻轻地搁在了洛琳的肩膀上。
洛琳奇怪地扭过头,静冰盯着她幽蓝的眼睛,视线突然瞟到一旁,平静道:“吃饭。”
三个人坐在沙发上,一边就着莲花做的几道菜吃饭,一边看着电视上播放的电影。时间渐渐已经接近夜晚,洛琳懒洋洋地坐起身来,看了眼表,嘿嘿笑道:“小花姐,看来今天晚上又要麻烦你了。”
莲花白了她一眼,道:“你要是再半夜来装鬼吓我,下回你就再也别来了。”
静冰困意十足,眼神已经有些迷离,盯着电视机,就像小鸡啄米似的打着瞌睡,随时都有可能栽下沙发。洛琳嘿嘿笑着,将静冰揽进怀里,将她的脑袋枕在自己的腿上。
静冰躺在洛琳富有弹性的大腿上,身体微微一僵。她若有所思地睁着眼睛,听着洛琳和莲花笑闹的声音,缓缓闭上眼,不知为何,一时间反倒没什么睡意了。
洛琳轻轻抚摸着静冰的头发,笑道:“咱们像个高中女生好不好,聊聊天啊。假期在朋友家过夜,聊到凌晨才是常识吧?”
静冰被洛琳抚摸着,她的睫毛微微颤抖,脸上露出有些舒缓的表情,轻声说:“没兴趣。”
洛琳嘿嘿笑道:“别这么说嘛,比如谁都有些烦心的事情嘛,比如家庭问题啊,爱情问题什么的……说出来给大家听听啊,还可以出出主意什么的。”
静冰躺在洛琳的大腿上,过了好一会儿,轻声道:“我喜欢的家伙每天都能遇到……爱情方面的商谈?跟一个初吻还在的家伙,咨询什么恋爱商谈……”
洛琳狠狠地弹了静冰一个脑瓜崩,怒道:“就你话多!”
静冰捂着头,抬高音量道:“该死……!很疼的!”
洛琳嘿嘿笑了笑,说:“沈静冰小姐,你已经黄牌警告一次,下次再犯,我就把你就地正法了。”
静冰一怔,偏过头去,轻声道:“你敢……!”
洛琳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伸手抓住静冰纤弱的两只手腕,欺身上前,压住静冰两条修长的黑丝长腿。静冰的裙子极短,被分开腿压住,内裤顿时一览无余,两人摆出一个极为羞耻的体位,洛琳骑在静冰身上,嘿嘿笑道:“敢不敢?你看我敢不敢!”
静冰被攥住手腕,两条长腿被压在沙发上,在洛琳身下奋力挣扎,她并不是战斗型改造,论力气肯定比不过洛琳,一时间被压得死死的。
静冰浑身颤抖,被洛琳骑在身上,身体居然开始逐渐涌出一种奇异的酥麻感,她顿时有些惊慌,偏过头,咬牙切齿道:“该死……放手啊!你这混账,你没带脑子吗!”
莲花看着两人极为少儿不宜的体位,脸微微泛红,低头收拾着桌上的碗筷。
洛琳嘿嘿笑道:“沈静冰小姐,居然恶意辱骂裁判没带脑子!好的,那么根据规定,就地正法!”
见洛琳居然真的伸手开始解自己上衣的扣子,静冰顿时疯狂地挣扎起来,却无论如何也挣脱不开那只攥住手腕的手掌。
一番挣扎之后,静冰精疲力竭,微微喘着粗气,胸前的纽扣已经被洛琳解开一大片,露出小巧的黑色蕾丝胸罩。
那种奇异的酥麻感愈来愈烈,随着疯狂的挣扎,内裤居然已经被浸湿了一小片,静冰浑身颤抖,紧紧地咬着牙,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洛琳看见静冰眼里的泪水,顿时浑身一震,急忙松开手,开口道:“啊,对不起,玩笑开得过……”
“啪——”
洛琳面色发苦,脸上带着一个醒目的红色巴掌印,捂着脸倒退一步。听见清脆的巴掌声,莲花浑身一颤,急忙抬起头来,手忙脚乱地抬起手,看着两个人,不知如何劝阻。
静冰看见那个巴掌印,急促的喘息声停了一拍,手掌在空中停留着,微微抬起,又快速把手缩回,挡住胸前。静冰颤抖地喘着粗气,伸出一只袖子擦拭泪水,抑制不住音量,低声吼道:“你这混蛋……你活该!!”
洛琳捂着脸,她第一次看见静冰发火,有些手足无措,有些委屈道:“我……我只是想开个玩笑嘛,女生之间,这样应该也不算过火啊……”
静冰浑身颤抖,像是受了什么刺激,竭力压制着咆哮的欲望,吼道:“女生……女生!女生又怎么了?!女生就不……”
这句话,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像是被生生掐掉一般。静冰站在原地,极为失望地看着洛琳,眼泪扑簌扑簌地掉在地板上,用手背抵住嘴,肩膀颤抖,向着卧室快步走去。
洛琳捂着脸,和莲花面面相觑,两脸茫然。
半晌后,洛琳缓缓站起来,向卧室走去:
“喂,别哭了……该死,到底怎么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