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我在那样的茫茫然之间，略微的从心底赞美这双若隐若现在黑色轻纱之下的玉腿之时，却听得从那双纤足上方，一个甚是张扬跋扈，颐气指使的女子声音冷冷的说道：“再再看便就把你的眼珠子抠出来扔地上当炮踩！”
这般的威胁倒也不是我第一次听到了，只不过比起以前而言，唯一的差别似乎就在于，这样被威胁剜目的对象，以往通常都是阿天，而不是我...
被这样的话语勾起了一些回忆，我不觉得有些心下恻然，跟着闷生生的便即依言收回了目光，依旧呆呆的打量着头顶的纱帐。
只是我却没有想到，床铺旁边的那个女子再又有些不屑的道：“不让你看便就不敢看了，真是没用到家了！”
那么，到底是让看还是不让看啊？唉，女人，就是麻烦，真不懂得阿天那厮为什么会对女人这般的有兴趣。不过说到底，这女子到底是谁？我这又是在哪里？
就在我这样的在脑海里念想着这么两个问题的时候，却没想到下一刻我便就得到了答复。
那个声音应该是源自于那双黑襪玉腿的主人，见我依旧愣愣的没有接她的话，也没有再将目光移动，她再又冷哼了一声，随即又开口道：“知不知道你欠了我悼红轩多少钱的酒账？”
悼红轩？这个名字似乎依稀的有些耳熟...辗转在头疼之间，我却约莫的回想起来，似乎在自己还能抓得到一点尾巴的记忆里，自己喝到了酩酊大醉前所进入的酒肆，似乎就是叫做这么个名字...慢着，这么个名字怎么听起来好像有点儿不太对头，太文艺，太装逼了一些，怎么不像是酒馆，反而倒像是...像是某种北辰那群流氓在执行任务之后经常去消费的场所？也就是说...
“你好大的胆子，胆敢来青楼喝花酒却身上一分银子也没有！此刻你既然醒了，那么便就说吧，你是什么人，哪里来的？这八十三两的酒账，你又打算要怎么办？你有没有甚么亲朋好友在附近？让他们带钱来赎你！”那女子见我仍旧不言不语的，声音再又一扬，一连数个问题，直让我有些说不出来的发懵，尤其是最后的那两句...
亲朋好友？
“我只是一个人，没有亲人，也没有朋友...”我压抑着嗓子，低声这般回答道，嘴巴之中满是因为酒后缺水而产生的干涩与嘶哑。
床旁边的那女子再又一哼道：“本姑娘看你这副德行，也不像是有什么亲朋能愿意来拿钱赎你的！那么这欠下的酒账，你又待要怎么办？我这悼红轩虽然只是烟花之地，虽然只有女儿家在，却绝对不许有坏账！”
被她那样当头棒喝般的一句话说得有些心底一阵空落落的，我再又用不带着任何情绪的低哑声音，缓缓道：“你说要怎么办，便就怎么办罢！”
这样随意的口吻，似乎激怒了她，只听得“嗒”的一声，似乎是她那双原本翘起的莲足终究放将了下来，足上所穿着的木屐落在了同样木质的地板上，从而发出的声音。
“那么样的话，你是要被打断一条胳膊，还是三根肋骨？”
这样恶狠狠的口吻，然而纵横江湖，惯于杀伐的我却分明听得出来，她这样的口气乃是装出来的，更何况就算是真的，那又如何？
“我说了，你说要怎么办，便就怎么办，打完了，让我离开就好！”
这样满不在乎的回答自然让她更加的恼火。
“那么如果本姑娘说，要阉了你这厮呢？”她再又提高了几分声音，盛气凌人的逼问道。
这一下倒是让我不觉得有些触动，只不过这样的触动，却不是因为如此这般断子绝孙的威胁，而是与之前的情形大致相同...
似乎在以前，我也经常会听到这样的威胁，而且与所谓“挖了你眼珠子当炮踩”的说法类似，通常面临“被阉”的威胁的人，自然也是阿天...
诚然的，江湖上恨我的人不少，大抵是因为我杀了他们的谁谁谁，无数人欲杀我而后快，要取我的项上人头！同样的，江湖上恨阿天的也数不甚数，基本是因为阿天睡了他们的谁谁谁甚或者睡了她们本人，无数人想阉他而报仇，要取他的胯下...
唔，无论如何，那好歹也算是个头吧？
这样的记忆有些凌乱，然而阿天在被威胁的时候经常嬉皮笑脸回答对方的那句话我倒是很清楚的记得，却没有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也会被人如此威胁，自己也会剽窃了阿天的原创权。
微微的叹了口气，却不知道是在为了自己，还是在为了他而叹息，我再又缓缓说道：“本朝律法规定，民间不许私自**，否则是要蹲大狱的。”
当然了，这话也就是说说，按照我手上犯下的人命官司，估计足够朝廷衙门把我杀好几十个来回都还不够的，所谓私自**犯法云云，之于我这样罪大恶极，恶贯满盈的主儿压根也就是浮云一般。
对方去分明没有料想到我会如此回答，呆了一下之后，说话的口气却也有些微妙的转变。
“你这人，难道真的什么也不怕吗？”
我又叹了口气，没作声。
外面的那个女子再又沉吟了一下，跟着也是再又冷哼道：“哼，莫说阉了你，就算把你活剐了卖人肉包子，怕是也还不上之前的酒债！本姑娘说了，悼红轩里决计不能有坏账！否则要我怎生的与姐妹们交代！”
“那么要怎么办，都由得你好了，反正我也没钱！”
“哼，本姑娘岂能不知道，你这厮醉倒了之后我早就派人搜遍了，你这厮浑身上下，连一枚铜钱也没有，身上也没半点值钱的东西！”
我躺在床上，抿了抿嘴，一句话也不说，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哼，既然没有钱，也没有值钱的东西，好歹你还有你这个人！本姑娘要你自己卖身到我这悼红轩来做苦力，当牛做马，抵账还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