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满绝望的人生,一片空白的情感,到底还有什么值得留恋呢?
遗憾很多,忘不掉的太多,但是这些都已经不再重要。
既然没有留恋,一切都觉得无所谓了,那就去死吧!去杀掉自己吧!
所以我杀死了「自己」,我已经不再是我了。
这是一场只存在绝望的战斗,即使获得了胜利,但我输掉的却是太多。
这是一条只有无奈的末路,因为「我」早已死掉。
这不是蜕变,而是堕落。
成为了怪物后,忽然一切都变得释然了,一切都不再是问题了。
挖出自己的双目,刺穿自己的耳膜,撕烂自己的鼻孔,割下自己的舌头,剥落自己的皮肤,最后砍掉自己的四肢。
大功告成!怪物从此诞生了!
只剩下求生的本能在咆吼着,那是我早已违忘的冲动。
看不到听不见嗅不了说不出摸不觉,即使如此仍然死不了,那就继续如同蝼蚁般在地上挣扎吧!
仅是半死不活地残存,那即是无所畏惧的怪物!
既然选择了求死,那就不用再去思考。
听从本能吧!
哭诉着痛苦的亡者在咆吼,那是在挣扎求存的死者,是拒绝接受死亡的亡灵。
因此现在的我失去了灵魂所在,仅仅只是一头怪物罢了。
已经再无借口,亦说不出放弃了。遍布全身的灼痛,不正是恰好在告诉自己,这是生命连同灵魂和身躯都在燃烧的证明吗?
直到生命的光辉都化作炲烬为止,都不能停下来了吧!
最后,尘归尘土归土,到时候才给自己一个释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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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充斥在四周,我看不见亦听不到更感觉不了任何生命的气息。在这个寂静的空间中,仿似就连自己都是不存在的。
「哇哇哇啊啊啊啊啊啊呀呀呀呀!」
为了不让自己死去,我拆下理智的枷锁,用尽全身的力气象野兽般嘶吼出来。
气喘呼呼地感受着全身的痛楚,让我清醒过来。
尽管眼看四周十分昏暗,但绝非完全无光。从窗帘边缘渗透着微弱的光线,对现在的我而言耀眼无比。
用力尝试抽扯四肢,明白到缠绕着的铁链依旧牢牢地束缚着我的自由。
我开始稍加整理现状,分柝逃脱的方法。
首先,对自己怒吼说:「我才不要死在这种地方啊!」
没错,直到我对那些疯子的怒火还未平息前,我都不能死掉。要平息我对他们的憎恨,就只有让他们十倍奉还给我!
现在把我束缚在上面的金属椅子,被用十分愚蠢,却有效的方式固定在地上。
他们用连起来的金属条钉上椅子的四脚,然后又把那金属条用钉子封死在地上。就之前的经验来看,现在这个状态下的我,就算用上全身力气亦不能使得其有一丝的动摇。
然后我自己的状况.双手被反向锁在椅背后,双脚也被锁在椅子的后脚。幸好现在情况不一样了,没有人在看守的情况可使我得到自由活动的机会。
无视被铁链锁住带来的痛楚,还干脆地把体重全部交给它们。接着四肢用力蹭着铁链,目的是让自已尽可能站起来。
不顾体能的极限,甚至连痛苦都麻目了后,我勉强地站起来了。
下一步,左右摇晃身体,被锁住的部位没多久便受伤出血了,但仍不要紧。
当我感到铁链稍为多了仅仅一点的空隙后,便停下摇晃进行下一步。然而全身都在发抖着,还头昏脑涨地冒出冷汗。种种的征状都在告诉我将要迎来极限。
但是有一句话:「不把问题当作问题便没问题了。」这句话支撑住我的精神,我控制自己的愤怒一直处于爆发的状态,强行撑起身体继续下一步的计划。
象是蹲下来的姿势,把手臂的关节屈起至能够承受的极限,幸好双手是分别锁住,才能得以成功令自己变成躺在椅子上的姿势。
感觉很难受,就连腰部也象是快要折断一样。我想象出曾在表演节目上看过的「软骨功」,安慰自己一定没有问题的。
其后扭动腰部,尽力让脸靠近其中一条手臂的铁链上,用臼齿咬住铁链的目的,并非天真的以为就这样能咬开铁链,而是以此真正地用上全身的力气去摇动椅背。
看准了椅背上从前便存在锈蚀的连接位,透过类似摇晃椅背的动作。
花了好大的功夫后,我成功了!但同时意识都要飞走了。
愤怒还不够,憎恨还没够!我任由自己的意识远去,但仍不忘用那终于重获自由的单手去做出象刚才一样的事情。
可能是我让自己有意识的进入了梦游的状态吧!我只知道醒来后双手都重获了自由,从窗帘边缘传来的光线比失去意识前要光亮,或许是已经天亮了吧!
然后我听到外面传来的爆炸巨响,与我无关。就算有枪声又怎么样?我现在要是无法冷静让自己逃脱的话,也只会死路一条。
在杀掉他们之前,在把他们全部屠杀到一个不留为止,我都不能停在这个地方。
睡了一觉后感觉清醒了非常多,肚子也开始感到饿了,地上还残留着昨天他们送我的一些小动物,二话不说就检起来充饥了。
我又不是没吃过,而且还吃了至少三天,真亏他们能够抓到这么多呢!
味道方面我其实已经感觉不到了,口感是外脆内软,而且非常多汁,也能帮我解渴。吃够了早餐,就要开始下一步的计划。
双脚方面,对于两手重获自由的我而言十分简单,也是象用摇晃把那些连接位弄得脆弱。
我用四肢上保持着枷锁的样子,重获了自由。
这也是没办法,就算少了一根碍事的棒子,还是刚好不够手掌和脚掌通过,也没有方法破坏掉,那就不要管吧!
我伸展身体感受着自由带来的快感,然后确认接下来的方针。
从挂墙的时钟看到目前的时间是大概下午五时半,屋外枪战的声音依旧接连不断,我不禁为之感叹。
「他们的弹药还真是充足呢!连爆炸也是此起彼复的相隔一会便又再听到,简直就象是在军火库内的火拼呢!」
为什么我要一个人自然自语呢?应该是因为想不出好办法,弄得意识不够集中了吧!
总之先搜索这屋子里面所有能用的吧!
但是不用花了一会的功夫便找完了,这里只有铁链和从椅子上扳出来的铁棒能当作武器,剩下来的是那个之前套在我身上的布袋和地上一堆小强。
能用的都用上吧!
我决定好方针后,竟马上听到了门外有人的声音。
「就在这里!赶快把那个异端带去彻离后,便跟司教大人会合吧!司教大人还没从他口中问出任何情报,不能让他就这样死掉的!」
来得正好啊!根据目前状况和复数的脚步声估计,对方至少会有四到五人。但我可不想就这样被他们抓回去呢!那还不如死掉更好!所以我要有计划的去死吧!
我装作继续被锁在椅子上的样子,并且尽可能地掩住椅子的断口。说到底人家的人数众多,而我状态欠佳,无论如何都不适合正面对抗的。
果然不出我所料,对方有四人,两人在门外把守,两人入来靠近我过来。
要忍耐,必需要忍住激动的心跳。还不能动,还不够接近,时机还未到!
等吧!继续安静下来等待吧!装作十分虚弱的样子,让他们放下警戒吧!
是你们是对我残忍,是你们把我变成这样的!是你们的错!
所以也别怪我了!我应该不需要跟你们说仁慈讲道德吧!
因此,现在就来互相撕杀吧!
当他们接近我后,左边的一人收起手上的手枪,拿出要匙准备解开我身上的枷锁。
「喂!小心点!这家伙之前一直喊着要杀掉我们的。」
「没事的,看他现在这样子也什么做不到吧?」
对对对,我什么都做不到啊!是吧?
右边那个很危险,他用手枪瞄准我的小腿,想要预防我突起反击。
不要这样提防我啊!既然如此,要先解决他吗?
他们走到我身边,以左边的男人蹲下来的瞬间作为信号,我对自己宣告杀意,让自己变成绝情情的疯子。
我仿效记忆中的武技,分别反握在手上的两根铁棒作为武器,猛然抽起双臂挥向他们。
左边的男人被锋利的尖口割破了一边的眼睛。他随即用双手按伤口不断惊叫起来。
真是大惊小怪!这点小事就痛得哭叫,你们对我做的可不止有这样啊!
右边的那人虽然反应过来想要开枪,但却被铁棒击中枪口的位置偏移了准心,打在另一个人的胸口上。
门外的两人也反应过来,但他们说过不能让我这么快死掉,如非必要都不会杀掉我吧?
在他们迟疑的这一瞬间,足够我杀掉眼前这两人了。
我顺应挥出左手的作用力,把铁棒投向右边那个人的脸上,他来不及重新对准枪口,正中我的预料般反射地躲开了。
我用右手中反持的铁棒,把尖口刺向他无防备的喉咙。
接连突袭使他措手不及,我继续顺应左手的挥动,把手拍向他放在腰间的小刀上,也不顾抓到了刀口,马上拔出小刀,盯住他的脖子,一气呵气将小刀刺向他的喉咙。
同时间张开右手放掉铁棒,将刚死掉的人推向我的前方,想要以此挡住门外两人向我射出的子弹。
几乎千钧一发之际,尸体恰好替我挡掉了大部份的子弹,但还是被其中一发打中了手腕。
虽然子弹被手腕上的铁链卡住,但仍然痛得象是骨头都快要碎掉,灼热的火花也刺痛着我的皮肤。
我放开左手上的小刀抢走那死者手中的手枪,同时单手撑上金属椅子去到后面蹲下来,把它当作唯一的掩护。
这时刚才受伤了的那个人愤怒地拔出手枪想要站起来,但我那仅凭直觉的反应无疑是比思考过后的反应要快。
我将枪手贴在还活着的另一人的额头上,不顾姿势便立刻开枪的结果,是我这个外行人用来拿枪的左手几乎立即报废了。
我的前方华丽地爆开一埋血肉模糊的红花,但现在不是赏花的时候!再不快点想办法就会被门外的两人打成蜂巢了吧!
左手很痛,不过手指还能动起来,那就把这根手臂弄得更糟糕吧!
用右手抬起动不了的左臂,向着门外两人的中间位置开枪,幸运地打中了一人的肚子,可惜没能就那样杀死其中一个。他们果然有避弹衣。
他们马上退到门后,用墙壁作为掩护,这同时也为我挣取到了思考的时间。
曾经想过从窗口逃脱,但是被封死了,只能从正面突破吧!
穿了避弹衣的话我只能选瞄准头和脚,可是头部是不可能的瞄准得了,因为我没有这个技术呢!
我用健存的右手捡起另一把手枪后,踢响金属椅子扰乱他们一瞬间的思考。
随即向着门口跑过去,没有多想就蹲到墙边,只把手臂前端弯出门外的一方,不作瞄准胡乱开了一枪。
虽然呜枪的巨响快要把我的耳膜都要震穿,但我仍然听见子弹打中血肉的声音。
被子弹打中的那个人大叫起来。等一下就会给你一个解脱,现在给老子安静点吧!
在我的手臂上传来被液体打中的触感,我在刹那间应着反射收回放出去的手臂,千钧一发躲过了另一人射出的子弹。
我没等他反应过来,预先做好准备。估计枪口的位置,冲出房外,刚好对方和我的想法一置,但是我比他要快一步,将子弹打到他的头上。
伴随脑浆喷洒在我身上的鲜血,令我莫名地感受到了一鼓振奋。
我自然地摆出狰狞的笑容看向另一边,那个大腿中弹的还活着的男人惊恐地看着我。
「怪,怪物!」
「谢谢。」
然后我结束了他的痛苦。爽快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仰天高呼,为了能进一步渲泄残留在内心的激动。
我没有胜利,因为我知道自己从这一刻开始失去了人性,变得象是那些残暴的疯子一样。
忽然间感到了一股莫名奇妙的视线,那既不是杀意也并非恐惧,更是不存在任何感情的视线。
我看到了在旁边的另一座建筑物上,一位身穿象是西方的丧服的装扮的少女,她站在屋顶上用无机质.如同没有感情的表情看着我。
当我发现她的存在的一刻,她马上向着另一个方向,从屋顶上跳下来,然后消失了。
我没有上前追赶,毕竟我还是明白自己目前的处景有多危险。可是已经动不了,就连一根指头都动不了,我拖着沉重的脚步,逃进了旁边的森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