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想象力
“你的叔叔，很在乎你。”套着纸袋，玛塔塔说道。
第二天早上，叔叔和光耀艾多拥抱后，便拉着车，启程回去了。
“嗯，我知道。”光耀看着叔叔离开的背影，笑了笑。
“真的吗？”玛塔塔留下一句话，便回木屋了。
光耀转身看了一眼玛塔塔，有些疑惑。
“姐姐性格挺倔强的，这次忽然改变主意……”艾多道。“不知道他们私下达成了什么协议。”
“嗯……”光耀顿了顿，然后继续望向渐走渐远的叔叔。
玛塔塔合上木门后，纸袋飘落到爪子旁边，她看着自己床边的木头小人，叹了口气。
“我一定会回来的。”
过去，那个人笑着说。
而现在，他的话就只是成了过去。
刚刚，在木屋里。“是明王，让父亲去送死的。”玛塔塔失容。
“当时的情况……”光义看着玛塔塔的双眼，嘴巴张开了好几秒，但最终还是没继续解释。“我很遗憾。”他低下头。
“那是明知必死的情况。”她说。“为什么还让父亲去？”
光义只是看着地板。
“父亲的死，换回了什么？”她问。
光义艰难开口：“什么也没有。”
玛塔塔的气息没有波动，但眼中却压抑着即将暴动的情绪。
“他白白牺牲了，”光义深深吸了口气，“他是替大家死的。”
“我一定会回来的。”玛塔塔脑中回想起亲昵的声音，金属利爪咯吱作响。“父亲他是最强的，但是你们让他死得毫无意义。”
“对不起，塔塔……”光义抬起头。
玛塔塔看到光义的脸时，楞了一下。
“我也不知道，但当时必须有人去。”光义的眼睛红了。“不过相信我……”他又低下头去，用力扣住十指。“没有什么比无能更痛苦了。”
“我一直觉得愧对你，所以平时也不怎么敢来看你，但可以的话，我希望死的是自己。只是，我连送死的资格也没有。”
逝去战友的脸出现在光义眼前，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是他苟活到了今天。
玛塔塔看着光义微微颤动的肩膀，眼中的情绪缓和下来。“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
“不，体会过那种痛苦后，我想……”光义从箱子上站了起来。
“那孩子，以后必定会经历许多事情，那么，我希望他在遇到困难时，能做点什么。”他压低身子，然后把一节膝盖按到了地面上。
玛塔塔眼睛睁大。
他正在跪下。
“无论如何，我不想让那个孩子感受那种绝望。”光义另一节膝盖也放到了地上。“那种对一切无能为力的绝望。”
光义微红的眼中此时充满诚恳。
在为光耀选择培药那晚，光义送走莉亚后，发现了药被掉包了，但是，他想了一晚上，最终没有把药换回去。
“这是我的自私，但是……”光义将额头也贴到了地上。“拜托了。”
……
光义离去后的下午。
“之后，你们都要去参加新人王大赛，替我拿到冠军，这就是我的条件。”玛塔塔戴着纸袋，在挂帘帐。
那个帘帐把木屋分成了两半，玛塔塔住一半，其他两人住一半。木屋本来就很小，分成两半后就更没空间了，但边境山这里，随时可能遇到意象物，分开住并不安全。
艾多和光耀则在弄他们的床，一个用树叶干草和麻布堆起来的床。
“冠军？”自己没有答应就被忽然赋予了一个艰难的任务，光耀面露难堪。
“姐姐你在开玩笑吧？我们的礼赠怎么拿冠军呀？”
玛塔塔无视了艾多的话。
“新人王大赛的冠军，能够获得一个很好的‘拉门’和一个愿望，我需要那个愿望。”玛塔塔道。
“愿望？”光耀道。
“只要不是太过分，都会被满足的愿望。”玛塔塔道。
艾多说道：“可是姐姐你不是已经有过一个愿望了吗？”
“我现在需要另一个了。”玛塔塔说。
“那如果我们没能拿到冠军呢？”光耀问。
“那么，你叔叔以后的收入都会捐给四翼鸟一族。”
光耀一怔。
“什么！？姐姐你好狠啊！”艾多拉特道。“那不就相当于是卖身契？”
“这和愿望比起来并不算什么。”玛塔塔道。
“等下，”光耀急道，“这种约定请取消吧，我不能让叔叔替我冒这种风险。”然后他看向艾多，“我们回去吧。”说罢就要走。
“要走我不拦。”玛塔塔道。“但是，你叔叔的苦心就白费了。”
光耀停止了动作。
“我要的不是钱，他要的也不是，他要的是你能出人头地，这是他的愿望。我们用愿望换愿望，很公平。”她说。
……
下午，几人把“家”弄好后，都来到了屋子外，开始第一节课程。
“那么，姐姐……”
“上课的时候，叫我皆传。”玛塔塔说道。皆传，意思是某部族中，得到了所有传承的人，且这样的人在教导外族人时，不需要任何许可。
玛塔塔现在穿着斗篷，巨大的黑色爪子藏在斗篷下，目光扫过两人，不怒自威。
——如果没有那个滑稽的头套的话。
“是是，皆传。”艾多道。“话说你的头套还要戴多久？”
“啊？”
“现在就我们几个，你不会以后也一直这样吧？”艾多道。
玛塔塔听到后身子立刻僵硬起来。“摘、摘掉？”
“对，快点快点。”
玛塔塔犹豫了好一会，终于伸出巨大的爪子，捏住了纸袋，然后慢慢拿掉了。
少女的脸庞露了出来。
没了纸袋后，玛塔塔明显惴惴不安起来，面色微红，站姿都乱了，她目光游移了好一会，最后瞄了一眼光耀。
光耀也在看她。
玛塔塔的脸瞬间像温度计一样升到满格，接着化作闪电冲回了屋里。
门“砰”地一声关上了。
光耀露出两倍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
“不说点什么？”艾多拉特说道。
“嗯……很可爱？”光耀道。
“不，你不觉得我们铁定拿不了冠军了？”
……
玛塔塔重新出来的时候，头上又戴了头套。“总之，先这样吧。”她咳了一声。
没人有异议。
“首先，要告诉你们的是，”玛塔塔语气正常了，“不要有自己礼赠很弱这样先入为主的观念。”
“任何礼赠都有很大的开发空间，而且礼赠也是会成长的，低阶礼赠和高阶礼赠有时会有本质的区别。”
“而开发礼赠最重要的是，想象力。”玛塔塔伸出斗篷下的利爪。“我的礼赠是磁。”玛塔塔的五根爪子脱落成匕首，旋转在掌上。
“你觉得我是怎么使用礼赠战斗的？”玛塔塔问光耀。
“噢，嗯……”光耀第一时间想到的是电影里的万磁王，“操纵金属去攻击和防守。”
五把匕首“咻”地从光耀面庞旁边飞过，钉在了身后的树上。
光耀一惊。
“那么，我现在不用金属来攻击你，试着防御我。”玛塔塔连一根爪子也没有了。
“等……”光耀道。
光耀第二个“等”字还没说出口，玛塔塔就已经闪到了身前，同时拳头在光耀瞳中快速放大。
好快……这根本是瞬移。
拳头最终停住了。
光耀看着拳头。
“我没有用金属攻击你。”玛塔塔收回拳头。“但是，我可以利用你身后的匕首，反向吸引自己，来快速移动。”
光耀咽了口唾沫。
玛塔塔越过光耀，从树上取下一把匕首后，回到两人前方。
“除此之外，用法还有很多，比如……”玛塔塔松开手，但匕首没有落下，她虚握着匕首。
然后匕首开始旋转起来，越来越快……
忽然，玛塔塔把匕首甩了出去，这次匕首像龙卷风一样冲过光耀身边，把光耀头发吹起。
匕首又一次撞击树木，但这一次树木直接被爆开了，匕首贯穿了过去，留下一个大洞。
“我可以给金属物体施加螺旋来增加贯穿力，这是一个小技巧。我甚至还能……”贯穿树木的匕首，飞回到玛塔塔手上。
“等等，这次不要再往我身边扔了！”光耀道。
“放心。”玛塔塔走到光耀身前，递出匕首，“碰一下。”
光耀犹豫了一下，手指伸了过去，然而刚碰一下匕首，就尖叫起来。
他浑身麻了。
他看着那把匕首，那是带电的。
电磁原理？
“用特定方式运行磁场，就能给匕首附带电。”玛塔塔说道。“磁的用法还有很多，不过就不展示了，你们要记得，开发能力，首先是要想象力。”
光耀点了点头，然后忽然想起一个问题。
“刚刚玛塔塔启动礼赠时，好像也没有精灵出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