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冽峡谷吗...”雷芬将双手放在膝盖上正襟危坐。“恕我直言,关于这件事情您最好去问问在北大陆的教徒们,我想他们应该最清楚不过了。而我,只是略有耳闻,我想我知道的这些东西恐怕不能为两位尊敬的先生排忧解惑。”他做了一个抱歉的表情,这样他脸上的纹路挤在一起,显得他更加丑陋和苍老。
“啊,没有关系。”加尔鲁摆了摆手。“我想您知道的肯定会对我们有所帮助的。”他直勾勾的看着雷芬神父,好像并没有听出他话语中的迂回之意。
“好吧,既然您坚持的话。”雷芬神父耸了耸肩膀,随后他接着说了下去。“冷冽峡谷的行动算是我们‘白教’教会这几年最大的一次行动了。去冷冽峡谷的目的,是因为保存在‘白教’主教堂深出的‘全知之书’上降下了太阳神的指示。神主为我们指引了方向,指引我们去北大陆的‘冷冽峡谷’。至于具体情况,这属于我们‘白教’的机密,所以恕我不能讲给各位听。”
“‘全知之书?’”西莱终于说了这么久以来的第一句话。“那是什么?”
“是保存在教皇大人手中的宝书。据说是很久很久之前,久到我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当时创建‘白教’的先祖们在一处隐秘的遗迹里发现了这本有着神主意志的神奇之物,那时起,‘全知之书’便成了‘白教’无上的宝物。”
“这样啊....”西莱再度安静下来,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在‘全知之书’降下旨意之后,全大陆的‘白教’教堂都得到了四大主教的命令。我们需全力进行准备,为‘冷冽峡谷’之行做准备。具体行动人员由北大陆的教堂决定,而我们要做的,则是为他们提供行动的资金和一些必需品。”雷芬停顿了一下。“您也知道,有些必需品只能在不同的地区才能得到。”
“嗯...但是,你们这次准备如此充足的行动,却以失败告终。”加尔鲁摸着自己的胡子。
“唉,神主在上。”雷芬神父的脸上露出悲伤的神情,他用手轻掩着面颊,语气沉重而悲痛:“北大陆恶劣的环境显然出乎了我们的意料。冷冽峡谷被称为‘死亡之地’,那里的温度常年在零下几十度。我们的同胞们显然错误的估计了这次旅程的危险程度,他们所带的保暖工具并不能帮助他们熬过寒冷,所以....”雷芬神父啜泣了几声。“他们便永远的留在了那里。在收到渡渡鸟带来的讯息时,我们全体教徒陷入了深深的悲伤和低落中。”
“对此我真的感到抱歉。”加尔鲁微微低下了头。
“我也是。”西莱随口说道。但是从他的语气中却并不能听出来有什么同情和悲哀。但是陷入低落中的雷芬神父并没有听出来。
“都过去了。”雷芬神父重新抬起头,他的眼圈微微有些红肿。“我想我们的同胞是怀着对神主的绝对忠诚和使命荣誉感离去的。所以他们死得其所,他们的灵魂会到达极乐之地,过着幸福和无忧无虑的生活。”
“我也这么祝福着。”
...
“真是麻烦您了,雷芬神父。”西莱与加尔鲁站在教堂的门口,雷芬神父来送送他们。
“没关系,无法给予两位很大的帮助,这是我的遗憾。”神父做了个教礼。
“您的话语已经给了我们很大的启示了,真的非常感谢您。”加尔鲁微微鞠了一躬。“那么我们就不打扰了。”他对神父做了一个留步的手势,随后与西莱一同离开了教堂。
雷芬神父站在教堂门口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他的表情随着他们的远去而慢慢凝固。脸上温和的笑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铁青与严肃。在确定两人不会转身回来时,他快步走进教堂大门,急火火的朝着后堂走去。中途对几个冲他问好的信徒只是‘嗯’了一声,并没有向以往那样停下脚步与他们长谈。
“苏克赛克大人!”雷芬走到一处精美的办公室门前。这间房间非常的隐蔽,它处在教堂深处,祷告室之后,一幅巨大的画像后面。通常人看到那幅巨大的画像便认为自己已经到达了教堂的最里面,现在看来显然不是。雷芬轻轻敲了敲这扇有雷克斯金属制成的大门,听到里面传来的一声‘请进’和大门‘嘎吱’的响声后,他快步走了进去。“有情况!”
“嗯?”被称为苏克赛克的男人从桌子上抬起了头。他有着纯白的头发,甚至连眉毛都是白色的。苏克赛克看起来莫约三十几岁,面色红润,很有经历。他的瞳孔是金色的,仿佛两块闪亮的黄金。他穿着一件肉色的高领毛衣,上面绣着一只美丽的德伊花。苏克赛克看着站在门口面色焦急的雷芬,平静地说:“发生什么了?”
“刚才来了两个自称‘中庭’的人,向我询问关于‘冷冽峡谷’的事!”雷芬走到苏克赛克桌前,语速飞快的说。
“哦?”苏克赛克挑起一边眉毛,他放下握在手上的鹅毛笔,向后一倒靠在舒适的羊毛座椅上。“嗯....意料之中,毕竟现在发生了大名鼎鼎的‘艾格尼丝事件’,我们理所当然的会进入到他们的视野之中。你都跟他们说了什么?”
“属下只是挑了一些最没用的信息告诉了他们。”雷芬喘了口气,紧张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但是苏克赛克大人,我觉得这是一个讯号,预示着我们将会有数不尽的麻烦的信号。”
“嗯...”苏克赛克玩弄则手指,仿佛对雷芬的话语漠不关心。“事情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毕竟知道事情真相的就那么几人,他们就算想查,但是查不到点上,又能发现什么呢?你说的我记下了,我会向上面报告的。你要做的,就是管好你的嘴,记住你的使命。神主无时无刻不在注视着我们。”
“属下谨记!”雷芬冲苏克塞了深深鞠了一躬。
...
“你有什么感想?”西莱与加尔鲁走在返回‘庭园’的路上,加尔鲁突然拍了拍西莱的胳膊。“你觉得能从那个神父说的话中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很显然,他知道一些事情,但是并没有告诉我们。”西莱耸了耸肩,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而且现在我怀疑,‘白教’此行的目的,恐怕没有那么单纯。”
“哦?”加尔鲁微微笑了笑,“我想听听你怎么说。”
“撇开其他不谈,光凭一点。那个神父说‘白教’的行动队死于严寒,这就是他露出最大的破绽。”西莱将手插在口袋里。微微变寒的秋风灌进他的衣领,吹鼓着他的衣服。“对于生活在北大陆的人来说,会不知道‘冷冽峡谷’的凶险吗?他们怎么可能不做好万全的准备。必然,他们的死,另有蹊跷。”西莱笑了笑,看着慢慢变黑的天空。“很显然,‘白教’,恐怕隐藏着什么,不想让我们知道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