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向一个成熟的南瓜。那个南瓜大概有两个头大,黄澄澄地透出健康的颜色。
我揪住它的茎,一下子将它提了起来。
比意料之中还轻了一些嘛,我掂量着手中的大南瓜想到,随意地将它抛在手上玩,继续搜寻着下一个目标。
不一会儿,我一只手上就托了三个南瓜。
我单手举着我的收获走向南瓜地旁的小推车中。
这时,我旁边的木屋子的大门打开,绫梓的妈妈抱着一个木盆推开了房门。
“阿妈,早安。”我用空着的右手向她问着早安。
阿姨似乎刚刚睡醒,用手揉着眼睛。
“哟,天雨啊,起的真早啊,你也早....”
她抬起头看向我,然后揉着眼睛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我看到她的眼睛慢慢瞪大,嘴巴不可置信地张开,仿佛看外星人一样看着我。
“天雨,你..在...”
我笑着用左手托起摞成一叠的三个南瓜。
“阿妈,我在帮你们收南瓜呢。我也算有点农业知识,至少南瓜成熟没有我还是分辨出来的。”
“不..不是,你用单手..就可以托起三个..?”阿妈有点难以置信地说到。要知道,恐怕一个成年人用双手才能勉强抱起两个大南瓜。
我掂量着手中的南瓜,歪着头说:“的确啊,这个重量也不算轻了,再加一个可能就是我的极限了吧。”
阿妈手里的木盆啪嗒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然后,我仿佛表演杂技一样在被阿妈叫醒的绫家父女面前展示了一遍。然后换来三双仿佛看怪物的眼神。
阿爸似乎有点受打击,他不信邪地亲自用手抱起那些南瓜尝试着,结果抱到三个就实在不能再加了。
他擦着过度用力后留下的汗水,用还蹦着青筋的手捏着我的手臂,前前后后地观察。最后实在发现不了什么奇怪的地方,只能用更加惊奇的眼神看着我。
而绫梓和绫月都震惊地捂住了嘴巴,眨着眼睛注视着我,仿佛今天刚认识我一样。
于是,在接下来的一整个上午里,我被领着在他们面前表演了诸如一刀分柴,一掌碎瓜,一腿断树的神奇技能。
吃午饭的时候,阿爸拍着我的肩,脸上笑出了花。
他痛快地干了一杯又一杯的酒,从桌子底下抽出两张弓,说着下午无论如何要把我带去和他一起去打猎。
阿姨笑着骂他神经病,而梓月姐妹眼里早就充满了崇拜。
晚上,打完一下午猎的我们满载而归。
阿爸不住地称赞我不俗的箭法,从头到脚打量着我,越看越满意。
我有点难为情地跑了出去,坐到了房屋前南瓜地的边上,等待着晚饭。
风吹过着斜阳越落越低。
“这样的话,我也能帮到他们了吧。”我稍微有点自我满足地小声说着。
不多时,我后面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我以为是阿妈来了,回头刚想准备回屋,却看见绫梓穿着一身白色的简约裙子,踱着步走到我身边坐了下来。
刚一坐下,她就转过身把脸凑到我身边兴奋地说:“哥,我都不知道原来你这么厉害啊!”
我挠了挠头如实回答:“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最近力气就突然变得很大,之前明明还很正常的...”
“不想说就不说嘛,还掩饰。”
她撅起嘴巴,也不给我辩解的空间,继续说到:“不过哥你真的是厉害啊。我第一次看到力气这么大的正常人,因为你的力气完全可以和荒原人媲美了。”
我有些疑惑地问:“这儿也有荒原人吗?”
我在军队里的时候曾经遇到过几次荒原人,当时都是用武力击退的。或许他们已经不能称的上是人了,毕竟他们放弃了作为人的居住地和尊严,而将家安在核辐射极其严重的荒郊野外。平常的作息和食物几乎和野兽没有差别。
有的时候,他们为了食物时常会来骚扰驻扎在野外的军队或者在城市里的居民,所以常被人们视为人类的败类,仅仅是长得像人的禽兽罢了。
绫梓点点头:“在我们这个镇的南边是你和爸爸今天去打猎的地方,而从我们家继续向更西方前进,就是被他们统治的荒原。”
“是吗...”我有些不自在地答到。毕竟知道自己就在荒原人的居所旁边,还是多多少少会有一些畏惧。
绫梓则似乎完全不在意,带着一丝期待对我说:“先别管他们了。哥哥,今天的故事,听吗?”
“嗯....听...”
“耶!哥哥最好了!”
绫梓开心地跳了起来,俏生生地立在了我的面前,背着手挺胸开始讲述道。
“嗯..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位美丽的公主。她的头发柔顺的就像绸缎,她的双眼明亮的如同钻石。”
“但是她的双腿残疾,只能住在高高的宫殿里,日复一日地看着同一片景色。”
“虽然宫殿华丽巨大,但是这么多年看着同一片风景,肯定会觉得腻烦。”
“那位美丽的公主就是这样,她看着一成不变的景象,每天都在愈加消沉着。”
“有一天,她对着侍者抱怨到,亲爱的乔,我多想走出这里,走到远方东方的森林里,看看风吹过森林带起的波浪。”
“她的话被侍者告诉了一个爱慕她的王子。但是王子知道森林里有无数的野兽,带着公主去实在是太危险。”
“于是聪明的他想到了另外一个方法。他找来了大力士,准备将那个森林搬到公主的面前。”
绫梓说着,还夸张地做了一个抱起和放下的手势。
“然后大力士每天都在宫殿和森林中来回奔走着。很快,就将东方森林一角的树木全部搬到了公主看的见的花园中。”
“风吹起来的时候,公主看着宫殿下一排排的绿浪,她知道自己恋爱了。”
多半又是个童话的标准结局吧。看着绫梓双手合拢抱在胸前陶醉的样子,我这么想着。
“然后在一个美丽的午后,镶着金边的红色地毯上,在所有人祝福的眼光中...大力士向公主求婚了,他..”
“等等等等等等....”我有点没反应过来,“大..大力士向公主求婚了?难道不应该是王子向公主求婚吗??”
绫梓如同看笨蛋一样看着我说:“哥你傻啊,森林离着宫殿那么远,公主看着大力士每天如此卖力地帮她实现梦想,难道不会爱上他吗?王子最多也就是说说罢了。只是说说的话,谁都可以嘛。”
我目瞪口呆地望着她。
绫梓转了个身,对着夕阳。
“然后啊,大力士就拿出了一个银色的戒指,单膝跪下对着盛装打扮的公主说:‘我爱你,请嫁给我吧’..”
“停停停,”我又无情地打断她:“求婚原来是这么正式的事情吗?不都是躺在床上的吗?”
绫梓如同看一个无可救药的笨蛋一样看着我说:“哥哥,你不会连这个都不知道吧?你的爸爸是在什么地方给你妈妈求婚的啊?”
我认真地回答:“床上。好像是什么临时病伤员护理医院的床上。”
绫梓无语地看着我,手捂头用一种你已经没救的眼神对我说:“哥,你要知道,不是每个女孩子都像你妈妈那样的。大多数女孩子期待的是一场世界上最罗曼蒂克的求婚。她们想看着自己最喜欢的王子带着她们最喜欢的那个东西,用最浪漫的方式向她们求婚的啊。结婚可是一生的大事,代表着一个女孩子生命中最重要的决定,随随便便一带而过怎么可以允许。”
我带着呆呆的眼神看着大方地定义了大多数女孩梦想的少女。
绫梓对着我的视线,不知为何似乎有点害羞地偏过头去,又悄悄地用视线打量着我。
“所以...所以....就算是我,也是会想要一场..那种...浪漫的...求..求.”
绫梓的脸微微泛红。不知为何,我们间突然升起了一种微妙的气氛。我和她都有些不敢看向对方的眼睛。
仿佛是算好了一样,屋里突然传来了阿妈的声音:“天雨,小梓,晚饭做好了!快来吃吧!”
“好的!”我们同时大声回答,我率先站起来走进了房子里。
在我的身后,绫梓慢吞吞地跟上了我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