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小五还是犯了过于唯心主义的错误,即使他这样的想,但是身体一天被揍了两顿该疼还是得疼,浑身上下疼得像是要散架的样子,小五想爬起身,但手刚一撑起来,就又无力的趴在地板上。由于疼痛他抽搐着身体。
还是要面对啊,这冰冷的地板和现实。
这时一个对于他来说可以称为疯狂的想法在他心里出现。那就是——逃离这里。
果然只有逃离这里了么。不过如果选择逃离的话,将会流浪街头,终日饥肠辘辘,甚至饿死在没人注意的角落。自己在今天之前都忍受了过来,就凭借那个女人口头上吹嘘的以后的幻境,和经常逃出去的那些人回来讲述的外面的世界。
长期受压迫的生活,让小五比同龄人更早学会考虑生存的事情。他自然不会像是电视里放的那样,受到一点委屈,就找个包,装上自己喜欢的玩具,偷点钱,就开始“离家出走”。再说自己也没有玩具和钱。小五要下的决心要比他们大得多。因为这不是一场说撑不了就可以回来的出逃。一旦回来,就会受到更加冷漠无情的对待,拒之门外也不是不可能。真的要做到这样么,小五在心里不断的挣扎。
走还是不走,似乎只有选择一次的机会。要做好这种觉悟才行。
这是关乎到我能否生存的抉择。小五这样对自己说。
这时他的内心没有了任何声音。一片空旷和宁静。
在这片宁静后,一个仿佛被压抑了千年的声音出现。
他大爷的逃!与其在这像蝼蚁样活着,不如赌一把,去外面的世界,看看到底有没有容我的地方。就算失败了,我也不会去后悔。因为这是我的选择,与其被蹂躏,不如,让我自己来改变这命运!!
这是他发自内心的呐喊。
好像nb吹大了,改变命运?有些可笑,但是这不重要,现在重要的是气势,go!go!go!go!
向着外面的世界进发,反正自己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烂命一条,光脚不怕穿鞋的,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这时有一个声音出现在他的心里,像是恶魔的低语。要逃出去啊,你要成长,成长需要营养,这里不够,无论是精神上的,还是物质上的,既然生下来没有,那我们就去拿,靠自己拿,要进食,像是贪得无厌的,腋下生口的——饕餮一样
这是以前从未有的想法。日后回想起来,小五发觉,就是在那个下午,那个梧桐落叶的秋日下午,一个寄宿在自己内心的意识苏醒了起来。
他在心里坚定了想法,以前从未有过的精神力量支撑着他爬起了身,又坐到自己床上,开始盘算起来怎么出逃。这时的他冷静的可能让之前的自己可怕。
首先不能选择在白天,这是肯定的了,白天人多眼杂,一但被发现就又得被逮回来,接着当苦力。只能晚上。这里的人睡觉都很早,而且还疏于看管。要说怎么出去的话,那就只有爬墙了,这院里的墙也不算高,且两侧都还有树,可以爬上树,翻过墙之后在顺着树下来,注意些的话应该不会出问题。种树的人是白痴嘛?阿勇他们借着这个条件在院里来去自如啊。还有,既然是出逃,那么身上还是要带些钱的。这份支持我第一步的钱从那弄到呢?小五这样想到。仔细思索了会他想到怎么办了。这要从那个阿勇身上下手。他每次偷摸之后,总会把钱锁到自己的柜子里,这习惯也持续了挺长时间,应该有不少。并且锁柜子的锁是那种普通的小锁,只要有一根粗细适合的铁条就可以别开。这是他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那天小五请假在宿舍里呆了一天,那个更年期刚揍完他一顿也不想看见他,就准了假。请假的目的一是挨了两顿身体实在是吃不消,二是为了晚上的计划养精蓄锐。
于是小五在床上躺了一天,前半夜也在装睡。等到他们都睡熟的时候,小五悄悄的穿上了衣服爬下了床。他望了望墙上的时钟是一点多,四周静悄悄的,只有那些人呼噜声和滴答滴答的钟的声音。他摸向阿勇的柜子,拿出了准备好的铁条,咔吧一声,锁被撬开了,这种锁简直就是糊弄人的,经常小偷小摸的阿勇这回也算放鹰的被鹰啄瞎了眼。打开柜子往里面一模,掏出了一沓钞票,看大小和厚度,差不多有一千还要多。
把钱一股脑的收到了裤兜里,又锁上了柜子,走到了院里。今夜的星星很多,在天上一闪一闪的,像是随着天空的呼吸。他舒了舒身子,想到即将逃离这里,心里难免感到一阵激动。然后他尽量不发出声音的摸向了墙边。
到墙边,他选了一颗比较靠墙的树爬了上去,爬得也算利落,几下窜了上去,又反身一跃抱住了墙头,在踩在上面,跳向墙外的一棵树,缓缓的爬下来,踩在了地上。,整个过程小五的心脏都是在剧烈的跳动。不过在脚踩在地面的那刻,简直要欢呼出声!小五心想我终于逃了出来,终于从那个困了我十几年的地方逃了出来!再也不用受那个老太婆的欺负,不用对那几个败类点头哈腰,不用过着连特么狗都不如的日子了。
小五当时有一种重获新生的感觉,看着天上的星空,他心里就一阵舒畅,心想从今以后自己就算是自由了吧。这是久经压抑的释放。
由此解放?这样想太过乐观,但再坏还能坏到哪去呢?自己已经做好牺牲一切的准备,小五可能会留恋曾经的记忆,但他不会留恋那个院子里的人。
在激动过后,问题也来了,今天晚上,我该去哪里呢?他给自己提出这样一个问题。总不能在外面站一晚上吧,还是赶快找个地方休息一下。于是他在附近看看有没有旅馆。不一会,他还真找着了。在那一条街上林立着许多宾馆,大大小小都有。但有些店让他感到奇怪,为什么屋内灯的颜色是粉色的呢?这让他很困惑,粉色灯光看东西岂不是很费眼?那种店就pass掉吧。感觉透露出一种他不适应的气氛。
他走向一家比较小的旅店,老板娘一副倦容的坐在那,看着电视嗑瓜子。走上跟去,问她,住一晚上多少钱?“标准间70,双人间120”她有气无力地说到。看了小五一眼又迅速的把视线转移到电视上去我去,这么贵,你还不如抢好了,没见过市面的小五在心里想到。他又问道,能不能再便宜一点?听到小五问的,老板娘阴阳怪气的说道“这还贵?这么便宜的价格也就我这才有,别的地方怎么也得上百,最低70,不能再少了”讲价什么的,小五当然是不会,愣了一会后,
多少便宜点吧,小五近乎恳求说道
不行。回答的非常干脆利落。小五只好又出了那家旅馆。
接着,他又厚着问了许多家,发现70还真是最低的。以小五身上的钱并不能维持这样的花销。就在他盘算着该不该找些报纸垫着睡时,一家店映入他的眼帘。xx网吧。小五心想,哎对,这里也算是个好去处,在这里似乎呆一晚不花多少钱,还有空调沙发。对于小五来说这里还真比那些宾馆好不少,他决定今晚就去这了。
到了那家网吧,他发现这里没几个人,网管边打着哈欠边盯着电脑。通宵的人中有两个在睡觉,只有一个在啪啪的敲着键盘玩,这个家伙脸色惨白,两眼挂着黑眼圈,但状态精神的很。在边上有很多吃完的泡面桶,和喝完的饮料瓶。看样子呆了挺长时间。小五白天休息了一天,现在也不怎么困,于是就去那人身边找个机子坐下来,看他是怎么玩的。他见小五过来,也没什么反应,依旧自己玩自己的。
怪人。小五这样想到。可能这种才是网吧的常见现象?在他之前的想象中,网吧里应该是像阿勇那号人聚集的地方。
在游戏中,他使着一个身披铠甲的人类在厮杀着,嘴里还时常对着耳麦发出各种指令。似乎是在指挥队友。总之,让小五感觉这家伙玩个游戏都那么牛逼。也可能是因为自己见识短浅才会觉得他这样很nb。
玩了一阵后,他看样子是玩累了,关了游戏,把耳机摘下,伸了个懒腰。然后忽然向小五问道:”怎么没回家? ““啊啊,和家里人吵架了,”小五随口撤了个谎对他说道。小五也很好奇这个人,于是,也问他:那么你呢
“我啊,跟你情况差不多”可能是有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感觉,小五觉得这个人,并不讨厌。
那我先睡会,我这机子还剩点时间,你玩不玩?“他向小五问道。小五是第一次来这里,不懂该怎么玩。“不用了,我也有些想睡觉了。”小五回答道。
”啊,那我睡了“说完,他把堆在桌子上的垃圾一推,趴在那睡了,入眠得非常快速。小五没怎么熬过夜,也有了困意,趴在桌子上睡了。
睡了一段时间,在梦里他断断续续的做了些支离破碎的梦,梦境中,自己很自由,很幸福,自己在干净敞亮的教室上课,放学后,回到家里,疼爱自己的妈妈已经准备好晚饭,等着开车回来的爸爸一起吃饭,以前这个时候差不多是到家了,但是今天有些堵车可能会晚一会。梦中的妈妈穿着白色针织衫,年轻漂亮,家里被收拾的井井有条,以前是公认的校花,在这样家庭中小五很幸福。但在角落里好像有一条黑色的蛇在嗤笑这一切。忽然,小五觉得头发好像被什么揪住,又给提了起来,把他疼得睁开了眼,而小五睁开眼看到的是阿勇一伙人凶神恶煞的瞪着自己。
小五心里嘎登一声,惊得睡意全无。美梦烟消云散。心里懊悔道:失策失策,我怎么没想到,这里是这几个家伙常去的地方,很容易碰到他们啊,看样子,他们是发现了我偷钱的事了,这回是免不了一顿胖揍。第一步就失败真是的。
那个阿勇恶狠狠的对小五说;"胆挺肥的啊,敢偷劳资的东西,是不是把你打爽了,还想再挨顿么?"说完,松开了小五的头发,又抓住他的衣领,往上拎着,然后,
在他脸上吐一口口水。
小五被激怒了,骂道:“在孤儿院欺负了我这么长时间,这里还照样不把我当人看,真当我没脾气么!你特么的自找的,要不是在院里你把我整的那么惨,我至于偷钱逃出来么?次奥!”
”哦,这出了孤儿院腰板也硬了是吧,看样还是欠啊“他说完,伸出另一只手,照小五脸上扇去。啪的一声,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下。小五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疼,疼痛一如既往,但比身体上的疼痛更令人难过的是这份屈辱和无力感。自己做错了么?偷窃是不好的行为,即使偷得是不义之财这也没什么好反驳的,无需辩解。但是品行不端之人也有生存的权利,即使出身于阴暗的臭水沟,也特么想爬出下水道。又凭什么去否定自己这来之不易的自尊?心里那个声音又再次出现。屈辱么?这十几年来不也忍受过来了,还是说,品尝过短暂的自由就再也无法忍受曾经的生活?
对啊,道理不是很简单么。反倒是自我否定才那么可笑,你见过了阳光,你见过有趣的人,那种人不会通过压倒别人来自我肯定,他会和陌生的你交流,没有恶意的揣测。
这样,你还会忍受阴暗么?还会选择用自尊换生存么?反抗,即使你的臂弯营养不良,你现在就像被掐着脖子的鸡,也要去反抗,否则那可真是一出悲喜剧了啊,没有比这好笑的悲剧了,你之前的决心,勇气,都伴随着悲鸣声变得狗屁不如。别妥协,不要求饶。
他抬起头,对上了阿勇那面目可憎的脸,抓着他揪住自己领口的那只手,用力掰开,可力量实在悬殊,怎么也掰不开。绝望,愤怒,怨恨这些情绪无法发泄出来让小五感觉胸腔要炸裂开来,简直就要疯了。而和阿勇一起来的那些人,都笑吟吟的看着这边的情况,似乎这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想要有挣脱的力量,这是前所未有的渴望,自己不会突然觉醒什么超自然的力量,也不会有什么奇迹出现,自己的生活是现实主义文学,真实的让人扭曲。
自己唯一能证明的就是这份不屈从的决心。
但就在这时,一件出乎小五预料的事发生了。他看见一个人旁边伸出一只手,硬生生把阿勇的手从小五领口上掰开,又把阿勇向后退了一把。然后走到小五前面,把他挡了起来,是昨天在小五旁边玩游戏的那个人。
情况太突然小五还没明白怎么回事,就听见他对阿勇一伙说道:
“谁允许你们这些渣滓碰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