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节
现在的墨阳，静静的躺在病床上，两眼无神的呆望着天花板，二壮已经离开了，并且帮他办好了一切出院手续，今天他就可以回家，不过临走的时候墨阳还是拜托了他一件事情，二壮答应了之后就离开了，现在他静静的躺在这儿，等着……冯苍。
上午的一切，在他的脑海中久久的挥之不去，这从根本上给了墨阳巨大的刺激，动摇了他一切的思想。
按照墨阳的意思，他这种人，静静的完成学业，然后靠工作和打工来帮助父亲还清债务，之后给父亲养老，平平安安的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一辈子都不会经历什么大风大浪，甚至墨阳年幼时的那场变故，就已经是墨阳一生中最大的波澜了。
可如今，这一切，全都变了。
墨阳清楚的记得，自己在抓着那个老家伙衣领逼问他的时候，他妄想自己的眼神，那种充满恐惧，惊慌的眼神——就好像望着一个即将收割自己灵魂的魔鬼。
墨阳躺在床上伸出双手轻声呢喃：“我，是魔鬼么？”
墨阳不是傻瓜，这一个多月来发生的事，尽管他不能全部看明白，但是事到如今他明白一件事：常老头和二壮绝对不是普通人，他们行事作风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老板”就能做到的，这种掌控者的感觉，对很多事情的漠视，让墨阳深深觉得不适应，从根本上，墨阳觉得，让一个人露出这种表情，那么可以定性为：坏事。
尽管墨阳去之前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一遍遍的在内心的提醒自己：面前的这个老家伙，可是打晕了自己来威胁冯苍去顺从一个地痞的恶棍，可真亲手做了这些事，他还是觉得自己就好像一个坏人，沾上了这些事，自己今后的生活，还能像之前想象的一样么？
墨阳不想做一个坏人，真的不想！
这是墨阳从接受了这份工作到现在，第一次真真正正的萌生退意，他不想干了，尽管这份工作报酬十分丰厚，但是，如果尽是这种事，墨阳……他现在无法接受。
可是……不干了？墨阳想起那阴森的房子，冷酷的拎着水桶的小伙子，如果自己现在说不干，下一个关在那里的，是不是自己呢？他感觉到自己的手在微微的发抖，是因为恐惧这些么？似乎不全是，那……是因为今天自己做了坏事？
这就是墨阳，尽管有些时候行为举止有些奇怪，缺乏热情，但是从骨子里…….他希望自己是一个好人，是一个正常人！
“嗯，决定了，今天就和二壮说，我不……”墨阳告诉自己的低语还没说完，病房的门开了，一个身影慢慢的闪了进来，短短的头发，风格简单的衣着，白皙纤细的手里拎着两个袋子，不是冯苍还有谁。只见她缓缓的走到床前，把两个袋子放在床头桌上，又从一个袋子里拿出一兜水果，坐下来，这才看着墨阳问：“你说什么？”
尽管十分勉强，墨阳还是从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来：“没什么，只是休息不好而已，怎么样，你办完了么？”
冯苍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拿出两个青绿的橘子，一点一点的剥开，同时缓缓回答：“九号，早晨五点。”
“那么拿来吧？”墨阳微笑着伸出了手。
“什么？”冯苍已经剥完了一个橘子，却没有吃，直接把橘子隔着皮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开始播第二个。
“明知故问啊，火车票啊，你不是去买了么？”墨阳眨了眨眼，但是心中已经开始有些不好的预感，难道……
“我只买了一张，最后一张。”冯苍淡淡的说，同时拿起一瓣橘子，放进嘴里仔细的咀嚼起来。
“喂！”墨阳气的一下差点跳了起来：“说好的，同去，你怎么这么办！？那我呢？”他确实很生气，没想到冯苍会来这么一手，想来这张票也是她为了不让墨阳跟过去而特殊挑过的。
“你？”冯苍无声无息的咀嚼着橘子：“休息，养好了头为止。”说着看了一眼墨阳，又看了一眼仍在桌子上的那个剥好的橘子。墨阳叹了口气，做起来伸手抓起那个橘子，恨恨的扔进了嘴里——这种事已经成了这几天来两人形成的为数不多的默契。
“我说”墨阳嚼着水果，看向冯苍的眼神有些责怪：“这件事待会儿再说，我出院了，准备今天下午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