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方就这样对峙坚持了良久,局面始终没有什么进展,毕竟就算是真的让她找到了柴房里面来,对待爬的这么高的我,她们三个小娘皮也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就算是除了她之外的另外两人多少都有功夫在身,然而想抓到昔日纵横天下的我,还是多少有点儿白日做梦…
只不过,好汉不提当年勇,想当初我第一份职业还没辞职的时候,基本出场费差不多是大半个六扇门,要是再加上某个好色成性的家伙,大约就得全京城的捕快倾巢而出了,而且就这阵容,已然奈何不了,很是被我们在江湖上兴风作浪了好多年。
没想到时过境迁,世道越来越不行了,当年整个六扇门都搞不定的事儿,现在这三个小丫头就妄想把我摆平,这不是瞎了心嘛?
只不过换个角度想想,却也有些无奈。唉!龙游浅滩遭凤戏,虎落平阳被母老虎欺啊…
当然,如果换做了某个人的语言习惯,这里应该是虎落平阳被母老虎骑…
不管如何,虽然说是已经暴露了目标,然而我这边厢依旧秉持着有恃无恐的心理,毕竟本人脚底抹油,溜之大吉的功夫那是相当的过硬!
我是这样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外面楼主再又对着柴房这边喊了几句话,无奈我这次学了乖不管她说些什么,我都尽量的装死不搭理,弄得她一点儿办法也没有。
“俏俏,你这可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啊?爽爽快快的出来罢,姊姊我还可以考虑从轻发落你!”这般一来二去的,估计弄得她也有些不怎么耐烦了,只不过对我这边厢,她的总还能保持的住架势,不论是说话的声音态度,还是口吻语气,都丝毫没有受到影响,那话儿依旧说得又是柔媚甜腻,又有些不容反驳的颐气指使。
当然了,对我这边厢她的耐性不错,对待旁的事情可就没有那么好的脾气了,这不,就在两边仍旧僵持不下的时候,忽而外面一阵碎乱而急匆的脚步声传来,似乎是有人一路小跑着到了柴房之外,再然后则就听见一个比起小红还要稚嫩一点儿的声音,有些惶急的说道:“楼主,楼主,平安镖局顾总镖头中午请您赴宴的事情,已经派人来催了三次了,门房上的坠儿快应付不来了,让我来问一问楼主,您打算何时动身,好去给平安镖局的人回话。”
那边厢楼主大人正因为棋差一招而只能对我望柴房而兴叹的事情不爽,当即没好气的说道:“平安镖局?姊姊我怎么不记得有这一遭事情?是顾总镖头记错了时间吧?”
“楼主您…还是…”
“还是什么还是,眼下就算有天大的事情,姊姊我也要先将俏俏抓住才是!其他的闲事统统靠边站!”
这样有些任性的话语,一时之间弄得外面有些鸦雀无声的,只有那琵琶声还在继续,只不过弹奏的曲子已经换成了《单刀赴会》。
“楼主,之前的时候,您确实跟顾总镖头约好了,要赏他个光,传说他那边厢有贵客今日方到金陵…您…”最终还是小红在一旁怯怯的这样说道。
“贵客吗?却不知道是哪一门子的贵客,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来捣乱…过了这个村没了这个店儿,要光明正大的把俏俏扒光了,不就只有今天这么个好日子?”
“唔,楼主,听说那位贵客,好像也与俏俏姊她…”再这之后,两人的对话便就转成了悄悄耳语,虽然说如果此刻我屏气凝神,以内力为辅,倒是不难听到她们究竟在说些什么。然而与她们三个相处日久,我却也明白小红这丫头看似怯懦老实,实际满肚子的坏主意,这一下故意的提到了我,再又偏偏在最紧要的地方压低了声音转做耳语,为的不过就是挑起我的兴趣,故意让我去听她们说得是什么…
所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明知其中有诈,我才不会费尽心思的去中她的圈套…索性假装连她开头的那番话都没听见,省得再有什么旁的麻烦,反正如果真的有什么与我有关的事情,早晚也要知会于我。
“嗯,既然如此,那倒是不得不去见上一面…传姊姊我的话,即刻便会动身,要平安镖局的人莫要焦急了就是,耽误不了他们的事儿!”
再又只听得那个急匆匆跑来传话的小丫头随即应了,而后又是一阵忙乱的跑回去回话。
“桀桀,俏俏你倒是真好的心性儿,难道你不好奇这位顾总镖头的贵客究竟是谁嘛?”
我用内力吸紧在天花板上,继续假装我什么也没有听见。
她见我仍旧是这样油盐不进的态度,却也不动怒,只是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随即再又笑道:“桀桀,罢了,早也知道她是这样闷葫芦的性子,也没处理会!那就这样罢,既然你没有兴趣知道,那么姊姊我只好独自去赴宴了,至于另外这件事儿呢,桀桀,等姊姊我去见完了顾总镖头的贵客,回来再跟俏俏你再作计较吧!可不要想着就此逃过一劫哟,俏俏你是逃不掉的!”
这一次她应该没有用那个漏斗,是以说话的声音仍旧是那般的妩媚入骨却又带着一点儿危险的诱惑之意…我依然趴在柴房房顶,装聋作哑的没有作声。
“小红,小绿,你们记得给姊姊我看好了,别让你们俏俏姊又瞅准个机会溜了出去,等今日‘扒衣节’的风头过了再回来,那可就不太没味儿了!”没听见我的答复,她再又似乎是笑吟吟的这么吩咐道。
小红的声音立刻唱了个诺,另外的琵琶之声也铮铮两下,似是在答复她的话。
“如此,姊姊我便就先走了…俏俏你也放心的出来罢,等姊姊傍晚回来再继续就是!”她最后这般的笑道,随即只听得外面又是一阵翩然的脚步声,似乎是人都随即离开了,也就说明所谓“抓捕”的危机已经过去了罢?
尽管如此,我却没有如同她吩咐的那样就此抛头露面,只不过身形一展,便从天花板上溜到了房梁之上,再又舒舒服服的,不顾形象的倒着躺将下来。
这么个旧日里熟悉的体位姿势,让我不免的有些恍惚的怀念起了以前的时间…
想当初,在执行任务或者隐藏埋伏的时候,经常的就只能这般的在房梁顶上歇息,只不过那时穿得通常都是夜行衣,还用头巾将整张脸包裹得只剩下一双眼睛露在外面,不像是现在这般,衣裙繁复,青丝如瀑,只是这样的一趟,便即尽数的顺着房梁垂将了下去,立刻就会将自己的行迹暴露出来…
不知道,若是那个人看到了我这副模样,会要作何感想呢?
唉,一转眼的,他都已经…那些事情也…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啊…
许多天以来,因为那位楼主的缘故,我都没有能睡过一次好觉了,这时知道她已经出门赴宴,心中的警惕自然放松了许多,虽然有些心潮迭起的,却终究耐不住了疲倦,缓缓的就这么在房梁上睡将了过去,而且还做了梦…
梦里…我似乎…又见到了…
……
“俏俏姊,俏俏姊,不好了,你快点出来啊,有人在楼里闹事了!俏俏姊!”迷迷茫茫之间,我被这样的呼唤声惊醒过来,恍惚顾盼之间,却再也找不到了梦里的一切…
柴房之内,四下周遭,此刻只剩下了一片灰茫茫的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