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目送雪莉彻底消失在道路的尽头,塔尔雅才擦擦额头处渗出的冷汗,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
她丝毫没有意识到“犯人”还并未被制服。
自知理屈的乔巴也没有去追青梅竹马,而是呆呆地立在原地听从治安官的发落。
「治安官小姐,请问该如何处置我呢?」见对方半晌没开口,乔巴醒悟过来她是在给自己主动认错的机会。
塔尔雅猛地回过神来。乔巴的表现竟让她有一丝丝感动「拥有如此悔改之心的犯人我还是第一次遇见。放心,在你被公理教会审判的时候,我绝对会为你求情的!」
塔尔雅郑重地拍拍乔巴的肩膀以示承诺。
「那我就放心...等等,还要交与教会定罪吗?」
乔巴隐约觉得自己就像是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一样。
「当然啦。我只负责逮捕犯人,国法方面的知识我可不懂。」
塔尔雅一边说着,一边娴熟地从跨在肩上的包裹中拿出具有抑制魔力作用的「束缚之环」,分别套在乔巴的两只手腕上。
「走吧,先去市政大厅的监狱报个到。」
什么,居然还要吃牢饭!?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就算借自己一万个胆子也不敢逛黑市啊。
然而事到如今乔巴也只能自认倒霉,他神色黯淡地垂下头,然后老老实实地跟在塔尔雅身后。
由于忙着赶去约会的缘故,没吃早饭的乔巴肚子接连发出几声悲鸣。
察觉到此事的塔尔雅悠悠地叹口气,轻声说道「肚子饿的话,不妨先去我家里吃点东西吧。」
「不会麻烦你吗?」
「刚好顺路嘛,没关系的。」
乔巴感动得眼泪都快落下来了。若是雪莉能有塔尔雅一半的温柔贤惠,他也就心满意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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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很快到达了塔尔雅的住所。
「好宽敞华丽的房子!我这样贸然访问不会打扰到你的家人吧。」
虽然心情烦闷无比,但乔巴一进门后还是毫不保留地如此称赞。塔尔雅以为提到亲人时她就会和往常一样感到心痛,可是并没有。爱尔林的话就像有魔力般地温暖了她孤独的内心。
「其实是我一个人住在这里的,现在的我已经没有家人了。」
「抱歉...」
塔尔雅释然一笑「先坐在沙发上休息一下吧,我去厨房准备面包和煎鸡蛋。」
与此同时,房屋的窗外的一颗大树上,戴着面具的白发少年正通过树叶间的间隙观察屋内的动静。
「还犹豫什么,犯人既然都找到了,直接冲进去把宝石夺回来不就行了?」
趴在他肩膀上的白猫不耐烦地催促道。
「我这不是正在寻找进入的方法吗?」桦捂着下颚沉思。
白猫重重地拍了一下桦的脑袋「是不是傻!打碎玻璃不就可以闯进去了吗?」
「屋主是个好女孩,我不希望给她带来困扰。」
「真是的,见到美少女就这幅没出息的熊样,那你说该怎么办吧!」
桦抬头望了望屋顶的烟囱,嘴角露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容。
「那就拜托你从里面打开窗子啦。」
他突然抓住白猫正摇动的尾巴,然后用力地将它对着烟囱的入口掷出。
意识到桦的所作所为时,已经太晚了。在空中划出优美抛物线的薇薇安气急败坏地喊到「南宫桦你完蛋了知道吗?都敢欺负到我头上...」
话未落音,它便精准无误地跌入了充满着灰尘污渍的烟囱通道之中。
桦顿时感到身心舒畅无比,一直以来被薇薇安欺负所积攒的怨气终于得到了发泄。
正在煎鸡蛋的塔尔雅突然感觉到有什么柔软的东西撞在小腿上,她好奇地低头看去,却发现一只蜷缩成一团的黑煤球——准确来说,是只黑猫。
「应该是来找食物的流浪猫吧。你是趁我不在悄悄溜进来的吗?」她俯下身去轻轻抚摸黑猫的脑袋。
「喵呜~」薇薇安当然不能回应她的话。
「我们的处境很相似呢...不介意的话以后就留在这里陪我一起生活吧。」
塔尔雅有些激动地自言自语道。她觉得有只宠物猫作伴,晚上也许就不会做噩梦了。
塔尔雅发觉摸过黑猫的手沾染了厚厚的灰尘,便当即决定帮它清洗一下。
于是她无视薇薇安的拼命挣扎,抱着它来到洗手台旁边,然后将它的身体直接浸入冷水之中。
「啊!」难以忍受寒冷的薇薇安不禁叫出声来。
「咦咦?猫也会这样叫吗?不会的吧。」塔尔雅用手指轻点嘴唇,满脸问号地盯着它。
此时附着在薇薇安身上的灰尘全部在水里弥散开来,它摇身一变成了只可爱的白猫。
塔尔雅猛然想起来它正是那个梦幻般的夜晚,和面具少年对话的白猫。
那股想多与对方接触的心情与寂寞的感觉,突然变成大浪侵袭着她。
「你的主人也在附近对吧,请务必让我见他一面!」
白猫依然保持沉默不语。
「别装啦,我知道你能听得懂。」她恶作剧般地捏住薇薇安的脸颊向两边拉扯。
薇薇安看准时机,咬了一下塔尔雅的手臂,挣脱了她的掌控,随后跳下洗手台,径直地往客厅奔去。
「等等,你不要走!」
塔尔雅不会放弃这唯一和桦相遇的机会。她不顾煎得熟透的鸡蛋,追出了厨房。
此时奔至窗边的白猫打开了窗户上的锁,已做好准备的桦立刻推开窗户踏入房间内。
夹杂着花香的微风吹拂着塔尔雅的脸。她不自觉地将双手合十摆放在胸前,痴痴地凝望着这位曾经救过自己的面具少年。
桦一步一步朝她走来,而她的心跳也逐渐加速,脸红得就像是随时都会滴出血来。
此刻塔尔雅更加确信他就是自己生命中的那位王子。
然而面具少年却轻盈地绕开了塔尔雅,走到躺在沙发上打盹的乔巴身旁,压低声线说「交出我要的东西,否则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