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蔡飞醒来的时候,扑面而来的是医院惨白惨白的病床和刺鼻的消毒水味。
“我,我怎么了?”他看着趴在自己身边睡觉的徐然,满脸不解地嘀咕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哦,对了,攀……攀岩!他想了起来,脸却烧得跟个猴子屁股一般。
毕竟这可不是能和别人随便说说的事情。
“喂,你醒了啊。”徐然的身子晃了晃,他抬起头,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身体感觉怎么样,那个,你的EGG还疼吗?”
“没感觉了,好像没什么问题。”闭上眼睛点了点头,蔡飞感受了一下,却突然瞪大眼睛,“你,你该不会偷偷乘我不注意,把我的那个……”
“想什么呢!蠢货!”狠狠地用手刀砸了下搭档的脑袋,徐然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真是的,都是因为你害得我从医院和寝室来回跑了好几次,今天晚上的时间全泡汤了。”
“呵,反正你本来也就无事可做不是吗?”
“早知道就不救你了真是的,忘恩负义的家伙。”
“开完笑的啦,”看到徐然疲惫的脸,蔡飞有些感动,“这次实在是不好意思了,下次请你吃饭。”
“恩,这才像话,不过禁止是沙县小吃之类的。”
“哈哈,这一定的。”
“学校食堂也不行!”
话音未落,病房的门突然开了,走进来一个身穿白大褂的年轻医生。
“嗯,25号病房,蔡飞同学是吧。”
“是,是的。”赶紧坐正,蔡飞就像一个挨了老师骂的调皮学生一般瑟瑟发抖。
毕竟蛋的生杀大权,现在可完全掌握在面前的医生手中。
“根据你刚刚做的B超检测,显示你**内部并没有受到什么实质性的损害。”
“真的吗?”这或许是蔡飞这一个礼拜听到的最令人高兴的消息了。
“恩,虽然可能还有些轻微的疼痛。”医生笑着点了点头,说道,“绳子勒的方向在最后时刻划到了其他的地方,不得不说你的运气真的很好。”
“是,是这样啊。”蔡飞挠了挠头,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恩,所以恭喜你,你现在就可以回去了。”医生点了点头,和一旁的徐然说道,“麻烦你跟我去做一下简单的出院手续。”
“知道了。”
……
回到了宿舍,蔡飞在寝室的床上躺了下来,右手搁在自己的额头上。
他很庆幸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之后,自己还能像现在这样和徐然扯蛋聊天。
“蔡飞同学因为蛋碎所以休学一年。”
“会长大人因为蛋碎所以无法出席今天的线下聚会。”
“蔡飞同学因为蛋碎所以今天开始退出行动队。”
他不敢想象上面的字眼出现时,自己究竟会羞愧到什么样一个境界。
但总而言之它们是没机会发生了。
“蔡飞?”
突然对面传来了徐然的声音,他翻了个身子,好让自己看到他。
“怎么啦?”
“你那货到底还疼不疼了?”
“恩,一点点吧,没事。”的确如医生所说还有些轻微的酸疼,但的确不成大碍。
“算了,明天的早饭我帮你买吧,想吃点什么?”
“佛跳墙可以吗?”
“信不信我一巴掌拍死你!”
蔡飞笑了,两人一时间沉默了一小会儿。
“对了,徐然。”
“干嘛?老子正睡觉呢!”
“要是没有你的话,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
“别这么婆婆妈妈的,我不搞基,即使搞你也不是我的菜,谢谢。”
“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哼。”徐然翻过身,轻轻地说道,“知道就好。”
夜深了,调皮的月光透过薄薄的窗帘,落在两人的睡脸上。
身为大学生的第一周就这么结束了。
……
“早上好。”
“早。”从被窝中钻了出来,蔡飞看了眼手机,这才发现父母的一堆消息,都没有回。
“臭小子,你同学和我说你去医院了?到底怎么回事和老娘说清楚啊。”
“飞,听你同学说你身体不舒服,怎么了吗?”
赶紧给他们回了消息,蔡飞问道,“徐然你这家伙没必要把这种事也和我爸妈说啊。”
“这能不说吗?要是你的蛋真碎了,谁来负责?”
“蛋,蛋碎了?”志龙放下书,疑惑地问道。“昨天发生了什么吗?”
“没,没什么!徐然说他买的上好草鸡蛋碎了。”
“对,就是这样。”
……
今天晚上要参加线下聚会,蔡飞在卫生间的镜子前,反复打量着自己。
这是他生平头一回为自己要穿什么衣服赴约而感到烦恼。
“休闲T恤?总感觉好像太随意了一点。”
“还是皮夹克吧。”既能彰显自己身为团长的老成,也能让自己并不白皙的皮肤看上去稍微白那么一丁点。
从自己可怜的衣柜中拿出了最贵的一件穿了上去,蔡飞在镜子前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些自然逃不出古灵精怪徐然的眼睛。
“干嘛?背着我偷偷跑到哪里去约会?”
“想太多,只是游戏里的线下聚会罢了。”摆了摆手,蔡飞推开寝室们说道,“第一次见面总不能留下太坏的印象。”
“和一起玩游戏的家伙们聚会吗?唔,虽然不是我想打击你,但给一帮大叔们留下好印象好像也没什么用。”
“求不提行不行?”关上门,蔡飞长吁一口气,往酒吧的方向走去了。
……
刚踏进门,蔡飞的第一眼就落在了那个熟悉的歌手台上,叶叶的演奏刚刚开始。
用眼神互相打了个招呼,他转过身,开始寻找副会长发给他的台子。
B25号半隔离式包厢,他找来找去,终于在最南侧的一角找到了。
“那个,请问是会长大人吗?”推开遮挡用的帘幕,蔡飞看到一个小个子男生正站在门口,笑容可掬地看着他。
留着齐耳短发,他清秀的脸蛋很容易让人误以为是女生。
“恩,是我”点了点头,蔡飞压低声音,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大那么一点,“你是副会长?”
“嘻嘻,我就说会长一眼能认出我的说。”点了点头,副会长穿着附近高中的制服,“太好啦,会长到了人应该就齐了。”
“那么,各位,我谨代表我们工会,向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参加线下聚会的伙伴们,致以最为隆重的感谢!”
“站在我身边的,是创立我们工会的会长,让我们请他来讲两句。”冷不丁地把话筒丢给了我,副会长朝我挤了挤眼睛,“大家的气氛有些冷淡哦,看你的了,会长大人。”
蔡飞扫视了一眼,包厢内坐了好几个人,看上去都是伴随着工会一路走来的伙伴。
当然,无一例外地都是男生。
“那个……”他清了清嗓子,在脑海中快速组织起语言,“各位可能都很奇怪,为什么咱们工会都已经建立这么久了,身为团长的我现在才开始搞起这些活动?”
“其实主要原因还是我个人对于‘宅男’的认知,在这个礼拜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看了眼包厢内的所有人,蔡飞定了定神,继续说道。
“宅男,在当今社会中毫无疑问是一个贬义大于褒义的词汇,相信在座的各位都深有感触。”
“但是主流社会中不喜欢宅男,原因真的在于玩游戏看动漫,沉迷于二次元的行为本身吗?”
“不是的,他们真正不喜欢的,而是宅男本身与社会与他人交流的割裂性,这也是我们身为这个群体,最大的症结所在!”
“玩了游戏,所以我们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喜欢与外人交流;看着天马行空的动漫,导致我们对现实世界产生了不切实际的幻想与期待;沉迷于二次元的美少女们,导致我们对现实中的女孩儿,连最基本的待人接物都不会!”
“但是这因果关系是不正确的!虽然他们的确存在很大的联系,但是是可以完全扭转的!”
“玩游戏,一样可以交到和户外运动一样数量的朋友;看动漫,也可以去细细品味剧情人物的酸甜苦辣。一件事,其实可以根据你完成的态度和方法,在各方面都产生天翻地覆的改变!”
“所以我举办了这次线下聚会,我知道大家见到陌生的面孔,难免是拘谨的。但我们已经是一起度过好多时光的兄弟了不是吗?朋友,总是从陌生人开始的,希望大家能在这次的聚会中,找到一两个能聊上一晚上的家伙,那我的目的就达到了!”
语毕,蔡飞鞠了一躬,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沙发上的大伙轻轻地鼓了鼓掌,他们内心的某个点似乎被蔡飞触及到了,所有人都坐在那里默默地沉思着。
“棒极了啊!会长大人,如果我是女生的话一定会爱上你的。”副会长在一旁轻轻地用胳膊肘捅了捅他,“这样子的话,大家一定不会像之前那样拘谨的。”
“哼,小菜一碟。”自动忽略了副会长的第一句话,蔡飞绝对不会说这些话是他躺在床上想了一晚上才组织起来的。
……
“你就是‘凉风伴我身’?看上去比想象中的要小啊。”
“你就是‘overloadcy’?那个整天在群里抱怨功课太多的小屁孩,竟然是已经结婚事业有成的成功人士?”
“你就是‘椭圆方程?’我一直很想当面问你为什么取这么二的ID,现在可以告诉我原因了吧。”
在蔡飞和副会长的努力下,充斥着包厢的紧张气氛在一瞬间缓和了下来,所有工会成员们自行聊起了天。
“对了,会长。”副会长示意蔡飞往旁边靠一下,“阿P看上去还是没来的样子。”
“这样啊,我们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叹了口气,蔡飞举起手边的杯子,喝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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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他不想来的话,那我们也绝不能强求不是吗?”
“是啊,会长这次真是难得地想了一个好主意。”副会长的脸红彤彤的,看上去醉了,“这次聚会之后,大家一定会在线上聊得更火热的吧。”
“希望如此。”蔡飞点了点头,却突然发现裤子口袋震了两下。
是爸妈的消息,亦或是徐然在搞鬼?
他掏出手机,却发现有个陌生的消息显示在收件箱的最上方。
“切,又是广告吗?”刚想顺手拖到垃圾箱中,寄件人的姓名却着实让蔡飞吃了一惊。
阿P?
怎么可能?自己的手机号只有副会长知道才对。
赶紧打开了邮件,短短三个字犹如在暗地里操纵的魔女咒语一般,把蔡飞耍得一头雾水。
“我到了。”
“阿P,是你?”
“恩,总算回我了啊,会长。”好像是为了防止自己被当成诈骗短信,对方又发来了一串字符,是他平时用的大号ID。
“阿P,为什么消失了这么久才联系我们?”立刻回复着,蔡飞急切地追问道,“真的是因为和女朋友谈婚论嫁才如此疏远我们的吗?”
“女……女朋友?你在说什么?”短讯上出现了一个大大的问号,“无论是什么情况都不会出现的吧。”
“那,那你究竟是为什么无视掉我和副会长的消息?”
“抱歉,因为家里出了点事情很难处理,所以根本没有时间上线。”
“这样啊,那任谁都会理解的吧。”挠了挠头,蔡飞看了眼身旁聊得正欢的副会长,“你到了他们一定会很高兴的吧,尤其是副会长。”
“等,等等!先别和副会长说我到了!”
“?为什么?”
“笨蛋,如果我想见他们的话,早就直接出现在你面前了好吗?”
“正是因为不方便,所以我现在一个人在酒吧的某个地方坐着,我希望你能一个人来找我,在没有任何提示的情况下。”
“听到了吗,务必要一个人,拜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