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无视了那群倒在地上的爬虫,径直走向他们背后的小木屋中。曼蒂*蓝达,我的专属女仆应该就被这群小屁孩给关在里面了。
说实话,我从不会承认自己的内心会在意某个人。因为我承担不起,将世界上最为锋利的匕首交给她人的风险。
但无法否认的是,曼蒂在我心里确实留下了她的痕迹。
在我听到维尔德他们抓走了曼蒂的时候,一股无法抑制的怒火冲向了大脑。
有那么一瞬间,我确实是想要杀死他们。但他的父亲,维尔德公爵是大公的左膀右臂,假如真的杀死了他,就将有一场灭顶之灾降临在我的家中。
我打开门,看到了一名九岁的女孩,被人用绳子捆成一团丢在了角落里。
她那身由我选定的黑色女仆装,此刻只剩下几丝布条还挂在身上,根本就起不到遮掩的作用。她原本雪白的肌肤,现在布满了肮脏恶臭的泥泞,上面甚至还有不少脚印。大大小小的伤口纵横交错,遍布在曼蒂那骨瘦如柴的身体上。它们就像是一张张让人心生厌恶的红色嘴唇,正随着女孩的呼吸,不停张合着,并从中吐出暗黑色的淤血。
“曼蒂,你还好吗?”
即使牙齿已经咬得咯咯作响了,但我还是得努力做出一副平静温和的模样。以免将对方吓到。
摊开攥得发抖的拳头,我念出了低级魔法的咒言。
一道翠绿色的柔光笼罩着曼蒂的身子,那些伤口正在魔法的作用下迅速愈合。
但我并不能坚持太久,因为刚刚使用了灵魂魔法的缘故,仿佛要撕裂大脑的痛觉,犹在身体内自由穿梭。
“蓝达不应该来这。”女孩抬起头看了看我。用虚弱的声音毫无起伏道。
我没有回答曼蒂,只是从身后掏出一把匕首。这是父亲给我防身用的,刀柄朴素,刀身锋利。他说,男人就该用这种简单明了的武器,那种花哨华丽的匕首,只是贵族们拿来炫耀身份的垃圾。
将束缚住女孩的绳子一根根挑断后,我脱下了深色的魔法袍,裹住了曼蒂的身体。也许,仅穿着布衣布裤的我,在别人眼中,只是一名普通的平民小孩。
“我不穿这个。”曼蒂抵触地扭动着身子,似乎不想给我添任何麻烦。
“如果你赤身裸体地走出去,那才会让我毫无脸面!”
说完后,我还用贴身的白绢为她擦了擦脸。
虽然并不能擦得太干净,但还是能从中窥见女孩的秀气容貌。
灰白的柔顺长发散乱在地上。她扬着头,用大大的眼睛盯着我看,黑色的瞳孔中毫无波澜,就像一潭死气沉沉的泉水。娇小的琼鼻之下是一抹浅淡的粉色薄唇。
虽然确实是蛮好看的,但这样的五官也使她显得十分冷漠。淡得和天上的浮云一样。
我想起了第一次见到曼蒂的时候。
她穿着一身破旧肮脏的素色长裙,蹲在巷子中的晦暗角落里,用警惕的神色打量着每一个路过的人。
不知为何,我看到她的第一眼,就像看到了原来的自己。
明明渴望被谁拯救,却谁也不肯相信。
于是就只能蹲在角落里,愤世嫉俗,然后化作一堆白色的粉末,被风一吹,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简直和一只被人遗弃在雨夜里的小猫一样。既无助又谨慎。
她害怕地挥舞着爪子,在我的心中挠出了一道不深不浅的抓痕。
从此以后,她就成了我的专属女仆。而我的灵魂魔法,也是在那一刻觉醒的。
“曼蒂你还疼吗?”我抱起轻飘飘的她,准备走出这个肮脏的小木屋。
“蓝达不疼我就不会疼。”
闻言我笑了笑,“可是我的心挺疼的。”
“那我的心也疼。”曼蒂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你心疼你自己吗?”
“我心疼蓝达在心疼我。”
我遗憾地想,要是曼蒂的表情更生动一点,语调再害羞一点,那就完美了。
维尔德一干人等依旧在地上翻滚,哀鸣声嚎叫声混作一团。
可我并不觉得解气,甚至还想冲过去踢上几脚。
连这样可爱的女孩都下得去手,死有余辜,况且只是被我胖揍一顿。
“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罗伊,你,你,死定了...哈哈哈。”维尔德缩在地上,抬起头,扭曲的肌肉让他的英俊不复存在,现在的他只是一只在油锅里挣扎的小鬼。
“噢?看来伟大的维尔德先生还想继续发扬你家的光荣传统啊。”我走到他的跟前,朝抱在怀里的曼蒂问,“这家伙有没有欺负你?”
女孩看了看维尔德,又看了看我,摇头道:“蓝达,我们走吧。”
我知道她只是害怕自己给我惹事,但我不想这样简单地放过维尔德。
既然敢偷走别人的重要物品,就要做好被别人砍下手脚的准备。
“哈...哈哈哈哈...罗伊,你,嚣张不了,多久了。就,就算...我没能杀死你...但,你也,逃不过...公国的追杀!”
维尔德狞笑着,似乎意有所指。
我突然想到,先前他们并不知道我会灵魂法术,就使用了如此多的魔法来轰炸我。像是想将我除之后快。
但我们罗伊一家也不是好惹的。父亲更是一名在战场上杀过无数敌人的狠角色。
况且,之前我和维尔德也发生过不少矛盾,为什么偏偏这一次,他动了想要杀掉我的念头?!
难道维尔德就不怕父亲的报复吗?!
突然,有股不祥的预感弥漫在我心头。
“快说!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对着维尔德的肚子狠踢了几脚。
“咳咳...咳咳咳...”他先是吐了一口血,然后狂笑不止,“哈哈哈...我...本想亲手...杀掉你!不过...也,也无所谓了...你现在回家看看...你就知道了!哈哈哈哈!”
听他说完后,我连忙朝家中跑去。
不妙的感觉越来越重,它沉在胸口,像是要将心脏碾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