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对于苗响来说,普通的清晨,由于他不是精英班的学生是不需要晨课的,自然是不需要早到这样的东西。
不过,他依旧喜欢每天早上在太阳刚升的时候,就来到了学校,大概是八年前遗留下来的习惯,那一段彻骨明信的记忆,他可没有能在短短的八年时间内忘掉,其实,这一辈子大概都忘不掉了。
是的,每一次他下意识地轻轻触碰自己瞎掉了的左眼上那一条斗大的伤疤,他总是会禁不住的回忆起那一段往事,然后带来了痛彻心扉的抑郁,他能做的仅仅是去锻炼一下自己快要生锈的身体,让身体忘掉那一份依旧清晰的触碰。
其实,就是八年前自家爷爷给他一些简单锻炼,而且还是缩减版的,在校园的某一个角落练习着。
——而作为掩饰他是在练习现代所耻笑的道术最好的遮掩,莫过于他是民间传说研究社社团的社长,他拥有着独自一间房间的部室,而且还是五楼走廊,没有多人会造访的偏僻角落。
在出了一身汗后,拿起满屋子的古书好好看到第一节课的课前十分钟,想象如何破解自家女友的诅咒,大概这就是他每一天好心情的清晨开始。
只是......
今天似乎是一个寻常的例外。
......
(二)
啊,是的,他清晨的好心情,荡然无存了。
因为他整一个早上都感觉到了一股相当怪异的视线,如寒芒刺背一般。当然,他是清楚来源是谁。
郎朗的读书声,时不时夹杂着老师的讲义,坐在后排的他,微微侧着的脑袋,歪着的视线就会看到那个一直瞅着他视线的主人。
恩,熟悉的怪异中国结发尾,像个包子脸一样鼓着气的小脸蛋,死死瞅着他的大眼眸,在返现她自己被少年看到后,就会翻脸似地哼一声甩头转回去。
只是.....在自己收回视线之后就又立刻瞅着他.....
自家的女友,啥时候得罪她了?苗响不禁回想了一遍又一遍。
然而,无论自己怎么绞尽脑汁都没有发现自己做过任何得罪过她的事情。
一直纠结到了整一堂课的时间,他没有多想就揪住一脸嫌弃他的少女离去身影。
“喂!姗姗,干嘛?一早上盯着我干嘛啊,我做了什么得罪你的事情了吗?”
啊......情商低的表现,任何少女生气的时候,第一事情千万不要直接去问自己做错了什么,因为生着气的女友是完全不会在意男友的询问的,她们会觉得男友应该相当清楚自己的脾性,毕竟,他是她的男友,应该很清楚自己为什么生气,自己做错了什么。
所以得罪女友,第一句要说的是对不起,无论自己有没有做错什么,先认低微总是没有错的万金油选择。
......
(三)
然而有些呆萌的男声,现在得到的是如期少女鄙夷的睥睨视线。
“你说呢?”
"我怎么知道啊!我知道的话,就不用来问你了。"
好的,少年再扣一分。
白皙的纤细手指,暴起的青筋,毫不留情地用力捏起了少年的耳朵,在课室嗷嗷的大叫,不过全班的同学都对此见怪不怪了的事情。
——因为这一对可怕的恩爱情侣喂狗粮什么的都吃习惯了,根本不会在意什么。
“小响!我没想到你是这么没良心的家伙啊!”
“等等!先放手再说!不!什么!我没良心!什么情况啊!我完全听不懂啊!”
“啊!还不认!你这个家伙!连那样的可爱妹妹都抛弃了!”
“什么啊!我才没有妹妹呢!”
是的,苗响才没有什么妹妹,他有的只是一个极度不愿意提起的弟弟,而且那个弟弟现在某种意义上已经不是他的弟弟了,不过,或者说一开始就不是弟弟。
——因为根本就没有半点的血缘关系。
而且......那个家伙还害他失去了左眼,失去了母亲,还......失去了他最爱的爷爷。
“姗姗!冷静!冷静啊!我真的没有什么妹妹的说!我是独生子啊!你又不是不知道!”
只是,最怕的就是突然寂静的空气,松开了捏着少年耳朵的小手,从未有过的冰冷视线,拿出的是一张有些年代泛黄的旧地图狠狠地摔在了少年的脸上。
“你还认得这是什么东西吗?”
.....
(四)
认得,当然认得。
那一张地图是他给那个女孩的,那个时候他还是相当宠溺着那个弟弟的说。
“喂,猫,到时候你从老家再过来的时候,就跟着这张地图来找哥哥好了。”
啊,只要没有发生那一件事情的话,大概他现在或许会每天每夜脑子都是自己那个可爱的弟弟身影吧。
只是.....过去发生了的事情,无论过去了多少时间,错误就是错误,是铁一般的事实,无法改变,就像死去了的人永远不可能活过来的说。
那一张老旧的地图上面用着蜡笔画着的圈圈,是他八年前的字迹。
——这是你最爱的哥哥的家,别忘了。
但是他却搬走了整整八年之久,在那个孩子离开就搬走了,没有任何的信息留给他。
没等少年缓过神了,那个叫叶珊珊的少女掏出了自家的手机,打开的是一张有些让人有些心疼的画面。
——一个帐篷,恩,上面还缝着布丁的帐篷,在那个寒风刺骨的天桥底,里面不过是有一张老旧的席子和并不厚实的棉被,还有一个行李箱。
“知道这个破帐篷的主人多有钱吗?十亿,他的账户里有十亿,你知道吗?”
“但是这个帐篷的主人却是傻子,因为这是她爷爷留给他的遗产,而她却跟我说,这些钱并不是他的,他已经擅自用了一部分去救了一个送他来路上心脏病病发邮差叔叔。”
“她说自己已经欠下了这一家人太多的东西了,现在又欠下了。她能省就省一点就好,在着大城市里打工再好好还清之前用掉的那一比账务。”
“而这十个亿,她打算原封不动地还给这一家人,特别是她那个一直整天嘴边挂着缺钱想买漫画书的哥哥。”
话毕,那一本还带着“少女体香”的红色存折,狠狠地摔在了那个少年的脸上。
“这样的妹妹,你们竟然抛弃了她?她才十四岁!你让她一个女孩失去了自家的爷爷,千里迢迢从上千公里外的青霞山独自人去坐火车来这里,还没有接车,在这一座茫茫无一熟人的城市里,在着天寒地冻的鬼天气里,睡天桥底!”
“而她还在一路上跟我叨念着自己哥哥有多么好!”
“你-有-良-心-吗?苗响?”
......
(五)
那是宛如腊月大雪般冰冷的双眼,他苗响从来没有见过那个一直无偿给汴梁市穷苦看病的温柔医生会露处这样冰冷的眼神。
而且......
——他确实不知道那个孩子回来,完全没有任何的消息。
他要来?苗响不敢想象,因为......
——八年前他来到这里,这一座城市就差一点点化作了废墟,自己也差点把小命都搭上了,他最爱的爷爷也说过那个孩子没有特殊情况也不再会让他回到这里的说。
他.....来了?
脑子一片浆糊的他,现在第一件考虑的不是让自己的女友消气,更不是如何去哄骗女友,而是想知道那个孩子是不是真的再一次来到这一座城市。
......
只是答案很快就给了出来。
在他们两人陷入沉默的冷战那一刻,走廊外,传来了相当热闹的声音。
啊,是的,是那一群精英版A班的学生,正在带着理科班唯一,也是无可取代,新上任的女神去逛着他们的学校。
——而茫茫的人群,学生们围观那一份美艳的时候,时不时能看到人群缝隙间,那一只“连在帽子上可爱的晃动猫耳。”
D班的班门被轻轻的推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