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烟,不提也罢!
单说眼前这件事情,所以在我看来,眼下不管后事如何,总先把那姓沈的打趴下再说,反正此时此刻他的妹妹还是冰清玉洁之身,不愁找不到更好的婆家...
念及于此,我随即撩开纱帐,轻轻的咳嗽了一声,好吸引他的注意。
“俏姑娘怎地醒了?”慢了半拍的,他方才将目光移过来看我,问话的口吻依旧茫然。
“奴家一向睡得浅,夜半惊醒罢了...却见公子怎地还未歇息?”
他抿了抿嘴,终究勉强笑道:“月色怡人,一时看得痴了...叨扰俏姑娘的关心了!”
这时隐约的可以听见外面有庄客仆从打更,听时辰已经是四更天。
“这么晚了,公子也该休息了,否则若是精神不济,明日该赢的,也难赢了!”
他再又抿嘴笑了笑:“睡意阑珊,强迫不得...俏姑娘且睡吧,在下能睡得着的时候,自然会睡的...”
心知这话不过是敷衍搪塞,却又着实不愿意他因为睡眠不足而影响明日的比试,眼珠一转,自已经想到了主意,于是便即手脚灵便的要从床上爬将下来。
“俏姑娘你...你这是何意?”
“公子明日一战至关重要,说来原该公子睡床铺,奴家在桌上对付一宿才是。”
“这怎么能行!俏姑娘你一个女孩儿家,怎么能让你这般委屈?”
对于他的这番说词,我却没有回答,只是俏皮的眨了眨了眼睛,目光一直看在他身上。
看出来了我的真意,他再又深深抿了抿唇,终究无奈的再又说道:“罢了,就如俏姑娘的吩咐,在下这便就去歇息!也莫要在让姑娘挂怀,弄得你也休息不好。这样总行了罢?”
眼见计谋得逞,话到嘴边,本已经打算应下,然而转念一想,忽的有些玩心一起,随即改口,一边摇了摇头道:“说出来的话,泼出去的水...既然说了要公子上床好好歇息,以应付明日之战,又怎能反悔?莫非是公子觉得,奴家小小女子,比不得大丈夫,因而就能说话不算吗?”
不意我有此一说,他愣了愣,连忙辩解道:“岂敢,岂敢,只不过...让姑娘在桌椅上蜷这一宿,也太过的生受了...在下,在下实在不舍...”
微微一笑,我歪了歪头,似是在思考,其实早也已经想好了后着。
“噫,奴家想到了!”
“不知俏姑娘想到什么了?”对我有些一惊一乍的表现,他自然不免好奇。
“奴家想到了一个两全之法,就不知公子可愿依法行事?”
“这...若是有两全之法,让姑娘满意,在下自然愿意,只是不知是何办法?在下愿闻其详。”
我却是微笑着没有答话,一边伸手拍了拍床铺,再向他使了使眼色,道:“公子且上前来。”
他蹙着眉,起初还有些不解,却依言走将近来。
“俏姑娘...你这是何意?两全之法又是什么?”
“奴家的两全之法嘛,喏,便是如此了!既然奴家说了要公子在床上歇息,公子又不忍奴家在桌椅上对付一宿,那么剩下的便唯有这一条路了!公子难道还不解吗?”
他的目光呆了片刻,随即微微的张口讶然,借着那清辉如许的月光,还能看到,他的脸上居然微微的一红。
又是抿嘴一笑,我顺势的低声道:“奴家与公子同床共枕,这岂非就是两全之法?”
“俏姑娘你...这...这怎么使得?”听得我直承其事,他的脸当即红得更加明显。
“反正是和衣而卧,又怎么使不得呢?”
“这...在下是怕污了姑娘的清誉,这...”
“风尘女子,清誉一说,本就是清者自清,自己知道便就是了,其他的外人如何设想,风言风语,本就止也止不住的。”
“可是...”
“公子一再推脱,是嫌弃奴家,不愿与奴家同塌而眠吗?”
“岂有此理,在下岂会有这般的心思?在下...”
“那却是为了什么?”我笑吟吟的随即接口问道,而后微微一拍手,“对了,公子是怕霓裳姊,怕这件事情被她知道了,你不好交差,被她卖去那京城...”
这话点到为止便即罢了。也终究的,被我提及了这段往事,他的脸上第一次的,总算浮现了一点会心的笑靥。
“不错,在下确实是害怕有负霓裳楼主所交代的事情。”笑罢了,他却是顺势点点头,这般的回答道。
我也仍在笑着,忽的自床上探身出去,伸手过去,要拿他腰袢的长剑。这个动作多少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下意识间的,他已变了个姿势,一手按住剑鞘,一手扶剑,竟是蓄势待发,只待拔剑相向姿势!
见他如此,我自然不敢再向前伸手;他却也恍然反应过来,连忙道:“俏姑娘恕罪,在下一时不注意...姑娘受惊了!”
对此我倒是没有什么介意,反而隐约的有着那么一丝欣赏之意,毕竟在不管敬天公子,还是帝王谷传人这些身份之前,他首先该当是个与生俱来的剑手...而这样的反应却是一个剑手应有的!
茫然的摇了摇头,装作好像没有弄明白方才发生了什么,只是依旧笑道:“奴家想借公子的长剑一用,不置可否?”
他一愣,随即却将腰袢的长剑连鞘取下,递讲给我:“却不知道姑娘要这剑做什么?”
我接收过来,一面仍旧微笑着:“人家都说,剑客最重要的东西,便是长剑,奴家不曾想,萧公子竟然愿意给奴家?”
他一笑不语,只是看着我。
我也没有再深究这么个问题,只是笑吟吟的将那剑连鞘放在床中央,而后在一侧合衣躺好,望着纱帐顶笑道:“这样便就是了,奴家与公子以此剑为界,互不逾疆,不相往来便是!这便是奴家的两全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