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节
正午十二点半。
九月就要进入中旬,北方的城市,每天也就只有正午的时候还像个夏天,而现在,正是一天中最炎热的时候。
中园,听这个名字就知道,这是学校正中间的一座花园,本来在学校的地图上还有个更有文艺气息的名字,但是由于它是整个学校的正中间,久而久之,人们也就只记得它叫中园了,园子不大,由几片花坛组成,园子里有很多长石凳,每到夜晚是校园情侣们花前月下的好去处,可现在由于是正午,左右都看不见人。
偏偏是这个时候,一个男孩站在园子的正中间,四处张望,因为整片园子没什么树荫,所以晒的汗流浃背,可他偏偏不肯走,像是在等待着什么,让偶尔路过的行人投过来好奇的目光。
这人当然是徐墨阳了。
说是一点,却十二点半就到了,而本来就是为了让自己不那么紧张而早早就来了的墨阳,发现自己更紧张了。“奇怪,自己什么都没做,究竟在紧张些什么?怎么感觉像是要上刑场的犯人一样”墨阳搓了搓手,发现手心都微微的出了汗。
他自己不知道如何描述现在这种心情,而所有对付女孩子经验丰富的老手却都知道,这好像一种约心仪女孩子出来见面的感觉一样。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尽管再怎么焦急,仍然谁也没有等来。
“……不会是拿我耍着玩呢吧?”时间已经将近一点半了,仍然没有人影,再这么等下去学生们就该出来上下午课了,墨阳恼怒的一转身准备回去,就在这转过身去的时候……
一个女孩背着手走了过来,脚步不急不缓,脸上的表情万年不变。
真的是她!
这个叫冯苍的女孩儿就这么缓缓的站在墨阳面前,不知道为什么,墨阳心里突然生出一股感觉,今天的冯苍似乎不太一样,可又说不出哪里不同。
“早来了?”女孩突然开口。
“嗯,我还以为我记错了时间”语气中带着恼火,毕竟在墨阳心里这种近乎放鸽子的方式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然后,他看见,没错是亲眼所见的,对面的女孩突然笑了笑,可是这笑容里毫无歉意,甚至还有着一丝玩味。
“天啊,她居然还会笑,我以为她生下来就不会呢”见到这个笑容的墨阳一时间呆住了,甚至都忘了自己在看到这幅表情之后应该更加恼火这件事。
“不过……她笑起来……还挺好……啊,我是说,不算难看”这是绝对的下意识的想法。
随即冯苍就从背着的手里变戏法一样的从身后拿出一瓶水来“喏,给你,对不起咯”
这一连串突如其来的反常,让猝不及防的墨阳一时间都忘了拒绝,下意识的伸手接了过来。
水是冰的,上面已经凝结了一层水珠。
“我们谈谈?”昙花一现的笑容之后,冯苍又恢复了以往的表情,冲着徐墨阳轻轻的说。
“嗯”这时候该怎么回答?毫无经验的墨阳只勉强挤出了一个字。
“昨天晚上跟着我的是你吧?”冯苍开口直接就问到了很尴尬的问题。
“嗯”还是只能挤出一个字。
“开学前来我家门口送花的快递员是你吧?”冯苍继续问道
“嗯”仍然只能这么回答,墨阳有些埋怨自己了,怎么这种时候,自己出了嗯,什么都不会说呢?
“你根本不是快递员,花也是你买的吧?”下一个问题依然一针见血。
“……嗯”原来她也早就看出来了,女孩都这么敏感的么?墨阳想起了自己当时就被住在冯苍隔壁的女孩儿看穿了谎言。
“这么多年了我还是第一次遇见你这种人,我这几天也想过你的目的是什么,是因为我的长相?我在女孩子里无论那方面都不突出,是因为同情和怜悯?这简直是个笑话,仅仅是好奇?那应该不会这么卖力,那么,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一口气说出一大堆。
墨阳惊讶的望着她一口气说出这些,这一改往日对她的无口印象。
这个女孩儿这么能说会道的吗?
“你今天叫我来只是想知道这个?”又沉默了一下墨阳才憋出这一句话。
对面的女孩儿看着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点了点头。
“那个……”墨阳斟酌着措辞,总不能直接说:“有人雇佣我撩你来了”吧?“那个是,我知道你的一些事情,我觉得我们很像,所以……”
就连孩子都能听出来满是漏洞。
冯苍摇了摇头打断了他,“好吧,既然是这样,那我就不继续往下问了,想听听我的想法么?”
“嗯”墨阳发现,自己今天似乎爱上了这个字,回家之后一定写一个大大的“嗯”字挂在墙上。
“趁着还有力气,赶紧滚远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