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德勒诚挚的眼神看着我。
“我们在列克星敦城抵抗兽人的时候因为人手不够招收了几个表现良好的贵族子弟和骑士,突围成功后,他们为了恢复自身的地位而把我们的情报出卖给当地的城主,他们带着一小部分被金钱诱惑的叛徒与王国的军队内外夹击让我们的同志伤亡惨重!“
“绝对不能相信他们!他们假意投诚,然而一有机会他们就会想方设法恢复旧的身份地位以及那所谓的荣耀。“
海德勒用力的抓着我的肩膀,又转头看了一眼玛利亚她们。
“海德勒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也不能一棒子打死所有人…”
“不!这些贵族出生就和我们不是一样的阶级,他们创造的身世、血统、地位、荣耀等等都是为了维护自身的特权并彻底与普通人隔离成两个世界,他们永远无法理解我们的理想。也许有极少数人会成为我们的同志,但大部分是我们势不两立的敌人。不及时把他们彻底消灭,一旦让那些心怀鬼胎的人混进我们的队伍只会后患无穷!“
“他们平时放出些许权力和财富迷惑、分裂人民,势力衰弱的时候就像阴险的老鼠一样潜伏着等待时机。不光要把他们斩草除根,还要把它们生长的土壤破坏掉!“
我被海德勒怼得哑口无言,回顾我所知的历史这种情况确实是普遍存在的。几个月不见海德勒已经成长为一位斗争经验丰富的战士,而我依旧停留在纸上谈兵的阶段。
“魏特曼,你是为我指明道路的导师。你不应该和那些人走在一起,加入我们的队伍吧,一起为了真理而战斗!“
海德勒握紧了我的手,就像在监狱里离别时那样,坚定的目光注视着我。
“抱歉,海德勒,我没办法跟你们走,至少现在不行。而且,她们对我来说很重要,如果让她们跟我一起加入你们的队伍,你会答应吗?”
我轻轻拍拍海德勒的手背,让他松开了手。
海德勒遗憾的长叹了一口气,放弃了劝说我,无言的凝望着远方的景色。
我们两人仿佛站在了一个岔路口,我往左走,他往右走。
“走,去吃点东西吧,我看你们都挺饿的了。”
“不了。”
“走走走,正好,我还有个重要的的东西要交给你。”
我推着海德勒的背,又走回马车旁。
“神神秘秘的,谈完了?”
“嗯,谈完了。”
我一边回答着玛利亚的话,一边钻进马车里,翻出那本小册子。
“我跟着这马车队去了艾斯王国一趟,一路所见,感触颇深…这是一本草稿,记录着我总结出的一些理论,你们的斗争光靠几句口号没有完整的理论支持是不行的。我这一路行程仓促,很多情况并没有深入的了解,草稿中的理论还不完善,海德勒你是亲身实践者,你一定能把它整理、修正、完善!“
我把手中这本页脚脏兮兮的卷起来的草稿郑重的托付给海德勒。
海德勒如获至宝般小心翼翼的从我手里接过草稿,周围的女骑士们疑惑的看着我们两个人。
“魏特曼同志,你可不要想着就这样把担子甩给我一个人肩负。”
海德勒翻了两页,一改严肃的表情,笑眯眯的看着我。
“怎么会。“
我从屁股兜里掏出一本崭新的笔记在海德勒面前得意的晃了晃。
为了防止原稿丢失,我让安娜丽瑟帮我抄了一份。
“那就好!”
海德勒转身回到了他的队伍里。
我要留他们吃点东西再走,被他们拒绝了。
“我们自食其力,而不需要贵族的施舍!“
离别前海德勒再次与我握手,他扫视了一眼安娜丽瑟她们几个。
“魏特曼同志,我知道你不会背弃我们的理想。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不要和这些贵族扯上瓜葛。今后的斗争只会比在列克星敦城时更加残酷,我会等着你加入我们的队伍。”
“你去王都特别要注意安全,这是联络赫尔曼的暗号,遇到困难可以找他帮忙!”
海德勒走了,临走时在我手心画了几下告诉我联络赫尔曼的暗号。
海德勒带领着疲惫的战士们从昂首挺胸的女骑士们身旁走过,他带头唱起了那无比熟悉的旋律:
仇恨的风在头上咆哮怒吼
黑暗的势力向我们下毒手
快团结起来和敌人决一死战
也不必问有什么在前头
勇敢地起来,骄傲地起来
要为了真理而战斗
高举起全人类战斗旗帜
为新世界早来到,人人自由
正义的战斗,流血的战斗
挺起了胸膛,快向前走
…
今天我们多少人死于饥饿
难道我们还能够不开口
在斗争中,战友们年轻的眼睛
难道面对绞刑架会发抖
为崇高信念,光荣地牺牲
在战斗中他们将留芳千秋
他们的姓名,随我们的凯歌
世世代代活在所有人的心头
……
我目送着他们走远,心里有点不知滋味。
我们还是拥有共同理想的人,但也出现了矛盾。在以后的斗争中,不管是我与海德勒还是其他人之间,必然会出现各种各样的矛盾、分歧。如果因为这些矛盾、分歧导致这支先锋队分裂,惨痛的教训必然会再次重演。
“我想起来了…“
玛利亚走到我身边,和我一起目送着海德勒他们离去。
玛利亚她想是想起来了,想起了监狱里传来的那嘹亮的歌声。
我们继续吃完回到马车里准备启程,我觉得有必要给希露维亚先打一剂预防针。
“他就是我和你说的海德勒,没想到短短的几个月,他的变化那么大,他们在南方成功发动了武装起义夺取了城池,虽然没能抵挡住兽人的进攻,但是也积累了宝贵的斗争经验。“
我和安娜丽瑟说着海德勒的事,我和安娜丽瑟是无话不谈的,我从心底里信任她,正如她无条件的信任我一样。我不会认同海德勒的观点,就算是伟大的革命导师,他们有的出生于小资产阶级;有的出生于官僚、贵族家庭;甚至还有资本家的儿子,不能因为一个人的出生而不做任何了解就全面的否定。考虑到实际的情况,应该一方面对投诚的贵族加大审查的力度,另一方面也要防止内部人员变质。
我这些马后炮的想法只能等到下次见到海德勒再说了。
“玛利亚,你让女骑士们接近王都的时候要多加小心,听说王都的守军将领大部分被换掉了,这种临阵换将的举动太异常了。”
“是那个瘦瘦的小眼睛山羊胡子说的?”
“是的。他不会也没必要骗我。”
“嗯!我会让大家小心的。“
我这么一说,玛利亚也猜到王都内部可能出事了。
希露维亚捏紧了小裙子,非常焦虑的看着窗外。
“南方王国的军队几乎全军覆没,王都未必能守得住,到了王都之后我们要作最坏的打算。“
我继续和玛利亚说话,这话其实是说给希露维亚听的。
希露维亚的脸色一下子变得有些苍白,她收回留恋在窗外的目光转头看着我。
“你一定是知道了什么吧,请不要现在说出来断了我最后的一点希望,我希望到达王都之后由父王亲口告诉我。”
希露维亚露出逞强的悲伤的微笑,我便不再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