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燥热的阳光直射在头顶,整个城镇陷入死一般的沉寂。桦拉着我退到胡同的尽头,紧张兮兮地注视着黑发男人的一举一动。
【是魔族的人吗?你们是否知晓我妹妹的下落?】桦将剑身对着男人咬牙质问道。
【正式自我介绍吧。在下千面魔君—安德鲁,身为半魔的我一直都痛恨着那一半肮脏的精灵血统。】安德鲁绅士般地行了礼仪【真是聪明,我捉你回去的目的正是为了你的妹妹。话说她直到如今还没能被寄宿在她身体中的前任魔王侵蚀心志,真是坚强的女孩啊。任何折磨都无法使她屈服,看来只有让她亲眼看着作为她精神支柱的你死掉才可以。】
【该死!果然是你们!把妹妹还给我。】桦怒睁着眼,额头上的青筋随着呼呼的粗气一鼓一张。
【我还记得很清楚哟。你那纯洁又可爱的妹妹,在得知我们要对你下手后一边痛哭一边不停恳求的模样,“求求你们,不要夺走我最重要的人啊”,那哭泣的绝美的脸蛋真的让我很想变成石像,永远摆房间里当成装饰品呢!】
听闻安德鲁用丑陋的沙哑嗓音模仿少女口吻而说出的话,桦将拳头握地咯咯作响。
正在此时,安德鲁将一枚黑色的旗子丢在我们所处的棋格内,一个手持铁刀的屠夫模样的人从他侧面绕过,直朝我们径直奔来。
这样说来,他手中的每一枚棋子都代表着一个人,而棋子落在的位置就是下达进攻指令的方位。
当我在脑子里飞速处理这些讯息的时候,机械般行动的屠夫已经举起大刀挥砍向我。
桦提剑挡住这一击,然后猛地横挥,屠夫的刀被砍作两半。
【不要!】当他的剑刃即将划过屠夫的胸口时,我紧紧拽住桦的衣袖,强制停下他的动作。
似乎看穿我的心思。桦将双手扣在我的肩膀上,无比认真地说【不这样做的话,我们都会死。】
【可是...】我无法反驳他的话,虽然我可以选择束手就擒,但从安德鲁刚才的话看来桦被捉住的话难逃一死。
【果然就算生理上已经快成年了,但心理上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和平主义小鬼啊。这也难怪,毕竟被囚禁如此之久。】安德鲁用挑衅的语气说道。
为什么他们每个人都对我的事这么了解啊,都是因为觊觎我体内的冰龙之眼吗?不管怎样,这是兰杰德的东西,绝对不能够交给任何人!
越来越多的人将我们团团包围住,这样一来就很难逃掉了。
【再不杀掉他们的话,我一旦下达命令,恐怕就算是你也招架不住吧。】
桦沉思片刻,仿佛经历了极大的思想斗争。
他缓缓举起剑,对着接踵而至的人们挥出一剑又一剑。伴随着凌厉的弧光,霎时间地上血流成河。
我惊异地捂着嘴轻轻抽泣着,为这些本该安宁生活下去的人们而伤心不已。
如果不是那起突如其来的变故,也许我也会平凡而又快乐地度过一生吧。
我的脑海中再次浮现起那个血腥夜晚的场景...
那是八年前的冰雪节,在挚友家里庆祝节日到很晚的我走在归来的途中。
街道上行人罕至,迎面而来呼啸的寒风里夹杂着冰冷的雪花,我不禁将双手缩进袖中加快了步伐。
忽然前方街道的巷子口传来嘈杂的斗殴声。
还是不要去管吧,这种事情把自己牵扯进去就不好了,毕竟大晚上的我一个女孩子很不安全。
路过巷口的我还是忍不住朝里面观望,却被里面的场景深深震惊到了。
金发男人疯狂地将小刀刺进靠在墙壁上的人然后再抽出来,就像是丧生理智的野兽。
而受害者的喉咙已经被残忍地割破,显然连求救的声音也无法发出,甚至已经没有了生命迹象。
第一次看到那么多暗红的血液,恐惧至极的我不禁喊出声来,凶手缓缓转身用充满杀意的猩红眼神瞪我一眼,然后拿起小刀朝我走来。
情急之下我脚下一滑摔在雪地里,冰冷的雪让我的脸颊传来阵阵刺痛。
这时我看清他刚才藏在阴影处的那张凶恶的脸,我认出来他是镇长的儿子罗斯,平日里为人蛮横,可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做到杀人的地步。
【喂,那边的姑娘,发生什么事了吗?】就在此时夜间巡逻的卫兵正好经过此地。
我慌忙拼命呼救,罗斯很快地被卫兵们制服。
一定要让杀人凶手付出代价,以让对死者的在天之灵获得安慰。
抱着这样的目的,我不顾周围人的劝阻以这起案件中目击者的身份指证罗斯的罪行。
可是怎么也无法预料的是,法官和陪审团们只相信罗斯律师的一面之词,甚至反而指认我杀人和污蔑的罪行,当时抓捕罗斯的两个卫兵也突然改变证词,将我们两个的角色颠倒了。
这起案件以荒谬至极的结局草草收尾。我成为了受人唾弃的犯人,被关押进风暴城中。
他们为什么宁愿去相信一个柔弱的女孩子会杀人呢?后来我才想通,我从撞见他罪行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成为替罪羊的结局,所有的人都被罗斯的父亲收买,我所坚信的正义也不复存在。
这个世界究竟怎么了?
为什么所有人都去想着顺应屈服于它而没有人站出来去改变它呢?没人改变的话世界就会永远这个丑陋的样子啊。
我的反抗之心不但没有被时间磨平,反而愈演愈烈,最终我做出了越狱的决定,逃出暗无天日的风暴城。
再后来就遇到一系列不可思议的事情,直到现在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