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在下若是未有猜错的话,这画,应当是临海市的地图!”
柳晓生长大了嘴,惊讶道。
“临海市...地图?!”陈昕韵依言看去,记忆中的印象居然还真和纸上的画重合到了一起,“这看起来还真的有点像呢!”
“不......这确确实实就是临海市的地图,你们还记得不记得,我们这个地方,只看轮廓的话就和少女的侧颜一般无二,再加上那些线条...和地理书上画的没有什么差距。”
李默就在不久前,曾经刻苦地复习过地理,所以他的印象很深刻。
“你们看,这里是南岸,这里是海北区。”少年一边照着这纸,一边在上面指指点点。
那些原本毫无意义的线,此刻却变得生动了起来。
其中的每一个片区,都像复制过来的一样精确。
“李兄说得没错,只是这东西一般人都不会往地图上想吧?不知冉姑娘是怎么发现的?”柳晓生皱着眉头,问。
冉涵露除了神色有点暗淡以外,还是和以前没什么区别。
她在听完对方的疑惑后,脸上的表情依旧毫无变化,“没什么,我的记忆力好。”
“学霸的发言...”
李默摇头苦笑。
“可是!究竟是什么人画的这个地图,又是为了什么才画的呢?”陈昕韵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今天发生的这一切。
这其中的情景,就和某些蹩脚的三流悬疑电影一样。
故弄玄虚的迷阵,已经彻彻底底地将真相给掩埋了。
“你们看这里。”
冉涵露用手指了指画上的一处,“这是一张藏宝图。”
只见在强光的渲染下,有个黑红色的小点依附在画中少女的脸旁。
看起来就像是流了血泪一样。
“这里怎么会有颜料的啊...”李默将脸凑在纸上嗅了嗅。
但奇怪的是,除了有一股纸张所特有的气味以外,什么味道都没有。
可是按照常理来说,长期被放在这种地方,纸张的味道应该早就不见了。
而且,既然被人关押在这里,那他(她)是从哪里得到纸笔,又是用什么来画下这些东西的?
假如真的就像柳晓生所说,他(她)的手被手铐给锁在了床栏上的话,绝对画不了画。因为寻常人在那种情况下连动一动手腕都很难受,更别说画下这种精密好看的画了。
总而言之,这里到处都充满了逻辑漏洞,简直就是让一个被蒙住眼睛的人,在复杂的迷宫内到处乱转。
少年叹了口气,打算不再思索这些无用的东西了。
毕竟,那时候的情况究竟是怎么样的,没有任何人会知道。
无论他李默有多聪明,在线索不足的情况下,也只能瞎想了。
柳晓生用力地摇了几下折扇,道:“这并非颜料,如此色泽只有人类的血液才能做到。”
“果然是这样吗...”少年摸了摸下巴,又朝冉涵露问:“所以,你觉得这个小点就代表着藏宝的地点?!”
“对。”
看着学生会会长在没有任何根据的情况下,就一本正经地认定了这是一张藏宝图的样子。
李默只觉得哭笑不得,“喂喂,这怎么看也不像是藏宝图吧?哪有藏宝图长这样的?而且上面还写了一个让人觉得不舒服的诅咒。”
“哈哈,说得也是呢。”
柳晓生一边笑着,一边在周围来回走了几圈,等走到冉涵露身后的时候,他又用眼和李默悄悄对视了一下。
李默瞧清楚了对方的眼神。
他也知道柳晓生是什么意思。
冉涵露表现得实在是太直白了。
为什么敢这么肯定这张纸上画的就是藏宝图呢?要是这个小点只是作画人一不小心弄上去的呢?
明显有诈吧。
然而学生会会长却像是看透了他们的想法那样道:“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这张图我小时候见过。它是藏宝图的事情,也是妈妈和我讲的。”
说到这里的时候,冉涵露平静的脸上,居然少见地露出了一丝苦闷,“而这幅画,我也只在母亲手中见到过。她说,她把自己这一辈子中最珍贵的东西,都放在了以前的学校那里。”
“你的妈妈?!你敢肯定吗?”
陈昕韵难以想象地惊问道。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被关在在这里的人,就是她的母亲咯?!
而...能够将她母亲瞒天过海关起来的人,就只能是她的父亲——冉大校长了。
这实在是有违常理。
在她的印象之中,男女要是结婚在了一起,就算是有家庭暴力的发生,那也多是发生在女性对男性的身上。
于社会的重重压力,男性们大多都已抛弃了自身的威严,开始向世界妥协。
而这......
这种性质恶劣到比家庭暴力还要夸张几倍的行为,居然是男性对女性的行为?!
难道他就不怕在暴露之后,会被遭到各个层面的打击吗?
更何况...陈昕韵也不觉得自己未来的校长,会是这种人。
冉涵露冷静地点了一下头,“这幅画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绝对没有看错。”
“怎、怎么可能?”
其实,每个人心目中的世界都是不一样的。
虔诚的信徒坚信神明的存在,无神论者却对此嗤之以鼻。
心地善良的人觉得这个世界处处都充满了欢声和笑语,人世间的温暖无处不在。
内心阴暗的人却认为这个世界全都是污秽。
他看到的世界,就像是一个搭建在垃圾堆里的破旧舞台一样,人们自欺欺人地站在台上,大声赞美着生活的美好。
而陈昕韵,说到底,她只是一名心思单纯的少女,她那纯洁无暇的内心,即使是身处贫民窟内,也没有更改丝毫。
因为,她的内心还在白色象牙塔的保护之下。
所以,当她听闻到这种事情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排斥,而后就是不信。
不信有人能这样丧心病狂。
不信还有人能对赐予自己新名字的人,下得了这种手。
(男性要是和女性结婚,姓要更改成女方的姓。)
但是李默和柳晓生却早就料想到了。
之前的那些线索,隐隐都指向了这名临海大学的校长。
“如果在下的理解没错的话,也就是说,冉伯伯将冉阿姨囚禁了许久?这,可是大新闻一件啊...”
柳晓生将折扇重重地拍在了掌心。
他的家族,本来就是侧重于传媒、娱乐、新闻的。所以下意识地就会往这个方面去想。
“对。我的妈妈早在许多年前,就突然失踪了一段时间,等我们再次发现她的时候。她又回到了自己的房内,身形消瘦,已经撒手人寰了。”
冉涵露像是旁观者在说着别人的故事一样。
语气中不带任何感情,只有在说到‘妈妈’二字的时候,她才稍稍停顿了一下。
李默现在终于可以理解对方的心情了。
原来,在这副永远冷静的面孔之下,隐藏着的是这种让人心痛的事情。
少年想着。
长期生活在这种家庭里的少女,究竟会怀揣着怎样的心情?
是痛苦,是害怕,还是坚强?
她会不会和自己一样,一个人蹲在墙角。
害怕和人交流,害怕和人深交。
但又迫于无奈,只得勉强自己,勉强自己和别人一起共事、和别人一起说话?
一瞬间,原本并不怎么强烈的,想要帮助对方的愿望,突然变得剧烈起来。
李默就是这种人啊——
他就是这种,即使万难加身,也绝不会妥协。
就算身处地狱,也想着要将同为行尸走肉的鬼魂给送上人界的人。
虽然确实很中二。
但他就是怀揣着这种信念,渡过了十八年的人生的。
他希望这个世界里的所有人,都能被温柔对待。
除了那些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的人。
“那,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呢?”
李默看向少女,希望可以听一听她的想法。
“我...”
冉涵露将那张皱巴巴的纸拿到了手里,就像绝望的人紧拽住最后的一丝希望那样。
“我知道这个画里的教学楼在哪。我想去看看。去看看妈妈口中的藏宝图里,究竟藏了什么东西。”
“好!冉姑娘,在下陪你走这一趟!”
柳晓生抖开折扇,潇洒道。
“我...我也想去!”
陈昕韵想要用自己的眼,去亲自看看,这个世界里还有多少东西是自己未曾见过的。
那些藏在阴暗隐秘处的污秽,到底是怎么样的?
李默自然也点了点头。
即使他不知道这件事情,就算为了回报对方的恩情,他也打算要尽力帮忙。
“虽然我们的力量都很薄弱...但是,我相信人定胜天,要是我们一起努力的话,一定可以帮你的!”
“牺牲自己女儿的幸福,从而来获取自身的利益...冉伯伯当真是厉害。在下虽在以前就早有耳闻,但亲身体验过之后...仍难免大吃一惊。”
柳晓生顿了顿后,又道:“冉姑娘、陈姑娘、李兄,这里实在不是说话之地,既然我们的目的已经达成,不如趁现在便走吧?若是久呆,恐会生变。”
几人点了点头,跟在他的身后原路返回。
回到了地上之后,他们先是将机关重置,然后才纷纷轻手轻脚地回到了各自的房间中。
今天这一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先是李默的男性身份被识破,而后又是别墅闹鬼,最后,更是去到了密道内,了解了这件隐藏在平静表面之下的事实。
少年感觉自己离真相已经越来越近了。
但他依旧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到底是谁把他们引到密道里去的?目的何在?
“算了,不要想这么多。等到结局的时候,一切的疑点,自然而然也都会解开了。”
李默一边自言自语着,一边躺在了床上。
和自己女友抱在一起睡着了。
今天,他们实在是太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