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子,有了。”
“医疗酒精,有了。”
“止血钳,有了。”
“手术刀,有了。”
“……枪,有了。”
在仔细检查过医疗箱里的物件一样不少后,约翰穿上白大褂,带好白口罩,走进了隔壁房间。
“救命啊!!!不要啊!!!”
隔壁房间里,一个傻子被五花大绑的困在一张椅子上,正在鬼哭狼嚎,仿佛一头待宰的猪。
“......”面对此情此景,约翰无奈地重重叹了口气。
“所以......不要乱动......痛苦马上就结束......”他努力用自己最镇定的语气说道。
“不要啊!!!!!!给我走开!!!!!”
然而对面那人却一点面子都不给,拼命在椅子上扭动着身体,想要挣脱束缚他的两只手。
“呼呼呼......还是放弃反抗吧,想从我们两个手里挣脱出去是绝对绝对不可能的!”按住他左手的希尔·怀特用傲慢的语气说道。
“同意。还是老实呆着好。”按住他右手的希瓦·怀特以冷静的语气说道。
“求求你了,安静点吧……”看到他这副样子,约翰不禁再度叹了口气。他不禁开始思考,自己究竟是怎么摊上这么一摊子烂事的?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啊......”
。。。
时间回溯到几个小时前。
“也就是说,有人擅自举行了一场评选‘班里最可爱的女生’的投票。”班长凡妮莎将一个精致的本子拍在讲桌上,满脸怒容的说到。
班里的同学们全都慌慌张张的东张西望,仿佛能够从犯人的脸上看出什么线索一样。
看见上面GW的字样,约翰就猜出犯人是谁了。
因为他曾经问过韦德这两个字母的意义,当时他一本正经的回答;GreatWaid(伟大的韦德)。
“是谁干的?”
凡尼莎那清澈如红玉般的眼睛,仿佛能够看穿人心一般在班里的人脸上扫视,所有男生都惭愧的低下了头,韦德低的最低。
女生们也在班里来回前后左右上下的怒目而视,不过恐怕她们其实都很好奇自己到底排在第几位。
“约翰……”露茜娅的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色“这件事情……你没有参与吧?”
“没有。”约翰干净利落的否认了,他单手拄在桌上撑着脸,看上去相当无聊。
也对,像他这种对女性完全没有兴趣的生物,怎么想都不可能参与这种事情。
“不是你就好,不过究竟是谁……”“顺便一提,你排第八。”“果然参与了吧!”
“是谁干的?谁的名字缩写是GW?”站在讲台上的凡尼莎又逼问了一遍。在她咄咄逼人的目光中,一只手颤巍巍的举了起来。
“对不起,大家,是……是我干的……”韦德声泪俱下的说道,颇有一种死了爹娘的苦大仇深感。
“我真傻,真的……”紧接着他开始检讨自己“这些是我写的!名次也都是我排的!”
“韦德.沃勒,此话当真?”“……”
面对班长的质问,韦德毫不犹豫的点了点头“是的,是我干的!但是我没有在班里进行过任何投票,这些……全都是由我自己一个人写的!”
此话一出,班里所有人全都震惊了。除了约翰。
“实在抱歉,我一时觉得好玩……和班里其他男生毫无瓜葛,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在他说出这句话后,班里的空气不知不觉的凝固了。缓缓的,稀稀索索的掌声响起,最终充满了整个班级。
当然了,全是来自男生的掌声。
“……现在是该鼓掌的场景吗?”
面对露茜娅无力的吐槽,约翰只能无奈地耸了耸肩,换了个姿势,趴在桌子上静观事态发展。
“也就是说,这一切都是你一个人独自干的?”
“是的。”面对凡妮莎的质问,韦德表现的十分诚恳“但是败露之后伤到了女生们的心,这也是事实。我真的,真的,十分抱歉!身为一个男人,怎么能连认错谢罪都做不到?”
“做出了这样卑鄙行径的我,只有靠剃头来向大家谢罪了!”他最后宣誓到。
“““韦德!!!”””
于是,在除了约翰以外的全体男生的泪目以及女生的白眼中,这场轰轰烈烈的闹剧终于拉下了帷幕……的一半。
“哇咔咔咔咔咔!!!一群二缺!”在一台自动售货机背光的黑暗角落里,韦德一改之前的弱气,像个靠谱成年男性般狂笑了起来。
“老子我只是略施小计,她们就全都被我糊弄过去了!哈哈哈,真是一群胸大无脑的白痴!”
貌似韦德的打算是缓兵之计,先承认自己的错误,将仇恨吸引到自己身上,然后以泣涕涟涟的请罪下跪博得大家同情,最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要是放在一个一般环境中,他的计谋说不定会很奏效,可惜他撞上的是以轿车出名的约翰.洛夫克拉夫特。
“是挺不错的。”约翰满不在意的喝着手里那罐咖啡“所以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剃头?”“……(⊙o⊙)啥?”“剃头啊哥们,别告诉我你忘了,我电锯都备好了。”“为什么剃头会需要电锯……”“不要在意那些细节,总之,什么时候剃?”“呃……大哥你看……你我们俩兄弟一场……抬我一手呗?”“休想。”“这是50学园币……”“成交。”
(注:学园币,一种由暗部发行的只能在培养暗部的学校内部使用的货币,无法在市面上流通。由于暗部学校大多采取寄宿制,在校期间限制外出以及对外的一切联系,所以校内设施往往十分丰富,让学生购置到所有的生活必需品,而购置物品所需的货币就是学生证终端中所持有的学园币。理论上讲,校内的所有东西都可以用学园币来购买,不仅可以购置到实体的物件,还能够从情报商那里购买情报,甚至驱使别人为己所用。)
就这样,这场轰轰烈烈的闹剧,以肮脏的金钱交易为句号,终于拉下了帷幕……才怪。
“所以说为什么要把我绑到这里呀混蛋!明明说好了做彼此的天使呢?”“……我没说过。”
面对无能狂怒的韦德,约翰始终以一张面瘫脸应对。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明明收了我的学园币的!”“不好意思,班长给了我100学园币,让我确保明天她能够看到你的光头。”“竟然敢黑吃黑啊混蛋!”
于是,就有了开头那一幕。
“放弃吧。”露茜娅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么粗的绳子,别说是你了,就算是再壮的人也……”“哇咔咔咔咔!!!”“挣不开的……”
话音未落,伟德便爆力挣开了左手的绳子,他还想挣脱右手,却发现右手的绳子捆的不是一般的紧。
“呃……就算你能挣开左手,也不代表你能挣开右……”“嗷啊啊啊啊!!!”“……手……”
说话间,韦德已经把椅子的右扶手连绳带把拽下来了。
“呃…………就算你能挣脱……”“算我求求你别再立flag了大姐!”
约翰当机立断“希尔!希瓦!你们俩摁住他!”“OK!”“收到,遵命。”
希尔与希瓦当即一左一右将韦德牢牢地摁在了椅子上,虽然两人的表情各不相同,不过摁的却是一样的牢。
(注:这个时期希尔和希瓦的人格还没有归一,因此是两个人)
“哇呀呀不要啊!住手快住手!不要碰我的秀发!”无视韦德的反抗和鬼哭狼嚎,约翰开始往韦德的头上喷水。
“靠,你这水从哪儿打的?怎么一股子怪味?”“男厕所。”“最近下水道堵了吧?这破学校里都不管管吗?”“大概吧。”“我的头皮有点发麻,你接水是不是接的太凉了?”“可能吧。”
终于喷好了,韦德那本来结扎起来的刺猬头变得软塌塌的,像一团被暴雨淋湿的乱草。约翰将喷水器放下,掏出了剪刀,正打算对着最翘的那缕头发一剪剪下——
“呀啊啊呀啊啊啊啊啊啊呀啊啊啊啊啊啊!!!!!不要碰我的头发!!!”
万万没想到,在最后一刻,韦德猛地挣脱了希尔和希瓦。他一边高叫着。“无头发,毋宁死!”一边以双手交叉的姿势分别握住了希尔和希瓦的胸部,迫使她们在惊羞中慌乱放了手,并以一记头槌砸在了约翰的下巴上,连人带椅子逃了出去。
“韦——德——!”
就在韦德要连人带椅撞出虚掩的门的时候,约翰反手将手中的剪刀飞了出去。剪刀在空中打着旋飞舞,锋利的刀刃闪着寒光,不偏不倚正正当当扎在了——
门框上。
趁着这个空挡,韦德逃了。
“韦!!!德!!!”在韦德逃出很远之后,约翰那狂怒的咆哮依旧非常清晰。
。。。
就这样,一场史无前例的大逃杀在诺登斯校园里展开了。
当天。公司学院的每一名学生都目睹了以下奇景:一名穿着白大褂,背着医疗箱,衣服和箱子里揣满了刀片,怒气冲冲的少年和两名相貌一模一样,怒气冲冲的少女,以掘地三尺的势头在校园里疯狂的搜寻;一名顶着一头湿漉漉的烂草丝的头发,看上去鬼鬼祟祟的少年在校园里疯狂的东躲西藏,神色紧张。
约翰努力的将思维放在韦德的角度进行思考,并因此精准的预测了韦德的走位,从操场一直追到了图书馆,又追到了体育馆,然后是公共厕所,体育仓库,公共澡堂,校园温室,二楼男厕所,三楼女厕所……
只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韦德站在约翰的角度思考,精准的预判了约翰的预判,然后再反过来进行对躲藏,这就导致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俩人压根没碰面。
在经历了45分钟的胡乱躲避与寻找之后,二人达成了共识:
想什么呀?胡乱躲/找就行了。
于是,在那一刻,二人同时停止了思考。
神奇的是在放弃思索之后,二人的相遇率竟然大大提高了,不过相较而来还是韦德的优势更大,因为作为求生方的他只要对狩猎方的攻击进行闪避就足够了,而作为狩猎方的约翰则十分困难,因为他的目标(韦德的头发)又小又灵活,而且刀片的数量也是有限的。
终于在丢出又一枚刀片后,约翰意识到了一个惊人的困局:他的刀片用完了。
这时的希尔和希瓦早就因为体力不支而退出了追捕,因此韦德在确定周围没有其他帮手的身影后,立即开始手舞足蹈的嘲笑约翰:
“哈哈哈哈哈,傻了吧?让你不自量力!想要狩猎本大爷?门都没有!这下我看你还怎么……”
说到这儿,韦德硬生生的收住了话头,因为他——惊讶地看到约翰掏出了一把手枪!
事实证明,约翰的准备工作还是做得很到位的,有的时候在理发的时候你还真还真会用到枪。
“在跟你短暂的对决中,我领悟了一个道理,韦德。”约翰站起身来,直视着韦德,神情十分严肃“那就是:用刀是有极限的,不管你对刀具多么的精通,所能发挥出的实力也始终是有限的。”
“所以,我不用刀啦,韦德!”
“食大便吧!!”约翰一边怒吼着,一边朝韦德连开数枪。逼的后者连连躲闪,不知所措。
在这之后,战局逐渐开始朝着不受控制的局面发展了:学校里近一半的设施被毁,最后甚至惊动了学生会长安德鲁.维恩……没有人解释的清为什么一把普通的左轮能够造成这样夸张的伤害。
或许凡尼莎清楚约翰是个较真的人,因此才把这样的任务交给了他,可她没想到的是他居然这么较真,竟然不惜以毁坏学校设施为代价完成仅仅支付了100学园币的任务,收入与代价完全不成正比呀,这让凡妮莎胃疼了好一会。
而当她听说约翰打算把一切责任推到她身上之后,她的胃更疼了。
那一天,诺登斯学院中的人们,再次回想起了被狂怒的枪手与逃窜的哀嚎,支配大脑的恐惧。以至于之后的一周都有人从噩梦中惊醒,整个学院的睡眠质量直线下降。
当然了,现在一追一逃的两人并没有预想到未来的种种,对他们而言自己的当务之急只是一个开枪一个躲罢了。
“呼……呼……”在一座枯萎的灌木丛后面,韦德喘着粗气,盯着手腕上的儿童表。
现在指针标示的时间是下午4:55,再过5分钟学校就会强制学员返回宿舍(也不知道那么早回宿舍图个啥),韦德就有机会逃亡了!
即使是约翰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公然违抗校令!他一定会返回宿舍的!
虽然不大清楚较真的他会不会一路追到宿舍或者是追杀到明天,不过……快活一日是一日吧。
而且,根据韦德耳朵的判断,从掏枪到现在,约翰一共开了五枪,手枪里应该仅余一发子弹了,现在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只要挺过下一波老子就赢了……嘿嘿嘿……”想到这,韦德情不自禁的笑出了声,可他没想到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竟然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明明没有风……为什么灌木在动?”
在确认树丛里没有躲藏着松鼠之后,约翰毫不犹豫的朝灌木丛开了一枪。
“妈妈咪呀啊啊啊啊!!!”躲在后面的韦德大吓一跳,惊慌失措的从灌木后面蹦了出来,左摇右晃的检查自己的身体,在确认自己没有被打中之后,他的脸上再次挂上了嘲讽之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韦德放下了戒备,肆无忌惮地嘲笑着约翰“没子弹了吧!这下看你拿我怎么办!”
约翰先是愣了一下,随即眉头露出了青筋,紧接着又突然舒展,然后脸上出现了嘲讽的神色,并举起了手中的枪。
“你……你干什么?”韦德微微慌了一下“我,我赌你的枪里面没有子弹……” “哦,我赌有。”
在“有”字脱出约翰口中的一霎,他手中的枪开火了。
“!!!!!”这下韦德是真正意义上的,被大吓了一跳,因为在惊慌失措中,他瞥见了约翰手中那把枪的型号:
恩里奥.达西.埃申(比利时手枪,能装20发子弹)
“你妹呀!!!”在这命悬一线生死攸关的千钧一发之际,韦德的脑子以赶超航天器引擎的速度,飞快地转了起来,并思考出了几条方案:
方案一:向后甩头,回避率:0,飞速的子弹会将自己的脑壳射穿。
方案二:空手接子弹,回避率:0,自己可不是宫本武藏,不会拿筷子抓苍蝇。
方案三:……
在接连使用n多次排除法之后,韦德终于想出了最佳选项,那就是:将头向右甩。
“快!快!!快!!!快!!!!快!!!!!再快点!!!!!”韦德拼了老命的将头向后甩,以毫厘之差让黄铜子弹擦着自己的发梢飞了过去,连头皮都没有擦破。
“呜呼呜呼,好险好险。”韦德刚一脱险,立马又换上了嘲讽脸“哈哈哈哈哈,这下没辙了吧?白痴!”
“……”愤怒的约翰还想开枪,却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实:自己的枪,卡壳了。
身为一名暗部,好好保养自己的武器,时常进行清洗应该是最简单不过的常识,因为枪支在不良状态下很容易在交战中卡壳。
可这么一件本应被当成习惯的事,却被约翰遗忘了,原因倒也不是不能理解——这把枪是约翰两天前从二手市场那里买来的,入手的时候就已经锈迹斑斑了,在约翰一阵调养之后才能勉强开火,倒不如说能够连开七枪已经大大出乎约翰的意外了。
不过在审视了一番局势后,约翰果断将枪收了回去。“哈哈哈哈哈,怎么样?终于要放弃了吗?终于意识到自己无法夺走我的头发了吗?你本来应该从一开始就放弃的啊!”
“不,”约翰摇了摇头,指了指韦德的头顶“我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呃?”一脸懵逼的韦德困惑地摸了摸自己的头顶。
然后,惨叫了起来。
那一天,诺登斯学院的操场被染红了。
染红它的,是沉于大楼的夕阳,还是韦德燃烧的秀发?
没人知道。
“哇靠!哇靠哇靠!!”不成人样的惨叫声从韦德的口中喷出“我烧起来了!为什么烧起来了?”
“估计是你打了太多发蜡了吧。”约翰毫不留情的犀利吐槽到。
“胡说!!!”在暴怒中,韦德隐约想起了曾经跟约翰的交谈:
“靠,你这水从哪儿打的?怎么一股子怪味?”“男厕所。”
“我的头皮有点发麻,你接水是不是接的太凉了?”“可能吧。”
“我往水里掺入了酒精和麻药,你闻到的怪味就是麻药的气味,感觉凉则是酒精的挥发效果。”约翰不温不火地解释道“酒精再加上发胶,你明白了吗?”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据说之后韦德因为烧焦的头皮,被同班同学嘲笑了一个月,不过一个月后他的头发就重新长出来了。
至于学院设施的维修问题,班长凡妮莎的辞职问题以及学校下水道的异味事件,那就都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