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啊……头好痛……哥哥!哥哥呢?”
终于夺回了自己的意识的雷纳塔发现自己身处一座烧焦的山丘上,自己的四周陈列着不少黑炭般的尸体,被某种高温灼烧的面目全非,根本辨不出原形。
好在洛夫克拉夫特家的镇族之宝主宰之镰可没那么脆,它依旧顽强的毅力在不远处的山丘上,仿佛一个坚强的骑士,不到战争胜利那一刻就绝对不可能倒下。
然而,在战争中站着死亡的案例也不是没有。
在看到这把武器的同时,雷纳塔的心却凉了半截,因为她了解她的哥哥,不管是在多么危机的情况下,只要还活着,约翰就绝对不会丢下自己的武器不管。
换言之,约翰可能已经死了。
而最坏的可能则是所有人都已经死了,只有雷纳塔一个人存活了下来。
放眼望去,整个山头上没有一丝人影。地上倒是散落着不少被高温烤的焦黑变形的机械零件,不过雷娜塔并不晓得这些武器在未损毁的时候是什么形状,想要修复它们更是无稽之谈,更何况雷娜塔多年来都使用的一直是自己的雷电能量,修好了也不用。
由于眼前的场景过于震惊,过了好一会雷娜塔才想起自己断指的事情,并很适时地感受到了一阵疼痛。不过反正全身上下都疼的要命,断掉一根手指的痛楚反而可以忽略不计。
她再抬起头看向不远处的纽都华城,仿佛一座冰雕般凝固在了原地。
昔日繁华的纽都华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不远处燃起的火光表明这场浩劫远远没有结束。高耸的楼房上爬满了冰冷的,黏腻的,虬结的,令人作呕但又绵长绝的肉块状物,不论用如何恶心的颜色和恶心的笔触都还原不出这些物体的本貌。
雷娜塔依靠仅存的理智看了一眼表:凌晨3:00,这时的天空本该是黑色的,要是情况好的话还应该挂着一轮白月。可此时却被一种介于红色和青黑色之间的诡异颜色所取代,天空中还盘旋着数以千计的宛若蝗虫一般的不明生物,这些生物的正体即使只是一眼就足以令人作呕。
“……”毫不夸张的说,跟随着约翰南征北战,雷娜塔或多或少的见识过不少修罗场,可眼前这样却是有史以来头一遭,震惊使她暂时说不出话,只能拖着无力的四肢,朝纽都华走去。
纽都华已经变成了一座死城,空气中掺杂着烧焦的糊味和浓稠的血腥味。曾经宏伟的建筑有不少窗户破碎,结构弯折成为了废墟,甚至已经倒塌,变成了一堆堆的瓦砾。路边随处可见撞毁的车辆,驾驶员无一例外的死在驾驶座上,死撞都很惨。地上到处是变成焦炭的人体,偶尔能遇见几个活人,也是双眼无神,嘴里说着胡话,漫无目的的游荡在大街上。很显然,这场突如其来的天灾和蕴含在其中的洪水猛兽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而直面那些比星辰更古老的存在更是让他们SAN值归零,理智崩溃。
街道上,相貌酷似人类,猴子,狗,鸡,长颈鹿的杂和生物正在四处闲逛,从隐秘的地方把人类揪出来,吃掉。纽都华已经变成了一片地狱。
成千上万的拜亚基在城市上空盘旋,偶尔会俯冲下来抓走一个无辜的路人带上去跟同类们分享,这让雷纳塔想起了自己以前看过的一部纪录片:海鸟从天空俯冲下来,袭击毫无防备的鱼群。
随手从已经被破坏殆尽的商店里拿了一瓶可乐喝,雷纳塔用柜台里的收音机调了调台,不管她调到哪个台,能听到的始终都是电流的杂音,这说明这些电台已经都没有在工作了。
或者说,在电台里工作的人都已经死了。
面无表情的走出,雷纳塔看见了一个粗壮的男人,他看上去理智尚存,可正当雷纳塔走上前去向他搭话时,他突然两眼放光的冲了上来,边跑边解自己的裤腰带,雷纳塔无奈,只得电晕了他,趁着拜亚基聚集之前离开了现场。
嘛,在死亡的威胁面前强烈的想要留下自己后代的愿望也不是不能理解,只可惜挑了个不该挑的,没办法。
在阴暗的小巷里,几只拜亚基正对着一句血肉模糊的尸体大快朵颐,根据残存的肉块完全辨认不出是大人还是小孩,是女人还是男人,总之知道这是个死人就行了。
一座教堂正在火光中倒塌,一名黑人神父跪倒在教堂前虔诚的祷告着,不知道他的祷告有没有传到上帝那里呢?
再不远处是仿佛为了满足什么人的恶趣味而被堆砌起来的由烧焦的人体组成的小山,这些人造型扭曲,面露惊恐,想必死的十分痛苦。
“呕——”雷纳塔终于抑制不住,蹲在地上呕吐了起来,因为胃里本来就没有多少存货,所以只是把之前喝的可乐吐了出来。
吐完之后,雷娜塔反而觉得自己清爽了些,甚至有点饥饿。她随手从路边几家被洗劫过的汉堡店里拿了一些未组装成型的面饼和未被装箱的薯条充饥,饥饿有所缓解。
无处可去的雷纳塔先是回到了已经变成废墟的洛夫克拉夫特宅府,惊讶的发现女仆丽莎死在了餐桌上,她的死状很诡异,并没有撕扯的痕迹,反而衣服破烂不堪,貌似并非死于怪物之手,而是死于闯入的暴徒人类。雷纳塔的理智令她无法停下来关心一个死者,她回到自己的房间,搜刮了一些必要的衣物和武器。然后前往了曾经的猎人公会。
到了公会,果不其然,覆盖在公会正上方充当保护的废弃学校被夷为了平地,地下城门口的大门被从内部撕开,地下城里的各种洪水猛兽冲出了地底,冲上了地面。雷纳塔采取避之不战的策略,取回了一些SAN值口腔贴之类的资源。
半小时后,雷纳塔坐在曾经与黄衣之王交战过的山头上,背后靠着约翰留下来的主宰之镰,面无表情的注视着一只红色的独眼章鱼状的怪物将整个城市夷为了平地。
这时,雷娜塔才终于不得不承认了这个残酷的现实。
他们失败了,约翰已经死了。
世界,已经沦陷了。
人类,注定灭亡。