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 小屁孩
与科尔维分别后，叶苇回到草药店，归来时已是傍晚。
“工钱在这里，没问题就快走。”
老店主丢给他一袋金币，然后头也不回地继续整理药柜。
叶苇返回旅馆，走到某个小巷的时候，听见前面有些骚动。
狭窄的小道上，四五个围绕站立的男孩正冷漠地围观着中央。
“嘿，小药罐。你家都是小药罐吗？”
“不允许侮辱我的家人。”
“你全家都是废物，废物就应该有废物该有的样子啊。”
年长的孩子啐了一口唾沫，旋即用带着劲风的双手，将迎面而来的男孩推开，被推开的男孩跌坐地上。
叶苇认出来了，那个跌坐的孩子，一身小马甲的装扮，正是草药店的孩子。
“我说了，不允许侮辱我的家人！”小马甲的孩子躺在地上叫喊着。
“满身是伤还这么坚持，真是硬骨头呢，布朗尼。”四五个孩子露出嘲讽式地讥笑。
被称为布朗尼的孩子再次爬起来，不屈不挠地发起进攻。
那个年长的孩子却没有慌乱，只是抬起了脚。
——风系魔法的光芒出现，这个年长的小孩会魔法。
对遗迹的土著来说，跟来至大陆的人们可不同，这里没有专门传授魔法的学校，土著里会魔法的人不算多。
土著的探索者，他们掌握的魔法通常比较杂乱，学习魔法则很大程度上看机遇巧合。
仅仅一脚，布朗尼的进攻化作了向后的倒飞。
“不陪你玩了，到底是怎么样的药罐老爸才能生出你这样的儿子呢？”
年长的孩子笑了笑，带领着大伙离开了，他们一路上洋溢着笑声。
“可恶...可恶！”
布朗尼的牙关颤抖着，眼泪吧嗒吧嗒地划过他的脸颊，仰面躺下的他捏紧了拳头。
不会魔法要打赢会魔法的人，简直是天方夜谭。
明明知道无法战胜对方，但布朗尼并不能吞下这口恶气，家人连带自己一并被出言不逊地侮辱了，换谁都忍不了。
正当他打算爬起来之际，一个声音打断了他。
“别爬起来了，你打不赢他的。”站在旁边目睹整个过程的叶苇说道。
听到叶苇的发言，布朗尼咬紧牙，一遍一遍地用拳头锤着地面。
“混蛋，那家伙就爱欺负我......混蛋！为什么那家伙会魔法，为什么我不能够学！”
这只是小孩子间很常见的欺凌现象，年长的孩子用偶然习得的魔法成为欺凌方，在这样的村落中，没有人会管这种事。
劝告这个少年后，叶苇本想离开，这与计划无关，他目前要做的是组织人马攻打石兽。
但叶苇犹豫了。
地上哭泣的少年，让叶苇觉得有些似曾相识，布朗尼眸子里充斥着叶苇熟悉不过的东西、
——绝望与不甘。
如果不管他的话，这孩子也能够慢慢长大，他会习惯接受欺负，习惯挨打被骂。
绝望会让他慢慢对现实屈服，所谓不甘心也会消磨为泡影，长大的他，会认识到所谓残酷就是这样一种不可逆转的存在。
对现实的无力，真是太悲哀了。
看着优秀的人们在竞技赛场上争夺荣耀，而自己一无所有，叶苇他就一直深陷在这种悲哀之中。
所以，叶苇很讨厌这种悲哀。
人总是会对与自己相似经历的人，相似经历的事件产生同情与怜悯，因为他们往往能够感同身受。
叶苇把布朗尼扶了起来。布朗尼咳嗽了两声，脸上满是灰土。
“佣兵，放开我。奶奶说了，佣兵几乎都是混蛋。”布朗尼挣脱了叶苇的搀扶。
“那到底是对佣兵有多大的怨念才能说出来的啊，我只是名探索者罢了。”叶苇无奈道。
“探索者跟佣兵有区别吗？”
“你连这个都分不清吗，我是个没加入佣兵团的自由探索者，准确来说不算佣兵。”叶苇解析道。
布朗尼露出狐疑的神色，坐在了地上，他倒是勉强听从了叶苇的说辞。
“也是呢，如果你有佣兵的实力，也不需要到我们采药店混口饭吃了。”
“佣兵团哪里有这么好进入的，看来你对自己家的店铺也很有怨念啊，我可以理解为你被打了很不爽需要发泄吗？”叶苇叹了口气。
事实上，单轮魔法实力来讲，叶苇不上不下，也倒是配得起当一名佣兵。
然而，要进入佣兵团，没有团内的人举荐是无从谈起的。
“像你这种会点武技，靠着蛮力就进丛林的探索者很多哦，即使你没有魔法师这么厉害，但也要继续加油呢，不能对生活失去信心啊。”布朗尼抬起头，看着站立的叶苇，鄙视道。
“你很羡慕魔法师嘛。”叶苇也跟着坐下了。
谈起魔法师，布朗尼皱了皱眉头，正色道：
“那是当然了！魔法师能够控制元素，自由出入平常人进不去的丛林，这不是很厉害吗！”
“其实我就是魔法师，你要不要拜师呢。”叶苇笑。
“你就扯淡吧，像你这么大的人怎么会有空跟小孩子聊天，一看就是个无业游民吧？”布朗尼抱起双手嘲笑道。
“现在的小朋友真是没有礼貌啊。”
“吵死了，别叫我小朋友，你这个大叔。”
被叫大叔了，叶苇捂脸，他才十八岁，相貌倒不如说是长得太嫩了。
尽管被这孩子嘲讽了，但叶苇也没有选择离开，毕竟他太像自己了。
——有着傲气，但又被现实压迫着，心怀不甘。
进入遗迹以来的生活有些压抑，叶苇也说不清楚为什么，虽然布朗尼这孩子说话不怎么好听，但叶苇内心却感到一丝放松。
“采药大叔，叫我名字不行吗？我的名字是布，朗，尼。”布朗尼特地一字一顿。
“好吧，布朗尼。那你也不能叫我大叔，我叫叶苇。”叶苇打起精神道。
“知道了，采药人叶苇，那么请问你有什么事呢？”
“你的天赋不适合学魔法么？”叶苇问。
“我不知道。”布朗尼侧过头，似乎在逃避叶苇的目光，“奶奶希望我继承草药学的东西，支撑起那家店铺，所以不让我接触魔法，而身边也没人能教我。”
“你想学魔法吗？”
听到叶苇的话，布朗尼瞪大了眼，原本侧过去的脸改为直视叶苇。
叶苇淡淡地笑了笑，伸出右手，冰元素在其中聚集，绽放出一朵冰霜之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