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白之色以缘若溪为中心点，向四周扩散了开来。
双手抱着脑袋，不断地颤抖。
眼里甚至有着血液渗出，随着脸颊滑落在地面上。
夜裳惊愕的看着眼前的场景，手中的“逝”自动出现。
剑身微微的抖了抖。
“什么？时间秩序失控？怎么会这样？”
夜裳握紧了手里的长剑。
面前的缘若溪突然飞起，浑身释放出压迫着夜裳神经的气势。
左眼猩红，右眼灿金。
但是却没有一点儿生气。
背后三对翅翼展开，向外泛出点点金光。
两行血泪已经干涸，挂在了缘若溪的脸上。
此时的缘若溪仿佛黑化了一样。
红光大盛，一柄长枪带着诡异的血红纹路出现在缘若溪的手上。
脑后的神环剧烈颤抖着，仿佛随时会一分为二。
枪头对着夜裳，“死!”
夜裳在那一瞬间感受到了生死威胁。
习惯性的将手里的长剑横挡在胸前。
“铮!”
夜裳被超强的力度打退了几百公里才堪堪的停了下来，同时，缘若溪的下一次攻击接连着袭来。
“啧!”
夜裳主动倒退，避过了正面攻击。
擦身而过的劲风让周围的空间都有些不稳定。
“靠！这还能算是真神吗？”
在夜裳骂出来的同时，手里的逝也是微微的颤抖了一下。
“是我刚刚的攻击?不会吧！那只是……”
逝又是微微的一颤，周围自动出现了一层银光护盾。
因为这层护盾的存在，才没有让夜裳被缘若溪的长枪刺穿。
泛起的波纹在护盾上来回抖动。并且随着缘若溪的一次次攻击变得越来越频繁。
银光护盾就好像随时会碎掉一样。
“心魔?一次精神上的攻击都把心魔打出来了？”
看着面前急剧颤动的护盾，夜裳也是越来越紧张。
毕竟现在的缘若溪攻击强度堪比神皇，凭她一个刚刚晋升的天仙初期，再怎么越级夜越不到这么大的跨度。
要知道，一个神皇可以吊打十个神王。
一个神王又可以吊打十个八环天神。
这其中的差距是不能用嘴来说的。
“可恶!难道就要死在这里吗？”夜裳脸上略微有了一丝绝望之色。
本来以为掌握了逝，便能一路崛起，直到把她的那个家族彻底的毁灭，现在看来，还没有对她的家族发难，就要翻车了。
“不行!我怎么会死?不管了!”
夜裳忽然光芒大放。
若是有明白人在这里，一定会震惊的发现这个是灵力。
夜裳也是混血!
六条洁白如雪的狐尾从不明之地伸了出来，不知何时出现在脑袋上的洁白狐耳一跳一跳的。
头发雪白，甚至连眼睛也是一片澄澈无比的洁白。
一个白色小人从她的额头飞出，转眼间脱离了护盾。
混沌意识状态下的缘若溪没有任何反应，有的只是战斗的原始欲望。
手中的长枪带着撕裂空间的气势次向了白色小人。
可是白色小人乃是仙婴出窍，可以免疫这些物理攻击。
不过一个神阶强者的精神空间也不是那么好闯的。
通过了层层阻拦之后，夜裳终于成功的到达了缘若溪的精神空间。
一片洁白的世界。
整个世界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浮在天空之上的缘若是的神婴。
忽然，缘若是睁开眼睛，冰冷的看着眼前的夜裳。
“谁?”
不知从哪里窜几十条锁链，想要将夜裳的仙婴钉死在原地。
夜裳咽了咽口水，原地出现了一只巨大的天狐幻影，带着一股愤怒，向着缘若溪咆哮。
缘若溪没有动静，整个空间瞬间变成了金色，也是一个巨大的虚影站在了缘若是的背后。
那是一只长有三对翅翼的精灵。
虽然无法看清容貌，但是宛如光之女神一般伫立在天地之间。
有着一股无法形容的天地伟力压迫着夜裳。
“啊！可恶，没有了意识还这么难缠!”
幸好现在是魂体，要不然夜裳可能会把自己的嘴巴咬破。
“够了!给我破!”
夜裳霎时间光芒大放，突破了未知的重重防线，迅速的接近了缘若溪。
不知道为什么，到了比较近的距离之后，再也没有什么防御的措施出现。
而眼前的缘若溪也发生了极大的变化。
原来少女模样的缘若溪的魂体，现在就是个小女孩。
蜷缩在一起，靠在不知道存不存在的角落。
“什么情况？算了！”
夜裳看着渐进透明的身体，咬了咬牙，伸出手，摸到了缘若溪的头上。
一刹那，空间再度变化。
原来洁白一片的空间变成了漆黑一片。
但是在这片空间中，有着许多的闪光点在空中漂浮着，将这片空间点缀得就像是宇宙的远瞰图，格外的梦幻以及美丽。
“这些?都是记忆的碎片吗？”
夜裳随意的招了招手，离她最近的一个光点飞到了她的手上。
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在刚才发生的事情。
只不过，这一次是以缘若溪的视角来重现的。
夜裳松了口气，放开了手里的光点，继续向前面走着，很快，记忆空间就到了尽头。
夜裳碰到了一层无形的屏障。
自知不能再走下去的夜裳回过头来。
仔细的观察着这一片记忆空间的尽头。
记忆很少，偶尔有着一两个白色的光点浮现，却又很快的消逝而去。
夜裳往回退，记忆光点逐渐的多了起来。
但是，走着走着，漫天的光点忽然消失，这片空间光点太稀少了。
记忆光点的数量和尽头的数量又有得一拼。
夜裳眼尖。
立马就发现了这些光点正在慢慢的增加。
虽然幅度很小。
但是对于没有水的碗之中。
忽然出现了一小滴水还是比较明显的。
夜裳抬起了手，接住了一个飘落的光点。
场景瞬间变换。
这是一座正在不断飘落着白雪的小城。
路上的行人比较稀少，应该是因为温度低的缘故。
而且这些人没有脸，五官也没有。
夜裳仔细的观察着周围，在一个转角处看到一个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身影。
这个小孩浑身仅仅披着一件白色的单薄的布条，但是已经有了衣服的雏形。
面前的破碗里面，空空如也，没有一点儿东西。
忽然，仿佛是突然出现一般。
一辆马车带着温暖的光芒逐渐的向着小孩这里驶来。
夜裳举起手，雪花从她的手里穿过。
虚妄一般的景象。
“这也是那个女人的记忆吗？”
夜裳喃喃自语道。
马车，穿过了夜裳。
从窗口处掉下来半个还在冒着热气的馒头。
小孩动了。
有些迟钝的从地上站起，浑浑噩噩的好像就要再次倒下。
夜裳也在此时看清了小孩的面容。
虽然头发乱糟糟的，小脸脏兮兮的，但是那双大眼睛可是格外的明显。
夜裳猜想这应该就是那个女人。
只见小缘若溪走了过来。
捡起馒头，紧紧的捂在胸口，脸上露出了一股陶醉的神色。
那是怎么样的一种卑微的幸福?仅仅因为一点温暖，就冒出了那种笑容?
远处又传来了马蹄声。
不过这可不是从别的地方过来的。
夜裳稍微的眯了眯眼睛，这辆马车她刚刚看见过。
马车缓缓的停下。
小缘若溪因为惧怕，退回了墙角，怀里紧紧的护着那半个馒头。
从马车上跳下了一个小男孩，虽然面容还是不清楚，但是身上的衣服倒是很清晰。
随后下来一个妇人，穿着华贵。
“喂！说你呢！你是不是拿了我刚刚丢了的馒头!”
小缘若溪十分的害怕，小小的身体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恐惧，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
“真是恶心!快把我的馒头拿出来!真是够恶心!就算是我不要的，你也不可以拿去!”
小男孩甚至都没有动手。
旁边的车夫走了上来，毫不犹豫的一脚踹在了小缘若溪的身上。
小缘若溪一声嘶哑的痛呼，足足被踢了几米远。
撞到了隔壁的房子才停了下来。
小男孩走了过去，先是得意洋洋的看了一眼小缘若溪，然后一脚踩在刚刚掉落下来的半个馒头的上面。
随后左转一圈，右转一圈，直到馒头彻底和雪地融合在一起之后，在把带着绒毛的靴子拿开。
“略略略!真恶心!”
小男孩嫌弃的看着一脸失望的小缘若溪，想要踢，却又不想踢出去。
旁边的车夫自然知道是什么情况。
不带丝毫感情的将吓坏了的小缘若溪拎起，然后猛的甩了出去。
重重的摔在了马路的中间。
小男孩得意洋洋的走了过去。
没想到小缘若溪这次抬起了头来，瞳孔有些发散的看着小男孩，带上了一种不知道是什么的祈求。
小男孩本来是想要看小缘若溪哭的，没想到到了现在都不哭。
所以小男孩有些恼羞成怒了。
坐上了马车，和车夫说了几句。
马车随即掉了掉头，向着小缘若溪疾驶而来。
夜裳自然在旁边看了全程，心里自然是无可熄灭的愤怒。
但是在生气也没有用，这只是记忆。
小缘若溪浑身颤抖着想要爬开。
然而只听见颇为明显的两个清脆的声音。
马车的木轮碾过小缘若溪的双腿。
一刹那，雪地被染成了红色。
大量的血液从伤口溢出，顺着雪地的空隙扩散。
在马车开走之前，妇人慈祥的摸了摸小男孩的头，车夫还是那样，没有面孔，带着二人离开了这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
雪还是在下，但是风却是小了很多。
小缘若溪的身体微微一颤，习惯性的向着破碗的方向爬去。
两条腿无力的耸拉在身后，因为拖动的原因，本来结痂的伤口再次裂开，有着丝丝的血迹在雪地上蔓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