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尔雅稍稍平静下来那因恐惧而慌乱的心情。毕竟父亲告诫过她越是危险的时刻,就越要保持镇定。
眼下唯一的生路便是尽可能拖延时间,等待路人的救援。
「请问你恋人的名字是?」她吞吞口水继续问道。
夜风逐渐剧烈起来,晃动树枝发出嘎嘎的声响。
按照小说里的发展,这种浪漫的氛围应该邂逅男主角什么的才对啊,怎么要碰到杀人犯,还是在独自一人的情况下。
望着周围如雪般纷纷扬扬的花瓣,塔尔雅欲哭无泪地在心中抱怨。
「亚里沙...不知不觉已经四年了,除我之外的人早就将她遗忘了吧。」
即便萨尔科一直挂着张扑克脸,塔尔雅还是能体会到他隐藏在话语间的悲痛。
她在脑海里搜寻到这个名字后猛地一拍手「我想起来了,亚里沙事件是父亲生前唯一没有解开的案件,最终被草草当做自杀案处理。」
「可笑。她那么阳光那么可爱,怎么会想到自杀。她在离世的前一天还向我述说过想要开一家咖啡馆的心愿。可惜她描述的那个未来我永远都看不到了。」
萨尔科紧紧抓住胸前的衣服,似乎在强忍着锥心的刺痛。
「你是如何得知真相的呢?」
就连父亲都没能解开的谜团,塔尔雅不相信对方能够轻易破解。
他从泥地上捧起那枚戒指,轻轻拭去上面的灰尘。
「这是我和她的订婚戒指。去年在赌场无意中看到居然被那个女人戴在手上,此后我便着手调查亚里沙的真正死因。」
[的确很合情理...]塔尔雅捂着下颚做沉思状。
[你真认为你那被人称为神探的父亲没有发觉真相吗?只是顾忌到凶手的背景,不敢将实情公之于世吧。]
[不可能!爸爸绝不是那种畏惧权势的人!]
塔尔雅抬起头激动地反驳道。
[也许是神都在眷顾我吧。六个月前从你的居所经过时,我恰巧捡到了从你父亲房间被风吹落下来的手稿,那上面准确记录着关于亚里沙的真相。]
萨尔科将四件物品重新装回袋子里,再把袋子丢到刚刚挖出来的深坑里去[他甚至还提到是不想牵连到你才选择屈服的,字里行间我能感受到他在亲情与正义之间选择的无奈。]
[怎么会...]塔尔雅无力地瘫坐在地,一时间难以接受对方的说辞。
萨尔科很快用铁铲将深坑填平,如释重负地擦了擦头上的汗水[终于完成了...这个世界没有再值得我留恋的东西。所以,在我彻底堕落为杀人魔之前,用你的剑贯穿我的心脏吧。]
塔尔雅果断摇摇头[交给公理教会来定夺吧,我没有剥夺别人性命的权利...任何人都没有。]
萨尔科微微颔首,沉默不语,似乎是在反思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否值得。
就在这时——他突然捂着头半蹲在地,周围环绕起一圈圈肉眼可见的黑雾。
[怎么了?]塔尔雅赶紧上前察看他的情况。
[是那个家伙的黑魔法,他居然想要操纵我!可恶,是怕我泄露他的情报吗。]
[那个家伙是谁?我该怎么做才好?]塔尔雅不明所以。
[里特兰。我为获取四个人的情报而和他达成了某种契约...快跑...]
萨尔科的双眼逐渐失去光彩,变得空洞无比。意识到不妙的塔尔雅慌忙起身逃离,可惜为时已晚。
她清晰地感觉到空气似乎被抽走般流失不见,呼吸也自然而然地受到阻碍。她拼命地想要呼救,却怎样都无法发出声音。
死亡。当这个可能性窜入脑中的瞬间,塔尔雅不禁全身僵硬而再次摔倒在地,那位魔导师赠予她的玻璃球也从衣服里滚了出来。
她用尽最后气力朝玻璃球伸出手,像是在求救,又像是最后的挣扎。
笨蛋,就算我把你忘了,也应该来救我才对啊!
世界慢慢陷入漆黑一片,她感到自己仿佛处在一个封闭的虚无空间里,那里什么也没有,只有无穷无尽、不断流逝的时光。
在这个空间里,她隐约看到一闪而过的少年的身影。
紧接着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才好。还是应该说时间彷佛被他偷走了一样。
方才经历的画面开始一幅幅地倒退,时间竟然在倒流!
意识恢复的时候,塔尔雅发觉自己处于回家的路上,而那些记忆也在一瞬间离她远去。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得知某个重要的事情却又转眼间忘干净的感觉。一定是最近太累了吧。]
她轻轻拍了拍脸颊让自己清醒点,继续沿着林间小道往家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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桦在庞特死亡后再次使用了天赋能力—时光倒流,他可不希望以后睡觉的时候会听到一个冤魂在暗处呼喊自己的名字。
无论怎样,这次都不能放任凶手逃走了。
为了避免重蹈覆辙,桦特意嘱咐薇薇安到黑影出现的那棵樱花树上进行埋伏,而自己和庞特继续担任诱饵的职责。
差不多该出现了吧。
淡淡的云暂时遮住了月亮的光辉。桦依稀记得这是凶手出现的具体时间,一直强忍困意的他立刻警觉起来。
果然那道黑影悄悄地如约而至,而且和之前的位置相同。
[薇薇安!]桦不顾一切地大喊。
白猫从树枝直接跃到了黑影的脑袋上,并立即释放沉睡魔法。
黑影如泄气般缓缓倒下,桦立刻冲上前去按住他的头颅。出乎意料的是,黑色长袍下空空如也。
[原来如此...它是凶手的诱饵。难怪那时候消失在人群中了,因为我追的人根本就不存在。]
白猫嗅了嗅长袍上的气息后,神色凝重地说[这是黑魔法的一种。]
黑魔法...难不成是哈巴斯赌场的主人。
桦猛然联想起那位存活两百年的魔法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