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她是对你很重要的人吧。]从桦的反应和眼神我做出这样的判断,小心翼翼地发问。
桦仍然埋着头,沉默不语。
究竟怎么安慰他好呢?
[以前我也遇到过这样一个人,他给过我第二次生命以及活下去的希望,可他再也回不来了。]我叹息一声,忧伤地仰望蔚蓝的天空。
桦的眼睛微微瞪大,抬起头看了我一眼,半张着的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
[笑着谈论未来的确很重要。可是呢,我绝对不能忘记他,忘却我们之间的点点滴滴。当我忘记他的那一刻,他就真正意义上地死去了。]
我顿了顿,继续将内心的想法全部道出[桦,你比我幸运,至少她又完好无损地出现了不是吗?]
桦咬咬嘴唇站起身来[谢谢你,我会去见她的。]
【莎莉丝。】
正当我为桦的转变而暗自庆幸时,一道令人无比怀念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明明没有任何语调的波动,却让我尘封多年的心瞬间融化。这如同缠绕全身般的焦躁感在几秒钟后变成足以让心脏停止的冲击。
不可能会错的,这是...那个人的声音。
我无意识间转过身去,映入眼帘的是笔直流下的及腰蓝色长发,那是比远比天空更澄澈的蓝色,也是我做过的无数个梦的颜色。
我一步两步挪动着无力的双腿,发出来自灵魂深处的呜咽声【兰杰德...是你吗,兰杰德...】
少年用不掺杂任何杂质的微笑着回应【嗯,抱歉让你遭受这种痛苦。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了,回去吧。】
【回到哪里?】眼泪不争气地夺眶而出,我挤出嘶哑而微小的声音问道。
【忘记了吗?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城堡。】
只属于...我和兰杰德的城堡?我的脑海中不断回响这句温柔浪漫到不行的话语,双腿也不由得加快了移动步伐,此刻我唯一的念想就是投入他的怀里大哭一场,将我从七年前开始就不得不承受的痛楚毫无保留地发泄出来。但是,总觉得哪里不对。
沉浸在美好幻想之时,一只温暖的手紧紧拉住我的右臂。
【不要去。】 桦用恳求般的眼神认真地说。
【不用担心我,他就是我刚才提到的那个人。】我轻声说。
桦却完全没有放手的意思,我用力甩开他的手然后径直朝着兰杰德奔去,没有任何阻碍地扑入他的怀中,将脸紧贴他的胸口处。
兰杰德轻轻抚摸着我的头【走吧,我的公主。】
就是现在!
我迅速抽出他藏在腰间的匕首,在他做出反应之前将刀的尖端指着他的咽喉。
突然感到脖颈一凉,他下意识地摸向腰间,面色却不由一变。
[阁下是在找自己的配刀吗?]
[你怎么发现的?]男孩面容恢复平静。
[你和刚才在旅馆遇见的爱丽丝身上有着某种相同的气味。我不知道你们使用了什么幻术能变成他们的容貌,但毫无疑问你们是一伙的,或者,根本就是同一个人。]我将分析的结果娓娓道来。
[哦?仅此而已吗。]男孩饶有兴致地正视我的眼睛。
我冷冷地将头撇向一旁[麻烦你们演员能不能敬业一点,刚才那种宠溺的眼神和煽情的话像是兰杰德那个呆木头对我的表现吗?不要再用他的样子了,令人作呕的冒牌货。]
虽然呈现着咄咄逼人的态势,提到兰杰德这个名字时我的心依旧猛地抽搐一下黯然低下头去。
[这让我更加喜欢你了,冰雪聪明的公主。]男孩舔了舔嘴唇。
[说吧,你所效力的组织及你的目的。]我刻意回避他的目光,使刀更加贴近他的喉咙。
[善良的公主是不会下手的。]
我不甘示弱地对峙[要拿生命做赌注吗?]
也许他猜对了,这种事情无论如何也不想再做,与其杀人不如让我去死。但我不能拖累那个不惜一切也要将我拉出深渊的少年。
[真的忍心再杀我一次吗?]同样能让我心碎的女声响起。
仅仅是一瞬间,眼前的男孩就成为了我无法忘怀的挚友—阿芙拉,她用嘲笑般的语气这样说。
面对这道也许永远跨不出的心坎,我的脑子里顿时纯白一片[不是,不是我。]
[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吗,凶残的杀人者。]
全身剧烈颤抖着,持着匕首的手的神经也不由得松弛下来。
紧接着一记重拳狠狠地砸在我毫无防备的腹部,我整个人被硬生生击飞出去,匕首也滑出手中。
好疼,五脏六腑都快碎裂了,口中也涌出一股血腥味。
桦将我搀扶起来,用凌厉的眼神瞪着她。
[是又如何。天赋—幻化之颜。]“阿芙拉”轻声念到,伴随一闪即逝的白色光芒,出现在我们眼前的是留有密密胡渣的黑发男人,他的背部张开一双黑色羽翼。
[在下只是遵命将你们带回去,并没有提到是死是活,懂吗?]
面对这赤裸裸的威胁,捂着腹部.大口喘息的我不禁留下冷汗。
[让你失望了,假扮她的罪过我无法饶恕。]桦极为痛恨地说道,他将从储物球中召唤而出的剑紧攥手中。
[我可没傻到亲自和你正面对抗的程度,武技只是在下的副业,作为结界师的在下早已布下笼罩整座城的结界。]
话刚落音,他从鼓鼓的口袋里用两指夹出一枚棋子,丢到我们的面前。
地面居然逐渐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条纹,就像是...棋盘的盘格。
[如果在下愿意的话,可以以天下为棋盘,以天下之人为棋子。]
胡同口处很快地被拥挤的人群所堵住,他们无一例外地面无表情,就像是木偶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